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樣不可能這么簡單,依然有人對此不太確定。
那位谷子收入增長一成的人很客氣的開口,“扎克伯格總監的解釋,很有說服力,社交網站,確實也有很多的優勢,”
接下來,自然是毫不意外的,“但是,所有社交網站的用戶,都等于是網絡廣告的適用群體嗎?”
“單純的流量和曝光,是不是足以高效的建立品牌與用戶的牢固關系?”
“我們在社交網站上所做的廣告,真的能有多少是有效的?”
馮一平仔細的看了這位一眼,那位撞見馮一平的目光,恭謹的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對那些對他們這個民族不了解的人來說,從禮節上看,他們還真是非常有禮貌。
馮一平朝他稍稍點了一下頭,就移開了目光。
這話,讓他聽出了一些熟悉的感覺。
皮埃爾所說的傳言,不就是這個嗎?
長谷當然想不到馮一平在這個時候想的是這個,他繼續發眼,“這些,我們并不清楚,我們清楚的是,在從線上退出來以后,他們依然會回到熟悉的生活空間里,可能會拿著一罐啤酒,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我們還想說的是,扎克伯格總監所說的那樣的技術所制作出來的廣告,真的會很有效果?”
“我們都知道,廣告,還是一個以創意取勝的領域,技術,也能解決創意的問題?”
“所以,關于我們精準投放的效果,”她看著全場的那些廣告主們說,毫不遲疑的說,“我們也不能保證,我們的每一次投放,都會長生效果,”
聽到這話,長谷先生似乎是有些啞然,他側身和旁邊的人議論了起來。
會議室里的議論,也多了起來。
但并沒有人露出失望的神色,大多數人,在釋然之余,反倒有些更感興趣的樣子。
桑德伯格的坦然,讓包括之前小扎的陳述,更可信。
相反,若是她大包大攬的說,精準投遞的效果,多么多么出色,估計有些人這會就會起身離開。
誠信這個詞,在有時候,確實很重要。
桑德伯格跟著由大聲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們有信心來做一個對比,同樣的條件,來比較在我們的平臺上做廣告,和在電視上做廣告的效果,”
她同樣看著全場,“需要補充一點的是,這個對比,我們不限定任何公開透明的方案,”
這一刻她的自信,全場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你們想怎么比,我們就怎么比,而且我們一定贏。
如果連這一點都沒信心,那么,還談何用技術來引領戛納廣告節的風向?
她停頓了一下,但可能是她都自信得有些霸道,并沒有人在此時提出,“我有一個方案想試試”之類的話。
大多數人的心里,已經被植入一個“他們的廣告系統,效果可能只能的最很不錯”這樣的一個觀點。
“長谷先生的另一個問題,我總結了一下,說的是技術和創意的問題,對嗎?”她問道。
長谷一成點了點頭,“您總結得很準確,”
“我們雖然看起來,是一個長于技術的公司,但從我們的觀點來看,技術和創意,并不是對立的,技術,會強化創意,而創意,會反過來釋放技術所能帶來的全部力量,”
“我想,廣告公司的朋友們,應該也會是這么認為,”
這樣的話,不但讓誰都挑不出毛病來,而且還讓她顯得很大氣。
“我補充一句,”馮一平這個時候插了進來,“我接觸過一些杰出的廣告人,他們中的不少人都說,到最后,他們才發現,廣告,其實也是一門技術,”
好些人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
就像到最后,我們會發現,很多問題,都是哲學問題一樣,到了一定的高度,不僅是廣告,很多其它方面的工作,也是一門技術。
長谷一成忽然想起自己在國內時,看過一位記者寫的一篇文章。那篇文章的中心意思,大致說的是,和這位馮先生交流的時候,你一定要小心,因為,很多時候,他的回答,最后會讓你覺得你很愚蠢,因為你提的都是一些很愚蠢的問題。
長谷一成現在就覺得自己很愚蠢。
因為他覺得對立的兩個方面,其實,壓根可以說是一回事。
自己之所以認為他們是對立的,不過是自己認識不夠,眼界不夠,高度不夠……
他臉上不由得有些燥熱。
這就像是在一大群高端人士面前,自曝家丑一樣。
“同時,大家難道不覺得,戛納廣告節,現在其實就是一個技術專場嗎?那些拿金獅的廣告公司,哪個拼的不是技術?”
大家有些不懂,這是怎么個說法?
馮一平笑了下,輕聲說道,“制作飛機稿的技術,”
“呵呵,”有些人在笑,有些人在搖頭。
不論是笑的,還是搖頭的,顯然都對這個問題不陌生。
飛機稿,是業內的行話顧名思義,就是不出街的廣告創意。
什么是不出街呢?這是相對于“出街”而言的。
出街稿,指的是得到廣告主認可,進而得以實施,花錢投放到媒體、電視上的稿件、創意。
飛機稿就相反,沒得到認可,更不會被實施。
簡單說,就是假廣告。
現在的戛納廣告節,很多參賽的作品,就是為了參賽拿獎,而“特制”的廣告創意,也就是飛機稿。
曾幾何時,廣告人的夢想很簡單:在戛納擒下一尊獅子,或在倫敦拿到一支鉛筆(也就是黃鉛筆獎的獎杯,英國設計與藝術指導協會下的一個全球性年度創意比賽)。
得到這兩個獎中的一個,不僅是對你創意哲學的肯定,更是你出任創意總監(ECD),贏取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的捷徑,這因此也是廣告行業公認的兩條成功之路。
問題是,出街廣告,往往會“死”的很慘,以拿獅子為指引,不少廣告公司創意人開始陷入瘋狂地“造飛機”事業中。
無論是假慈善,還是偽發明,只要能吸引眼球,拿到夢寐以求的獅子,道德和職業操守紛紛被拋在九霄云后。
不少公司還專門設置了飛機稿“生產車間”,目的就是為了比誰“飛”的更專業,“飛”的更精彩。
在這樣的成功學的驅使下,曾經那個創意與靈感迸發的戛納廣告節,已經逐漸演變成了如今飛機稿橫行的功利大戰。
現在的戛納廣告節,可以說就是一個飛機場。
區別不過是,大家打飛機的手法各有不同而已。
“所以,大家想怎么選?選一些加廣告制作得得心應手的廣告公司嗎?”馮一平說道。
桑德伯格看了看馮一平,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做了一下總結。
“我們知道,電視廣告,確實有很多優勢,但如果可以,用戶才不想在看電影之前看什么廣告,”
“我們期望他們能認識到這一點,問題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他們何時能認識到這一點,真還不得而知,”
這一點,說得也很客觀,電視廣告行業,好像已經定型,而那些家伙,也并沒有想改變的意思。
“互聯網,在未來十年,會不會成為又一個核心廣告中心,我們也不得而知,我們能保證的是,即便我們所制作出來的廣告,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它一定獨具特色,且符合我們用戶的喜好,而且用的是不會讓他們覺得討厭的方式,”
大家又在議論。
以前,確實是沒什么選擇,因此只能選那些打飛機打得好的廣告公司。
但現在看來,好像多了個新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