失去主力后,鬼子很快就進村了。
熱帶島嶼的土著自然不可能燒一窯青磚筑城,所以鬼子們很輕易就破開了木寨。
下一刻,婦孺們在哭喊中被搜出了草房,門口趴著她們丈夫的尸體,死者手中還拿著長矛。
反抗的人會遭到鞭打,而部落里的高層則排著隊在新立的絞刑架上被吊死,包括酋長一家和所有的長老,神學者。一身黑袍的隨軍牧師正在絞架前激動地主持著凈化異教徒的儀式,就和他們遠在教廷的同仁燒烤異端時一樣。
超過6500名土著被西班牙人抓獲。事實上,在這次戰爭中死亡的幾千名土著對于天主教徒來說,并不算什么:無論是雷加斯比征服菲律賓還是后來對華人的大屠殺,死亡人數都遠遠超過了這次的部落征戰。
所有土著都被關押,甄別,然后壯年男性被首先“包裝”起來。
奴隸販子們也是與時俱進的。當他們發現所有進入大員的底層人士都會被剔光渾身的毛發后,這種先進的包裝方式便第一時間被販子們用在了假冒偽劣上。
全部被剃光毛發的俘虜會造成一種魚目混珠的效果:某些原本花白頭發的半老頭現在也能賣個“正品”價錢了畢竟這個時代的人30歲就滿臉皺紋,牙齒磨損,不大容易分辨確切年齡。
活下來的壯年男性“包裝”完畢后,就被10人一組捆起來,陸續運走。
兩艘已經卸下補給的武裝商船,裝載了總數超過1100的奴隸后,很快便直奔大員而去。現在正是夏季,奴隸船順風北上的話,運氣好5—7天就能到達目的地,所以販子們盡可能往船艙里塞滿了人。
剩下的俘虜里,所有傷員和動作緩慢的老人都被挑了出來,之后他們被趕到河邊,全部用長刀砍死,尸體被沖入大海槍決是不可能的,黑火藥和鉛彈在這個時代是寶貴的資產。
兩天后,另外四艘武裝商船也趕到了過來,這次登陸的首先是一批他加祿人。包衣們的職責是看守和炮灰——島上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摩洛人部落,主子們用死亡四十多人的代價打開局面后,今后的戰爭就要靠包衣們了。
要知道,這可是白命貴的時代。
四艘船上還卸下了一些馬尼拉城外明人開辦的窯廠出品的紅磚。一部分男隸將在河口地帶修建一座小小的城堡和碼頭,這些建筑再加上原本的部落營寨,就是一處很好的捕奴營地了。
這之后又有1800名女性被運走。
摩洛人的部落到這個時候,就算是徹底消亡了。成年男女消失后,留下的老弱病殘也很快會在繁重的體力勞動中消耗一空。
兩艘先行出發的奴隸船在八月中旬返回馬尼拉時,不但帶回了大批貨物,還帶來了胡安男爵和臺北的那些城堡士兵。
男爵先生載譽歸來后,立刻面見了總督,并拿出了一份從大員帶來的特殊文件。這是一份穿越眾當初承諾過的:關于碧瑤地區礦產資源的調查報告。
文件不但詳細標明了碧瑤地區幾塊金銀銅礦的詳細坐標,大致儲量,還附送了一張精準的碧瑤地圖。
大喜過望的西班牙人很快就派出了一艘探險船:碧瑤在馬尼拉北方300公里的哥迪利拉山脈腳下,從陸路過去顯然不靠譜。野人,熱帶叢林,瘧疾和黃熱病會要了所有人的命。
而從馬尼拉坐船出發的話就簡單多了:在北方的林加延灣登陸后,隊伍只需要穿過10余公里的沿海平原,接下來面對的就是碧瑤山區了。
所以,如果探險隊這次能找到任意一座金銀銅礦的話,西班牙人只需要把他們剛剛用過的招數再使一遍就可以了:在林加延灣派部隊登陸,大肆捕捉當地的伊戈洛特人,然后筑城堡,修建奴隸營套路都是一樣的。
總得來說,由于某個原本不該出現的勢力攪局,使得這一位面的西班牙人在戰略局勢上獲得了極大的改善:有了奴隸—工業品—白銀這種良性的貿易循環后,原本處于龜縮防守形態的大餅臉們,一夜間就將奴隸買賣做得風生水起。
這種局面反過來又催生了西班牙人在南北兩個方向的擴張。要知道原本的歷史上,南方的回教馬來人可是和白皮們翻翻滾滾地打了300多年,直到菲律賓獨立都不消停。
而在這個位面,當西班牙人發現和土著作戰是一種賺大錢的買賣后,滾滾而來的人販子,冒險家和惡棍們自然會輕車熟路得把他們在非洲那一套使出來馬來人的日子不會那么好過了。
另外,碧瑤地區的局面也始終處于穿越者的關注中。
在最理想的狀態下,如果西班牙人干活給力,那么三年左右的時間里,他們應該能開發出幾個金銀礦來。
這種所謂的“開發”是很殘酷的:要在碧瑤的山區雨林里開拓道路,建設礦場,布置守衛,然后再抓來奴隸常年用原始工藝提煉礦物。
無論是白皮還是土著,在這種環境下死亡率都會大大增加,碧瑤地區那點土著根本就不夠消耗的,所以西班牙人還會不停瘋狂擴大捕奴范圍
待在大員島上的幕后黑手很期待大餅臉們未來的表現,他們甚至可以提供一些好用的工具和武器給白人礦主,以堅定那些人開發大自然,戰天斗地的信心。
總之,在巨艦大炮懟到馬尼拉門口那天之前,穿越國都會不遺余力地扶持西班牙人,讓他們在千島之國的廣闊天地里放飛自我,爭取多開辟一些圣光照耀下的土地,多凈化一些異端,為后來者減輕一些開拓壓力。
從大員島的商館出來后,當阿隆索和胡安兩個人沿著長長的臺江海岸一路往南邊散步時,關于這幾個月來馬尼拉和大員之間的互動,就被胡安男爵這樣講述了出來。
而阿隆索在聽完這些故事后,看看已經走到頭的大員島,再看看身邊這位志得意滿的同行,心中不由得滿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