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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月圓,人間月半。
中秋,應該是每年最重要的一個月半吧,今年的中秋,剛好是公歷9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國慶節。
國慶放長假的福利要到99年才開始有,今天星期四,只能老老實實的蹲在教室里學習。
這學期一開始,歷史、地理、生物雖然課本也有,但已經從課程表上撤了下來。
課程表上,每周雖然有一節音樂兩節體育課,可是音樂一般都被數學課給占了,體育課呢,數學以外的幾科輪流占,大概兩周能保證讓他們上一節吧。
課程進度,現在馮一平他們已經快學完了整個初中二年級的課程,估計期中后就要學習三年級的,到二年級結束,初中整個三年的課程就會修完,等到三年級的時候,就是系統的復習。
馮一平現在還算輕松,估計接觸到三年級的課程之后,會有些壓力,主要還是數學,不過比起原來是好的多,畢竟一個三十多歲的人的邏輯思維能力比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要好的多。
今天也是午休最后的一天,第四節課后,王昌寧騎車帶著肖志杰,和馮一平一起回到了502。
他們兩個對這個日子其實不太在乎,只是馮一平這個怪胎,今天實在不愿意孤零零的一個人吃飯。
秋老虎可不含糊,相當之厲害!火辣辣的日頭曬著,只一會,就一身的油汗。
正是正午的時候,路上人車都很少,田里的莊稼和行道樹的葉子,也都被大太陽曬的蔫蔫的,只有他們幾個,一路灑下充滿活力的笑聲。
中午很豐盛,昨晚燉好的一只老母雞,連鍋一直鎮在水池里,沒有變質,現在一熱就好。半斤以下的小鯽魚,有七八條,馮一平一鍋紅燒了,還有個回鍋肉,一盤涼拌西紅柿還洗了一盆生菜,等雞肉吃的差不多,在下到雞湯里燙一下。
風扇在一旁呼呼的吹著,三個人身上搭著一條毛巾,吃的不亦樂乎。
正吃的爽的時候,有人敲門。
馮一平有些奇怪,除了每個星期固定送些菜來的舅舅,他這可沒有什么訪客。
疑惑著看門一看,肖建平拎著兩大兜東西,站在門口。
馮一平忙把他讓進屋里,“爸,你怎么來了?”肖志杰一手拿著毛巾擦汗,另一手的筷子上正夾著一只雞腿,驚訝的看著走進來的老爸。
“我怎么來了?這不是你媽說今天是個大日子,叫我給你送吃的,我當時就說,根本就不用去學校,你一準在這,果不其然。”
馮一平給他端來一盆水,“叔,你先擦擦。”
“對,爸,你到這邊吹吹,”肖志杰把電扇定住,對著他爸吹。
“你們這日子不錯啊!難怪小杰放假都不愿意回家。”肖建平望著桌上的菜說。
還好有四把椅子,肖志杰去拿了碗筷,“爸爸,要不要給你買瓶啤酒?”
“不是要不要,你該問要買幾瓶?”馮一平笑著說。
“對,記得要冰的啊!”
等肖志杰出去,肖建平問馮一平,“一平,跟我說實話,小杰這學期怎么樣?”
“他聽認真的,叔。”
“那就是還是沒什么進步?”肖建平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他數學物理挺好的,就是英語語文差了些。”馮一平實話實說。
現在看肖志杰的記性確實一般,在語言方面也沒什么天份。但是馮一平可是清楚,肖志杰后來可是清楚的記得他自己經營的上千種商品價格,并且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現在就是要想辦法調動他的積極性。
“就剩下一年半,那還是有些難啊!”肖建平有些沉重。
王昌寧聞言也是一黯,是的,如果在學校都不能排上年級前十名,那基本就沒有希望升入縣一中。
馮一平當然也不敢打這個包票,只能說,“叔,還有這一年多的時間,我們一定會督促他用功,如果到時還差些火候,那也沒事,再復讀一年,上一中那絕對手拿把掐。”
“呵呵,也是,本來就做好了他要復讀的打算。”肖建平說。
這兩年,學校的三年級每年都有插班生,都是那些家庭條件還可以,也有些想法的父母,讓孩子再來搏一把。
吃完了飯,大家還吃了一個肖建平帶來的月餅,這也是馮一平他們每年中秋固定的一味。就是那種白色印花油紙包著,外皮酥脆,里面是冰糖粒的老月餅,現在可是要一塊一個,也不便宜。
中午把肖建平送走,下午第二節課的時候,馮一平又迎來了一個想不到的人,幾年不見的姐姐,到學校看他。
…………
29號的這天,馮玉萱就從市里踏上了返鄉的路,沒有什么行李,荷包里也只有四百多塊錢,這還是她近兩個月破天荒的省下來的。
到鎮里稱了兩斤桔子,兩斤肉,又買了些月餅,帶著這些東西,她坐車到了鄉里,然后翻山路回家。
一路看著這熟悉而陌生的山水,她有些親切,又有些不耐煩。這么幾年過去,外面可是日新月異,差不多一年一個樣,家里卻還是沒怎么變,就像她看的一部電視劇籬笆女人和狗的那主題歌里唱的,“山也還是那座山,梁也還是那道梁。”
她穿著時髦,藍色的連衣裙,白色的高跟涼鞋,不過這樣的穿著打扮,走這樣的山路真是不方便。她咬著牙堅持了一陣,看前后沒什么人,還是脫下了高跟鞋,提在手里,赤著腳走路。
山路上可不干凈,路面上都是石子,還有玻璃渣,最難防的,就是那些砂石里的各種刺,比如路邊板栗樹上掉下的板栗球上面的刺,挑柴回家的路上,荊棘上掉下來的刺,不得不又穿上高跟鞋,總之,這一路走來,真不輕松。
她走幾步歇一陣,走幾步歇一陣,原來一直最多半小時可以走完的路,今天她走了快兩個小時。
直到下午三點多,她終于進了村,路也平了些,好走多了,她松了一口氣,就著包里的小鏡子整理了一下,挺直了腰板,以一個城里人的姿態,驕傲的回到了闊別幾年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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