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分這天,取景海南的鏡頭全部結束,劇組臺前幕后所有工作人員登上了海南轉廣市到山省的火車,他們的下一站為青島的極地海洋世界。
“哐當,哐當”
“哐當,哐當”
“啊嗚。”硬皮座上,火車輪子摩擦鐵軌發出的摩擦聲徹底變成了甘韜的催眠曲。
打完哈且,輕輕伸直了雙腿,又慢慢做了個懶腰,眼角被瞌睡蟲浸濕的甘韜適才低頭看了看趴在自個腿上睡的香甜的童丫丫。
名人經紀公司解散,他和丫丫、小慡變成了自由身。
自由對他來說,那是早就向往的東西,如今自由再好不過。畢竟,他一不缺錢,二不缺角色。
但對童丫丫、鄭慡這兩位圈中小透明來講則意味著沒工作,沒片酬,沒收入,生活拮據。
鄭慡可以回到學校繼續深造,心安理得的向父母伸手,并滿心期待著等待的到來。
但童丫丫就沒了和父母開口要錢的資本。
當然,她本可以跟著周晴一起加入海市同心影視公司繼續廝混,但奈何心有所屬,且所屬的甘韜是個不著調的人,偏要矯情的等人找八抬大轎把他抬回去,以至于童丫丫在外飄了好一段時間。
直到一周前,她接到了周晴從海市打來的電話,方才興沖沖的趕到海南,給甘韜當起了助理。
一份既有報酬,又能解相思之苦的好工作。
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仰靠椅背上的甘韜“嘶”的聲后悠悠轉醒。
他習慣了“哐當哐當”聲,卻怎么也習慣不了硬皮火車上的硬實椅子,每次都是睡的迷迷糊糊。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真是一點不假。”嘀咕著嘲諷了句現在的自己,他伸出理了理披散在大腿上的烏發。
昏暗的車廂里,童丫丫吸了吸鼻翼,支著他的大腿緩緩起身:“到哪了?”
“泰山,估計還得五六個小時吧。”
“你沒睡啊?”
他不自覺扯了扯嘴角,隱藏起最近兩年才升起的嬌生慣養,“暫時不困,等到了青島再睡吧。”
“還想睡!”
“睡吧,天亮了我在叫你。”
將很少表現出嬌憨一面的童丫丫摟到懷里,甘韜也適時的閉上雙眼。
而他卻不知曉,他懷里的女人,只是想盡可能的在天亮前多靠近他一點點。
要不等天一亮,兩人就要保持距離,因為她只是一名剛上任的小助理,而他是華夏排的上號的大明星!
過了泰山,過了濰坊,天色泛白時,火車在青島站停下,與此同時,夜里緊挨著的男女業已變成了上下級同事關系。
“記得,重要、輕便的東西隨身帶,一些重的包裹可以聯系場務幫忙,遇人多說謝謝!”臨下車之際,他不時提醒童丫丫道。
“嗯,你忘了我以前可是跟團的舞蹈演員。”
“哎,對。”
想起這茬,他不由笑著點點頭,人情世故啥的,童丫丫真不需要他提醒。
“甘老師,甘老師。”
“哎,在這,在這。”
童丫丫的到來,讓他舍棄了火車上主要演員的軟臥鋪,如今只能隔著老遠答應著導演薛璐。
童丫丫笑著拽了拽他的手臂,“笨死了,打電話呀。”
“哎,對,一語點醒夢中人!”他著急忙慌掏出手機的同時,不禁笑道。
撂了電話,他催促童丫丫道:“走,走,先下車,到了外面在碰頭。”
找到組織,上了來迎接他們一行人的大巴車,他方才知曉薛璐急著喚他,是為了防止他直接回他自己定的酒店。
“等會就開拍?導演,能不能讓甘老師休息一天。實在不行,哪怕半天也可以!”
面對導演的強人所難,童丫丫委婉的拒絕著。
瞟了眼有些眼熟的童丫丫,薛璐直接轉向甘韜道:“甘老師,能不能幫幫忙?說實話,轉場后應該給演員休息時間的,但今天周五,接下來的周六周日極地海洋世界肯定會有大批的游客,肯定會給拍攝帶來很多不便,停工兩天我們也停不起的!”
小劇組的不容易,甘韜也知道,可連續兩趟的火車旅行,他也確實有些累,撓了撓后腦勺,回避了童丫丫的關切眼神,他趴向前排汽車椅背時,緩緩道:“薛導,讓我吃點東西可以吧。”
“這個沒問題,想吃什么你講一下,我現在就聯系人去買,到了極地海洋世界后,保證你能吃上。”
“丫丫,你講一下,我到后面睡上一會。”
“搞個糖醋排骨吧,一定要甜的,不能是咸的,然后再做個豌豆葉蛋湯。”
“沒了?”與童丫丫交接的場務眨眼問道。
“沒了,分量要足,夠他吃就好!”和場務交接完甘韜的午飯,童丫丫翻出包里的一件毛毯,給占著大巴車最后排所有座位的甘韜蓋上。
極地海洋世界的海豚館里,甘韜心無旁騖的對付著早午餐的檔口,的導演薛璐已經徹底煩上了眼前的童丫丫。
“這個海豚表演了幾年節目?”
“這個海豚有過傷人事件?”
“甘老師等會下潛的深度會不會有危險?”
“甘老師的水下安全防護措施有哪些?”
童丫丫提出的等等一系列問題攪的薛璐腦殼生疼。
“丫丫,行了,我沒那么嬌貴!”甘韜捂著額頭出現。
拍戲肯定會遇到危險,絕對的安全誰也沒法保證,薛璐知道,童丫丫也知道,甘韜更知道,所以,他制止了丫丫的關心則亂。
“甘老師,等會你會跟著館里這只海豚深潛大概七米,這超出了人體潛水深度的臨界點,所以到時我們會給你身上綁上用來下沉的鐵錠。當然,安全起見,你的周遭各個角落會有專業的救援人士,館里的急救人士也會在這里待援!”
聽完副導演的一番講解,方才還鎮靜的甘韜反倒有了點莫名恐懼,講的太嚇人了!
導演要的鏡頭很簡單,就是要大福在海洋館里追逐烏龜,海豚的鏡頭,但對演員來講難度可不小,畢竟又要水下表演,又要深潛。
“甘老師,你剛吃完飯先休息會。”
“嗯,我順道先和這只海豚打打關系。”
喂完海豚,聽完飼養員講完和海豚在一起的忌諱,拍攝時間慢慢到來。
“以甘老師的身高體重綁二十斤完全可以潛到七米深。”副導演向薛璐說完,甘韜好奇道:“正常人要想裸潛得綁多少?”
“也差不多二三十斤。”
“唉,那你給我綁三十斤吧,最好一條過。”說著的同時,甘韜已經開始著手換戲服。
四肢綁上用來下沉的道具,甘韜先是下水試游了兩圈,覺得身體能接受,沒問題后,撲騰到邊沿招呼薛璐,和水下攝影師可以開拍。
劇本上形容水里的大福像魚一樣。
此刻,身上綁了下沉道具的甘韜完美的詮釋了這一場景。
不同的泳姿在上演,歡樂的笑容爬上臉,水下攝影師一路舞動著腳蹼一路記錄著大福在水里的模樣。
三米、四米、五米,下一刻,已經潛到六米深的甘韜感覺身體遇到的阻力唰的一下變大,且最讓他難受的是視力范圍的嚴重縮小,只能望到身前一米處的他早就丟了海豚的身影,陪著他一起下水的救援人員更是了無蹤跡。
沒有收到任何返回提示的甘韜只能咬著牙關繼續下潛,不知撲騰了多少下,感覺已經精疲力竭的甘韜終于發現了暗沉的水里亮起一束燈光,并打在了他的身上,那是返回的提示。
館里,童丫丫左右手互相緊握的童丫丫心焦道:“導演,他們怎么還沒上來?”
表面若無其事,內心實則一丁點不平靜的薛璐回道:“應該快了。”
“嘩啦”
海豚館里,水下攝影師和救援人員相繼露頭。
“甘老師呢?”薛璐快速掃過幾副面孔后,臉上第一次出現驚慌之色,一旁的童丫丫更是泫然欲泣。
“快,再下去,我剛才見他一起轉身的。”水下攝影師丟下懷抱里的拍攝機器的同時,一邊迅速喊著,一邊猛的鉆回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