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就是國會山,”布坎南指著遠處山丘上那高聳的哥特式塔樓介紹說。
這自然不是HSD的國會山,這處國會山的最高建筑,就是在市區幾乎四處都能見到的那座哥特式塔樓上,高高的飄揚著楓葉旗,這是加拿大的國會山,馮一平他們剛抵達的地方,也就是距多倫多400公里的一座城市,安大略省第二大的城市,加拿大的首都,渥太華。
必須得說,至少在國內,和另外一個英聯邦國家澳大利亞一樣,加拿大的首都,同樣真的是太沒有知名度。
這或許,也跟這個國家在國內新聞聯播中出現的頻次太低有關。
提到加拿大,國內民眾的第一個,可能也是全部的印象,就是共產主義戰士白求恩大夫。
究其原因,主要還是因為當下兩國之間的貿易往來太少的緣故。
說起來,加拿大和國內的貿易,其實很早就已經開始,至少要早于美國,早在的時候,來自加拿大的小麥,就已經成了當時國內很多人餐桌上的救命口糧。
只是,隨著72年尼克松訪華,中斷了20多年的中美關系重新恢復,中美貿易也隨之重新開啟之后,加拿大這個和美國同在北美,國土面積也差不多的國家,在跟中國的貿易上,起個大早,結果趕了個晚集,越來越不重要,很快被擠出我國十大貿易伙伴之列。
說起來,這也是加拿大的悲哀之處,美國就在身邊,以至于在經濟上擺脫不了對美國的依耐。
“你只要露個面就好,”布坎南說,“你知道的,就算是給他們一個面子,”
“沒問題,”馮一平答應得很爽快。
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這些政界人物都把面子看得很重,而當自己的公司規模一步步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一步步增強時候,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點名希望自己能出面參與會談。
這也是為了自己公司的利益嘛,無所謂。
“這位佩萊特先生,有沒有,”馮一平指了指自己的臉問布坎南,“你知道的,”
這個擔憂,主要來自于他后來的一些見聞,在那會,加拿大對中國,可算不上友好,經常跟國內頂著干,無端蠻橫的指責我們的人權啦,會見那個流竄在印度的老喇嘛啦,公然聲援國內所謂的一些民運人士啦……。
有些討厭,又有些像遭到冷落、的人想要引起注意一樣。
這真不是開玩笑,世界上主要的大國里,政府首腦在當選的第一個任期內沒有訪問中國的,就只有加拿大,不知道他們的意愿如何,但我們好像是真挺無所謂的。
為了公司的發展,馮一平愿意放下身段,但是,這肯定不包括接受一些人的歧視。
“加拿大是一個多民族國家,不存在歧視的現象,”布坎南說。
不過,熟知這些政客本性的他馬上補充道,“只要‘綠色’的支持夠豐厚,其它的顏色都不是問題,”
所謂的綠色,自然是美元的顏色,其它的顏色,自然是指馮一平的膚色。
“那就好,”
古今中外,政客都沒有免費幫忙的先例,只不過在國內,不少伸手的官員,把要來的好處塞到了自己腰包里,在加拿大這樣的議會制國家,政客們一般都是為選民討好處。
加拿大的象征,國會大廈,位于渥太華的國會山上,俯瞰著渥太華河,由三棟維多利亞哥德式建筑和一大片綠地廣場所構成。
在它對面的威靈頓大街上,云集著聯邦政府大廈、司法大樓、最高法院、中央銀行等重要建筑,所以這一帶,就是加拿大的政治心臟。
這座始建于1859年的建筑,在1916年遭遇過一場大火,僅有后面的圖書館和西北邊的一翼幸存,之后迅速在原址原樣重建,在1922年完工,因為年代的久遠,外墻的石料細看有些發黑,可以說是有歷史感,也可以說是好像維護不太得力。
在佩萊特議員一位助手的帶領下,馮一平一行人穿過廣場,在廣場中心為紀念加拿大建國百年而建,點燃于1967年的除夕夜,至今一直未熄的長明火臺邊稍稍駐足。
這個有點意思,看起來火是在一汪水里燒著,水火交融。
布坎南介紹說,水下是來自阿爾伯塔省的天然氣。
馮一平看了看前面那位有些嚴肅的議員助手,小聲問布坎南,“為什么這里的屋頂是綠色?”
這個問題他已經憋了好久的說。
看起來還不錯的建筑,而且是國家權力的象征,為什么頭頂會是這樣的違和的顏色?
加拿大眾議員佩萊特,是一位個子不高,目測不到一米七,身材發福,頭發金黃,帶著一副玳瑁眼鏡,約莫50上下,脖子上肌肉松弛得很明顯的男人。
和所有的政客一樣,他并沒有到位于國會大廈中區的辦公室門口迎接馮一平一行,而是等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打頭進入的馮一平一進門,就看到這位伸著手走過來,“你一定是馮,認識你很高興!”
“見到你很榮幸,佩萊特主席,”
他今天專程來拜訪的佩萊特,就是加拿大眾議院國家安全與國防安全常設委員會的主席。
目前NEXTDOOR在加拿大,雖然主推社交功能,但是突出安全的一面如果能像在美國一樣凸顯出來,自然也會對推廣加分,而要想做到這一點,最好要得到佩萊特這樣人的支持,這就是馮一平今天拜會的目的。
這次見面的機會,是布坎南代表NEXTDOOR把加拿大的總部,設在佩萊特議員位于多倫多的選區,并承諾至少增提供300個就業機會,同時贊助佩萊特議員一個正在推行的項目一筆資金換來的。
這里必須得說一下議會制這事,世界上很多議會制的國家,都是兩院體制,眾議院和參議院。
眾議院的成員(眾議員)都是由全國直選產生;而參議院的成員(參議員)則不一定,有的是由地方機構選舉產生(如美國),有的是世襲(如英國),也有的是由總理提名(如加拿大)。
由于加拿大眾議院是直選產生,因而具有更大的代表性,是國家立法機構的主體;而參議院則是一種復核、和制衡的機構,基本不具有立法權。
但是由于歷史的原因,參議院是由古羅馬的元老院、和英國的貴族院演變而來,顯得地位較高,所以參議院也叫“上議院”、或“貴族院”;對應地,眾議院也叫“下議院”。
在美國,參議員是由地方選舉產生,憲法的修正案也賦予了參議院較大的權力,比如,總統的重要人事任命需得到參議院審批,眾議院通過的法律也必須得到參議院的審批,所以,美國參議員相對于世界其它國家來說有較大的權力、也有較高的知名度。
除了美國以外,世界其它國家的參議院,基本就是橡皮圖章,尤其是加拿大。
如果一定和國內做對比,加拿大眾議院就好比人大,參議院就好比政協,所以NEXTDOOR在加拿大的重點公關對象,自然是眾議院。
“非常感謝主席您對NEXTDOOR的支持,”賓主雙方落座之后,馮一平主動說,“NEXTDOR在美國,為社區的安全和諧,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我們相信,在和主席先生的委員會合作以后,我們一定也能為加拿大的社區安全,提供額外的幫助,”
“在當前這個恐怖襲擊成為最大的安全隱患的時代,我們也歡迎類似NEXTDOOR這樣公司的加入,”佩萊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客氣,但是看起來就挺敷衍,陪著馮一平說著些冠冕堂皇的套話,隱隱有一股子盛氣臨人的感覺。
看來哪怕是民眾直選出來的公仆,這份優越感,也都是一以貫之的。
對這樣的人,馮一平也沒興趣上趕著奉承,因此這可能是他參與的最干巴巴的一次會見。
好在這一次會見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也就喝了一杯茶的功夫,佩萊特站起來說,“抱歉,接下來我還有個聽證會,具體的,你們可以跟我的助手聯系,他會幫你們引見安全局、皇家騎警、刑事情報局等部門的負責人,”
“鮑勃,”他喊了一聲,一個挺沉穩的小伙子敲門進來,“議員先生,”
佩萊特指了指馮一平和布坎南,“接下來,你要全力協助這兩位貴客處理好相關事宜,”
“抱歉,”他又一次伸出手,“失陪了,”
“謝謝你主席先生,”馮一平跟他握手,卻沒有看他,而是轉頭跟布坎南說,“通知機組準備起飛,讓露絲聯系紐約市長辦公室,告訴布隆伯格先生,兩個半小時后,我們應該能一起午餐,”
好像只有你忙似的,爺的日程也很緊。
“好的,我馬上通知,”
聽到馮一平這樣提起布隆伯格,佩萊特明顯熱情了些,那位在美國的政經兩界,可都是大人物,“原來你已經有約?我還準備安排中午我們一起午餐呢,”
“謝謝你的盛情,再一次感謝您對我們公司的支持,”
這樣不走心的話,誰還不會說?
黃靜萍帶著家里人,已經動身去機場,馮一平也沒有回酒店,從國會山直接驅車去機場,可能是佩萊特有交待,那位鮑勃開著一輛車跟在后面。
“布坎南,我看到最近的新聞說,聯盟黨黨魁斯蒂芬·哈伯,正在把聯盟黨和進步保守黨整合?他能成功嗎?他如果成功,那么新的保守黨,就將是最大的反對黨和最大右翼政黨,我們是不是要先跟他們拉拉關系?”
看著外面英式情調的建筑,馮一平說。
本來他還沒這么想,但是佩萊特隱隱的傲慢,讓他動了這樣的心思,既然已經和美國下一任總統有了不錯的交情,那再跟將來即將執掌加拿大近10年的總理先建立聯系,那又有何不可呢?
“你也注意到了?我還正準備跟你簡報呢,”布坎南說,“這位曾經離開渥太華幾年的政客,現在看來勢頭真的有些銳不可擋的意思,”
“不過,渥太華圈子里的人,雖然認為他想做的這事,很有前途,但他這次的大動作,難度可不小,”
是啊,相對來說,總是分裂容易,整合難。
“他的整合動作究竟會不會成功,最遲在今年年底就會有結果,我計劃到時想辦法跟他直接建立聯系,”
“那就別等到下個月,”馮一平說,“越快越好,最好是現在,馬上就跟他結識,”
加拿大政壇的事,他記得的不多,當然,這個哈伯,他自然是有印象,綜合后來的事分析,他這次的整合動作,顯然一舉成功,那當然要在有些人并不看好他的時候跟他結識。
“有我們能幫上忙的,你全力支持,”
這會聯系他,幫助他,有點類似雪中送炭,等過一陣子再去找他,那就相當于攀附,待遇自然會不一樣。
布坎南盡管有些不明白馮一平為什么這么肯定,還是干脆利落的答應,“我馬上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