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密林中,巨大的爆破聲和瞬間升騰的紅色火焰嚇了甘韜一跳,腳底打滑間,他一邊順勢沖出,一邊揮著手中彎刀怒吼道:“戰斗吧,賽德克巴萊!”
《賽德克》拍了大半年,他這個主要出品人實打實的虧到了姥姥家,再翻來覆去補拍幾回這樣的大鏡頭場面,他怕是連家都沒法回了,家里的童丫丫倒是不咋管他這樣的大手大腳,畢竟一年到頭,他的收入還是非常可觀的,能虧就能賺嘛。
可過慣了大半輩子苦日子的老太太和江梅卻難免要嘮叨一陣,要是再被她們知曉這部電影虧了幾千萬元這種天文數字那更是會瘋掉的。
因此,接近拍攝尾聲的《賽德克》有些小瑕疵就算了吧,奔跑中的甘韜甩了甩腦袋。
怒吼廝殺聲沖刺著整個戰場,賽德克人守護家園的勇氣,血祭祖靈的決心無人能動搖。
很多族人被機關槍一溜煙的放倒了,半大孩子巴萬抱著一個日本兵義無反顧的沖進了懸崖,鮮血、殘肢又一次在莫那魯道眼前飛過,不同以往,緊抿著雙唇的他,雙眼少了點狠厲,多了些暢快,這一回,他會領著族人一起回到祖靈之家。
“OK,OK!”魏德圣在鏡頭外笑著叫開了。
“哎呀媽,累死我了,不用補拍吧,補拍我可不干了。”甘韜屁股礙著地面后呼呼喘著粗氣。
片場沒有媒體記者,他用不著擺出一副鐵人模樣,累了便席地而坐,沒有那么多窮講究。
這些危險動作戲,他是又要記拍攝方位,又得做動作,稍微走神就得重拍或者被動挨打,給他的是精神、身體上的雙重壓力,早累的嗝屁了,再也顧及不上啥名人形象了。
甘韜現在就一人名!
與現場或躺或坐著的上千名群演沒啥不同。
“鏡頭很好,補拍一些邊邊角角就成。”魏德圣指揮工作人員調整拍攝現場的同時向甘韜說道。
看著韓冰抱著軍大衣保溫杯過來,甘韜拍拍屁股起身:“氣象臺預報年前這段時間臺風比較多,會不會耽誤進度?”
“我保證,再有二十天肯定全部收官!”害怕虧到了姥姥家的投資人臨了臨了了還撂挑子,魏德圣就差賭咒發誓了。
“算球了吧,你跟我發誓不是一回兩回了,臺風眼看就要來了,還是多注意點安全,不能拿人命開玩笑,再者離農歷新年也就剩二十天了,總不能不讓人回家過年吧。”甘韜沖魏德圣說完,披上軍大衣,一臉無奈的搖頭離開。
“甘老師,丹麥導演的email給了韓助理。另外,我這邊知道國內有個戲也在找男演員。”心里明白指望不上《賽德克》的票房能幫甘韜回多少本的魏德圣,這會不由慚愧的給甘韜介紹起了活。
“等我聯系過那位丹麥導演再說,其它的過完年再說。”甘韜意興闌珊的擺擺手。
聯系素不相識的丹麥導演,只不過是他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做人準則。
再者,尊重是相互的。
別人七拐八繞的聯系到他讓他去試戲,他不能裝作一無所知,是否拒絕跑去歐洲試戲另說,至少給人回個話。
至于國內試戲那就算了,上下兩集的《賽德克》讓他累的慌得好好歇一陣。
去往帳篷歇息的半道上,韓冰若有所思道:“魏導講的面試角色不會是晴姐前些天傳真過來的那兩份劇本中的吧?不然明年也沒啥好戲了啊。話說,《四大名捕》和《風聲》都是大投資大導演,哥你真不想去試試啊。”
“現在每年院線能上映幾百部電影,魏德圣哪能那么容易和他們撞車。魏德圣說的角色估計是臺北這邊的戲,臺北電影都落寞多少年了,十年出一部精品就算不錯了,我懶的去碰運氣。”
喝了一大口水,甘韜又道:“至于《四大名捕》和《風聲》條件談不攏自然算了。”
能讓他記住的電影自然不是籍籍無名。《四大名捕》、《風聲》他都有印象,也看過了周期傳真來的劇本,劇本與記憶中的畫面出入不大。
《風聲》劇本尤其不錯,他有心參與,但主要資方華藝要求太高,高到他要違背諾言動用同心資源搞電影放映期宣傳的地步,覆水難收,他自然不會輕易毀掉自己下的命令。
《風聲》不參與。
《四大名捕》劇本又一般,且《四大名捕》的主要資方光線、華影已經確定《四大名捕》為續集電影,鑒于甘韜有過拒絕續集電影《畫皮》的惡劣行為,兩家資方執意要跟他簽五年三部戲約的合同,他想想還是算球了,他的時間只能由自己分配,哪能讓別人指手畫腳。
拒絕了《風聲》、《四大名捕》和魏德圣的好意,甘韜摩挲著下巴再一想,還真的要好好聯系一下那位丹麥導演,好為2012的下半年找點事干。
隨著《賽德克》最后一個主要鏡頭結束,宿營地好些工作人員收拾起包裹準備打道回府,“哥,我們也開始收拾?”韓冰問摸索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的甘韜。
“收拾吧,收拾完我讓人送你去機場,你今天就放假了。我得等等,要補拍一些鏡頭。”甘韜揮著手提溜個躺椅走向帳篷外。
帳篷外的陽光不強烈,大概是臺風已經離的近了外面不時刮起陣陣刺骨冷風,貼著帳篷少風的那面躺下,裹好軍大衣的甘韜撥了童丫丫的號碼。
“嘟嘟”兩聲結束后,電話中率先傳出的是家里小丫頭發出的一連串無盡委屈的嚎哭聲。
“咦,你啥時候到家的?”沒管小丫頭的嚎哭,甘韜好奇童丫丫怎么提前到家了。
說起忙,他與童丫丫甚至圈中大部分演員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同為演員,正常情況下,他差不多是一年兩部戲,童丫丫卻可能是三到五部主要角色戲,或者是七八個身處天南海北劇組里的配角戲。
壓根不得閑。
下了戲,他能躺在椅子上補充睡眠,找人吹吹牛,琢磨琢磨角色的內心戲啥的,而又要拍戲又得拍大量廣告的童丫丫可沒那么多時間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的?”童丫丫欣喜的笑著問道。
甘韜樂呵道:“小丫頭不是在嚎著了嘛,這是又犯啥錯誤了。”
“媽和奶在包饅頭,她把面粉撒的到處都是,被我摟了幾下屁股。”告完小丫頭的狀,童丫丫關心道:“你那戲到底什么時候能結束啊,天氣預報講臺北有強臺風,不行的話,你就先回來唄,已經賠錢了,也不在乎再多賠一點,以后慢慢再賺唄。”
“嘶,你啥時候口氣也變這么大了。”甘韜驚訝道。
遠在京城的童丫丫避開屋內三人,倚在了外面的門墻上一臉傲嬌道:“哼哼,沒聽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得,等我回去慢慢看,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的慢慢看。”
即使兩人已經結婚幾年,寒冷的冬天里,調侃完童丫丫甘韜依舊渾身火熱。
“去一邊去!”
童丫丫滿臉紅暈的掛掉電話后,才想起無意中剝奪了人家的母子、祖孫、父女通話呢。
被突兀掛斷電話的甘韜更是莫名。
這還真是小別勝新婚?怎么童丫丫現在連一句夫妻間的情話都受不了了。
不過想起童丫丫那曼妙的身材,他恨不得現在就已經回到了京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