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見了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
一首《遇見》被女歌手孫燕滋,用時而低沉,時而清脆的嗓音緩緩唱出。
作為今晚的頭號女唱將,她果然不負眾望。
在演唱《遇見》高潮部分時,上萬支閃爍著黃紅兩色的熒光棒,整齊劃一搖擺了起來。
演唱會進行了20分鐘,這是今晚的第一次。
“哥,你緊張?”
無意中看到瞇著眼,瞧著舞臺的甘韜咬了下上唇,一旁的周晴問道。
他頷首:“有點!”
“哥,不是吧,這樣的小場面你要是緊張,那九月份威尼斯電影節閉幕式上,你不得抖成篩子?”
他瞥了周晴一眼,沒好氣道:“你好大的口氣,這是小場面?外面可有幾萬人,閉幕式才2000人。最重要的,是我當時壓根沒指望獲獎,所以輕松的很!”
末了,他暗自嘀咕了聲:“不過旁邊的鄭繡文,確實抖的不輕!”
周晴眼白一番,感覺很是無語,不是應該見到一些大人物才緊張?
怎么還有見到普通老百姓,或者自己影迷、歌迷緊張的明星?
“甘老師,吃顆糖吧,能緩緊張!”同等著后面上場的張亮穎,遞了顆薄荷糖給他。
“哦,謝謝!”
他沒客氣,伸手接了過來,問她道:“你什么時候上場?”
沙縣地理位置較偏,演唱時間又從七點推到八點半,一些大牌明星為了趕飛機離開,所以早早就要求登場,張亮穎這種成名不久的新人只能一退再退。
“我十點半。”
他劍眉一翹:“我比你快,下面一場結束,就輪到我!”
關于這一點,他還是有點自得的。
一是可以早早離場,趕飛機回家歇息。
其次,也是最關鍵的,是他排在孫燕滋、五月天后面。
這一人一組合可是晚上的重量嘉賓,就連他這個威尼斯影帝,都得往后稍。
但欄目組最后還是將他按在了兩人后面,可見國際頭銜也不是一無是處。
張亮穎望著他臉上故意流露出的怡然自得,臉上表情很是豐富,想笑又努力憋著的扭曲神色,配上被爆破過似的發型,讓人一眼瞧去恐怖至極。
周晴扯了下嘴角,請教道:“張小姐,這里面有說道?”
這些年,她一心鉆的是怎么接戲,接角色,怎么打理經紀人和藝人之間的關系,又或者了解代言等和演員有關的事務,很少涉及歌手方面,對里面的門門道道不是很清楚。
之所以這樣,最終依舊得歸咎于甘韜,畢竟手下就他一個藝人,而且是個老頑固。
代言、站臺演出什么的,需要人在后面用鞭子抽才有可能答應。
要么就是商場那邊又開始缺錢。
要么就像這次一樣,想借助《同一首歌》這一爆火平臺,體現他的巨大人氣,最終打動制片方,贏取某一部戲中的某一個角色。
但凡事都有利弊,要是等會上臺后,臺下觀眾集體啞火,或者喝倒彩,搞不好就會演變成自己挖坑埋自己。
張亮穎瞄了眼甘韜,向周晴小聲解釋道:“歌迷也是人,也會累。孫燕滋、五月天在年輕人中的知名度很高,所演唱的歌曲也非常容易調動觀眾情緒,尤其是信樂團的搖滾,表演結束后,臺下觀眾怕是要歇一陣,才有力氣配合后上臺的嘉賓!”
張亮穎講完,周晴略一思忖,瞬間反應過來其中的道道,可眼看就要登臺,這會哪有時間去補救。
而且即將上臺的甘韜,就唱過《一笑中》、《絕世》兩首歌,兩首歌的節奏都很平淡,不是很輕易就能調動觀眾情緒的快歌。
周晴懊惱嘟囔道:“歌唱的少,想切歌都沒法切!”
舞臺后,好整以待的甘韜無語道:“你非要拿我短處比人長處干嘛!”
“你長處不是用不到么,總不能用一邊唱一邊哭來引起觀眾共鳴吧!”
側耳聽到舞臺上傳出的嘶吼聲,他撇嘴道:“我得瘋了,才能把自己唱哭!”
兩人巴巴了兩句,五月天的一首成名曲結束,在有一首,就是他的登臺時間。
“沙縣人民……”
五月天下臺后,一男一女主持人含笑上臺講起事先訂好的宣傳語。
地方政府、企業花了大把資金請欄目組來到沙縣,為的就是宣傳家鄉城市,看重的就是國家臺的宣傳能力。
該有的宣傳結束,女主持人開始將話題引入接下來的演唱嘉賓身上。
“哎,你知道‘演而優則導’這句話嗎?”
男主持回道:“‘演而優則導’是指一名足夠優秀的演員在完成本職工作時,開始兼顧起導演工作。”
“但接下來這位卻是相反,他的本職工作做的很出色,是今年新晉的國際影帝,但他卻選擇成為歌手,而且唱的很不錯!”
“有請嘉賓甘韜!”
臺上一男一女兩位主持的話語結束前,幕后早就等著的他,嘎嘣嘎嘣咬碎嘴里的薄荷糖,吸了口涼氣,低沉沙啞唱出,
“蝶兒闖入我夢我在蝶夢之中
是夢是醒有什么不同
輾轉滾滾紅塵流動朗朗時空
誰是誰非由誰來搬弄
像是糾纏不停終究是空
癡癡戀戀哭哭笑笑
愛情一聲嘆息盼一次相逢
聚聚散散浮云浮萍浮生如夢
虛虛幻幻人世人間人生幾何!”
《一笑中》是蔣冰柔親自作的詞,比起前幾年用這首歌在酒吧賺了不少錢。
此刻站在高高的舞臺上,對著臺下幾萬名觀眾再次唱起這首歌,他不由感慨,現在和蔣冰柔仿佛王不見王的局面。
“何必問恩與怨,對與錯,愛恨情仇都付與一笑中……”
唱完這句,想起和周易的過往種種,數萬人前的舞臺上,他反倒沒了緊張,情感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但也沒到把自己唱哭的地步。
臺下近四萬的觀眾,多數來自于沙縣周邊的年輕男女。
就在他們平復五月天帶來的勁歌熱舞,在他們目送主持人下臺的時候。
一聲低沉嗓音響起,接著就是一位敞著黑色及膝簾衣,棕色領帶懸掛胸口,上衣的銀白色胸針和內里的白襯衫,在燈光下清晰可見。
發型稍微偏左上翹,露出光潔額頭的好看男人,捏著話筒上了臺。
不論其它,光是這份扮相秒殺了已經登臺的所有嘉賓。
而且他的扮相,不是觀眾心里所謂的‘明星扮相’,更不用搭配腦袋頂著不倫不類的五顏六色,而是誰都可以這么穿,但如果想用來吸引眼球,就要有一雙長腿!
四分鐘的時間過去一半,他撩了下長簾下擺,左手插進褐色休閑西褲口袋,右手抓著話筒,緩緩向T臺的最前端走去。
瞧著T臺兩旁的貴賓觀眾手舉的老高,他掏出左手向著一排指尖拍過去。
握手那是不可能的,一個是危險。
另一個是害怕給欄目組留下不好的印象。
甚至就連拍手這個舉動,都是欄目組嚴令禁止的,活動舉辦到現在,那些大牌歌手最多就是在T臺兩旁溜達一圈,可沒人敢像他這么做。
彎腰小跑著捧了一排指尖,在起身時,黃紅色的熒光海將觀眾席映的斑斑點點,忽明忽暗的光亮中,他親眼看見不少觀眾,輕啟朱唇隨他一起唱著:“真真假假,江湖江水,江山如畫……”
這一刻,他體會到了一種別樣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