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伙……”
摩根的胸口激烈起伏不已,顯然是被伊斯坎達爾氣得不輕。
“也罷,余給你指一條正確的道路吧。”伊斯坎達爾搖搖頭,也不理會摩根仿佛要殺人的眼神,“你想奪回不列顛,何必一直汲汲于這小小一片土地呢?先從周邊的國家開始攻打,把歐亞非三塊大陸全部占領后舉世界之兵力圍困卡美洛,逼迫騎士王讓出王位還不是很簡單的事?”
“你……簡直是個瘋子!”摩根被驚到目瞪口呆,“那些國家與我何干?我要的就只是不列顛的王位——我本該得到的東西而已。出兵別國,甚至控制世界這種事,我可從來都沒有想過……”
“哈哈哈哈,我看不是沒想過,而是壓根不敢想吧。”伊斯坎達爾朗聲大笑,“以你的氣量,區區一個不列顛的國王之位就已經滿足,所以終其一生你也只能是個小人物,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哈哈哈!”
“真……真是一派胡言!”摩根臉色漲紅,幾欲惱羞成怒,“你說我不值一提,亞瑟又如何?難道她就有你說的那種野心了,你不照樣選擇了歸附她?”
“嘖嘖嘖,伊斯坎達爾啊,我早就跟你不要試圖和這個女人講道理了吧,以她的偏執是根本聽不進去一點話的。”
另一道聲音響起,渾身包覆黃金鎧甲的吉爾伽美什從后方走了上來。
“唉,這種事情余也清楚,可余就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人陷入黑暗,而不去試圖拯救和引導。”
伊斯坎達爾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無奈和惋惜。
“你是什么人?莫非也要來阻止我嗎?”
摩根看著剛剛登場的吉爾伽美什,竟是情不自禁后退了好幾步。
因為吉爾伽美什身上的氣勢實在是太過于耀眼逼人,威嚴得讓人根本不敢直視。
“渺小,可憐。你甚至都不值得本王看你第二眼。”
吉爾伽美什隨意看了摩根一眼,就是非常自然地轉過了頭。
那動作姿勢和面部表情中,連一絲的不屑和蔑視都不存在。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無視,就好像腳下踢飛了一顆小石子似的,那甚至都不能被人注意到,更不要說引起內心波動。
然而就是這樣的態度,對摩根來說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羞辱。
“不準你小看我!你當你是誰啊,神靈嗎?!”
摩根咆哮著,手臂徒然抬起。
滋滋滋——
一枚巨大的漆黑魔術彈,在她的手上成形。
“你們,都得死!”
面容扭曲著,摩根用盡渾身力氣,把那巨大的魔術彈狠狠朝我們甩了過來。
那魔術彈的威勢,比起先前伊斯坎達爾擊碎的那一枚還要恐怖很多。憑借伊斯坎達爾自己肯定是擋不下來的。
“士郎,堅持住!”
遠處的金發少女,猛然一握手中的劍柄。
頓時,無形的力量鏈接起了圣劍和我手中的劍鞘。
劍鞘阿瓦隆之中,散發出淡淡的白光,順著手臂融進了我的身體。
已經枯竭的精神,在溫養下立即得到了恢復。
“別想得逞,今天大家就由我來守護!”
我一下站起身子,面對盡在咫尺的巨大魔術彈,堅決地把阿瓦隆豎在了前方。
“伊斯坎達爾,吉爾伽美什,趕緊到我身后來!”
我朝著前方的兩人大喊。
“啊哈哈哈,今天就拜托你救命啦小鬼!”
伊斯坎達爾爽朗地一躍到了我的身后。
“哼,少命令本王了。應該是本王賜予你護駕的機會而已,你可要心懷榮幸啊。”
吉爾伽美什不忘擺出架子,哼哼唧唧地說。
嗡——!
劍鞘一聲嗡鳴,白光大方,結界再度展開。
嗤嗤——
那枚恐怖的魔法彈,消融在了其中。
“好了,靈魂契約勾畫完畢。”
在我的身后,傳來梅林如釋重負的聲音。
“現在你可以轉回來了。”
似乎是往艾歐斯腦袋上輕拍了一下,梅林對我宣布道。
回過頭,只見原地站立的艾歐斯身體輕顫了兩下,睜開了寶石般美麗的雙眼。
“艾歐斯,你還好嗎?”
我看著他問道。
“感覺……好奇妙。”艾歐斯將雙手伸到眼前,輕輕彎曲了兩下喃喃道,“似乎……有一種從根本上聯結的感覺,百貌過去的一切經歷都印在我的腦海里……”
而與此同時,遠處百貌消失的四肢,也在逐漸復原。
“小鬼,把阿瓦隆從她身上移開吧,她已經是借由你朋友的靈魂存在的契約英靈了。”
梅林聳聳肩對我道。
“哦哦,好的。”
我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地移開了照耀在百貌身上的阿瓦隆光輝。
——一切如常,百貌的身體完好無損。
“來,小心一點,我扶你起來。”
金發少女輕輕彎下身子,打算攙起百貌的身軀。
“不要……騎士王大人,您是光輝和圣潔的化身,觸碰我這種卑劣而骯臟的殺手之軀,一定會弄臟您的手……”
百貌低下頭,本能地有些抗拒。
面前的少女周身氣質太過于潔凈和純粹,令得回想起自己身份和過往的百貌自慚形穢,感到深深的自卑。
然而,少女只是微微一笑。
緊接著她伸出雙臂,將百貌的整個身軀都是抱在了懷里。
“騎士王大人……?您這是……”
身體突然被抱住,百貌一時也是呆住了。
“我可從來沒有覺得,你我有什么不同哦。”嘴唇輕輕貼在百貌耳邊,少女輕柔地說,“你認為我圣潔,然而你可知道我的手上沾染過多少鮮血,犧牲過多少的同伴?我身上的罪孽,其實一點都不比你少。假如你覺得自己是污穢的,那么我的污穢更遠勝于你。”
“……知道了這些,你還認為我圣潔嗎?”
“可是……那不一樣的……”百貌悲傷地搖頭,“對于您來說,那是身為國王正確的抉擇。您保護了國家,守護了人民,所以您成為了英雄,被后世所贊譽崇敬。而我……直到臨死前的一刻,都不明白自己的一生究竟在追尋著什么,又留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