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劍光于風雪中穿梭,一前一后,落在了臨近冰鷲峰峰頂崖臺的一處幽靜小院內,院內暖池生煙,花廊閑亭,處處透著典雅。
兩人穿過長長花廊,來到一間內屋門前。
“師尊,人帶來了!”洛雨朝著輕紗為簾的內屋一拜說道。
“讓他進來吧!”屋內響起清脆之聲。
“晚輩玄玉,拜見洛塵前輩!”劉玉掀開紗簾而入,繞過擺于內屋中間的百鳥朝鳳錦屏,只見洛塵真人端坐于錦屏后的茶幾旁,隨即恭敬一拜道。
“坐!”長孫蓉看了一眼臉頰凍紅,眉發間濕淋淋的劉玉,柔聲說道。
“謝前輩!”劉玉接過長孫蓉給倒上來的一杯輕茶。
“招你前來,是為感謝你幫著本宗狩獵蛇王精魂,這是靈笑他們答應給你報酬,你收下!”長孫蓉取出儲物袋,邊說邊放到了劉玉的身前。
“多謝!”佳人在前,劉玉此刻已無意欣賞,緩緩將儲物袋收起。
“此次秘境本是兇險,變數又多,遇敵慘烈廝殺后,又遭同門惡徒追殺,以你之力,本就不能全身而退。”
“能撿回一命,以符陣替那不幸遇害的兩名弟子報仇,已然盡力,事已發生,莫太過自責,節哀順變!”見劉玉神色如此落寞,長孫蓉不覺開口寬慰道。
“若知如此,當初晚輩就應執意不讓他們跟來,這一切便不會發生,是晚輩害了他們!”劉玉不由低頭暗然說道。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你怎能預料今后所發生的事,無需將這一切歸咎于自身。“
”且從留影來看,你那二名弟子不懼生死,助你脫困,皆出于真心,顯然他們更愿你活下去,希望你能替他們報仇。”
“而你也不枉所托,誅殺惡徒,所以逝者安息,生者奮發,他們定不希望你如此頹廢,”長孫蓉繼續寬慰道。
“真的嗎?”劉玉不覺抬頭凝視長孫蓉,期盼說道。
“修行孤苦,天災人禍不斷,漫漫長路,親友逝去,萬物凋落,嘆人生無常,命數難測,吾輩之道,唯有順其自然,一往無前。”長孫蓉秋水般的雙眸,飄忽而又堅定地說道。
既在寬慰他人,也在說予自己。
“謝謝!”這些日子重重壓在劉玉心頭的霾云,此刻稍稍散開,令劉玉喘出一口氣。
“晚輩告退!”屋內陷入寧靜,劉玉喝完手中一杯清茶,端詳眼前佳人最后一眼,起身拜別。
“保重!”長孫蓉透過錦屏輕輕說道。
正向外走的劉玉,聽到這聲道別,身形為之一頓,但未做停留,又繼續走出了屋外。
“道友請!”一直等在屋外的洛雨,輕笑說道。
“多謝道友,再會!”劉玉跟著洛雨出了小院,拱身道別。
隨即招出一柄飛劍,御劍升空,向著賞雪閣飛去,大雪仍簌簌地下著,但于風雪中穿行的劉玉,心中卻已升起一絲暖意。
天地間雖招風雪肆意,但總有風息天晴之日。
“吱!”不久,劉玉便飛回賞雪閣,推開一間雅舍的木門,來到窗邊做下,小心將仍沾有余香的儲物袋取出。
儲物袋之中物品甚多,除靈冰宮事先答應的報酬,一枚七階紅蚺蛇王“蛇膽”,一長段帶骨蛇髓外。
還有一瓶蛇血,與幾大塊新鮮的蛇肉,除了這些,另有五個高級白玉藥瓶。
取出一瓶解開瓶口禁制,倒出了一粒散發出清香的青色藥丹,赫然是“青客丹”。
劉玉不由一愣,蛇肉與蛇血還好說,但這青客丹定不會是靈冰宮發給兩宗弟子幫襯的報酬,因為數了數,一瓶十粒,足足有五十粒之多。
既不是靈冰宮下發的報酬,那便是洛塵前輩所賜。
想明白,劉玉立即又御劍出了賞雪閣,向著冰鷲峰峰頂的那處幽靜小院飛去,洛塵前輩所賜之物,太過貴重,他不能要。
“道友還請返回,師尊在靜修,不便見客!”劉玉落到小院,而洛雨早已等待在院內,又或一直未離開過,將劉玉攔下說道。
“還請道友代為通報一聲,晚輩只打攪片刻!”劉玉立即說道。
“道友回吧!師尊不會見你的。”洛雨直言說道。
因為方才師尊叮囑過,若眼前之人再回,便拒之門外。
“那勞煩道友將此物交于洛塵前輩!”劉玉連忙遞出仍裝有五十粒青客丹的儲物袋。
“師尊說了,這是送你之物,望道友以自身修行為重,大道無情,修為不前,一切皆為過客!”洛雨并未接過儲物袋,緩緩說出師尊所交代的話,同時心中也甚是不解。
//118312/《仙木奇緣》
師尊為何要對此人說這些話?
今日為何要請他來此?
宗門給此人的報酬何時需師尊親自轉交?
除了宗門答應之物,師尊還送了此人一些什么東西?
今日師尊有些不同,有何不同一時她也說不上來,但可看出師尊對眼前這人,顯然同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洛雨忍不住仔細看了看眼前這人,相貌尋常,也就順眼,看不出有何出眾之處。
她確信這人她之前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這人,此人與師尊到底是何關系?
“多謝前輩!”此刻劉玉才明白過來,或許這是前輩見他最后一面,隨即朝著院內鄭重一拜,洛塵前輩別過了。
過不了金丹雷劫,自己終會是一抔黃土,見與不見,又有何意?
黃日峰峰頂二長老天風洞府,得知三叔與堂弟夏侯義死訊,夏侯武與夏侯峰便立即趕來,向祖父詢問二者的具體死因。
得知詳情后,兩人先是震驚,而后便怒不可遏。
“是他,我要活剮這孫子!”夏侯武怎么也沒想到三叔與堂弟夏侯義,竟會死在那劉玉手中,不由起身握拳憤恨說道。
“祖父,這個仇,咱們夏侯家不能不報,定要殺了這廝!”夏侯峰一拍扶手,也跟著起身說道。
“殺什么殺!”上坐的夏侯長信,勐瞪二人一眼,都是蠢貨。
若此時夏侯家出手動他,豈不是更加坐實了空兒幾人欲圖不軌,殘害同門之惡舉?
宗內各大家族會怎么看?宗主他會怎么看?依附于夏侯一族的各中小家族又會怎么看?
這人殺不得,最起碼不能由夏侯家出手。
不單殺不得,此次夏侯家還需大力賠償那幾名遇害弟子,尤其是玄字一脈,此次不出點血,怕是過不了這個坎。
“那三叔,還有阿義就白死了吧!”夏侯峰仍有不忿說道。
“是啊!這個仇若就這么算了,咱們夏侯家的臉面往哪擱?”夏侯武也滴咕道。
“臉面?老夫這張老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不說還好,夏侯長信聽完更氣了。
“早就與你們說過,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絕,莫留隱患!”
“可看看你們三叔,加上狄青那蠢貨,對付玄字脈一個名不經傳的弟子,也能在陰溝里翻船,都是廢物!”夏侯長信勐地一握,將扶手上的碩大虎頭玉凋直接捏碎。
“誰能想到這廝區區一世俗凡族之后,竟能布置威力如此巨大的符陣,且事先一聲不吭,心思竟如此卑鄙!”夏侯峰恨的牙癢癢,無奈說道。
“老夫早就讓你們平日收起趾高氣昂之姿,莫要輕視他人,連想要對付之人的底細都摸不清楚,死了也活該!”話雖說的狠,但僅剩的兒子被殺,夏侯長信心頭也同樣在滴血。
“祖父,難道就這么算了?”夏侯武可吞不下這口惡氣,不甘說道。
“殺害吾兒,豈能放過他,但不可妄動,需等待時機。”夏侯長信目光一冷,沉聲說道。
“對了,最近外面少不了風言風語,吩咐下去這段日子夏侯一脈弟子,少在外面露面,皆留在洞府內閉關修行,以免有人借機生事,聽見了嗎?”夏侯長信接著又吩咐道。
“祖父,知道了!”夏侯武與夏侯峰兩人雖有不甘,但還是點頭應道。
“另外,此子外駐北地期間應是得罪了當地的某一大勢力,回宗時,宗門替其假死脫身,其間有何隱情,可去查一查!”就在夏侯武與夏侯峰要告退之時,夏侯長信突然說道。
“武兒,這就去打探清楚!”夏侯武立即興奮回道。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當時這廝遇害的消息傳回宗內,他還高興了一陣子,不想過了百年,這廝突然又冒了出來。
由于這么多年過去,這廝與他已無多大干系,加上自己早已成家,有妻有兒,以前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自己對此也未多做打聽,好像聽說這廝在北地確實是得罪了某一大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