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忙,”馮一平低聲解釋道,“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嗎?”
馮一平抬手朝歐文點了點。
塊頭那么大的歐文見狀,竟然想把自己藏在一根柱子的陰影里。
馮一平頓時是又好氣又好笑,能不要這么搞笑嗎?
“馮董事長,馮老板,馮首富,”金翎的聲音中透著止不住的疲憊,馮一平甚至都能聽得出那因為極度的憤怒,而衍生出的失望以及灰心。
馮一平停住了腳步。
好像,真比較嚴重,也許,剛才第一時間接通會比較好。
雖然那免不了會遭受金翎的一通狠批,但那也應該比現在的這個結果要好。
“我知道,你比誰都憤青,我知道,你比誰都愛國,可是,你能不能靠譜點?”
“去和美國的地下社團接觸,你……你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嗎?”她的聲音忍不住大了起來。
其實,她不止聲音大了起來,她此時在辦公室里,都跳了起來。
接到歐文的電話,她第一時間也覺得,這是他醉后的玩笑話吧!
她太了解馮一平,他是那么怕麻煩,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怎么可能沾惹那方面的勢力。
但根據歐文的敘述,她無奈的發現,看樣子,他這還真不像是說著玩的。
她有多憤怒?辦公桌上空著的那一塊就足以說明了。
那還是她訂制的一個水晶底座的臺燈,此時大部分殘骸應該在助理辦公室的垃圾桶里,還有些細小的顆粒,要等晚上她下班后,保潔人員才能從辦公室的角角落落里清理干凈。
第一次直接面對盛怒的金翎的馮一平,總算明白了為什么在所有員工的心目中,金翎才是他們最懼怕的負責人,而作為老板的自己,都不一定能排到第二的位置。
這金總發起火來,真是連他都怕,下面的那些高管員工,又怎么可能不怕?
他朝唐尼他們那邊指了指,對身邊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吳倩示意了一下,這個時候再掛斷金翎的電話,那就真是唯恐日子過得太舒服。
“我只是想力所能及的做點事而已,你看了這些天發生的事,難道不惱火?”
金翎狠狠的在玻璃窗上拍了一下,發出“嘭”的一聲悶響,一個助理聞聲走到門口,隔著玻璃門,就被金翎一個怒氣騰騰的眼神給嚇住,連問都沒問,就退了回去。
“讓我惱火的人,讓我惱火的事,不是別人,正是你,正是你做的事,”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身上擔負的責任?”
“你想出那些糟糕透頂的主意,究竟是真的處于激憤,還是因為你最近身家暴漲,所以急著通過一些事來證明一下自己的能耐?”
“國家都做不到的事,你做到了,這多能耐,是吧!”
“你就真把那些團體當成遵規守約拿錢辦事的綿羊?你以為美國的執法機構,都是尸位素餐的飯桶?你真以為美國的監獄,就裝不下你?”
馮一平忍不住讓手機離自己的耳朵遠一點,那邊,吳倩正向唐尼他們解釋,“對不起,馮有個重要的電話要接,”
唐尼看了眼馮一平的樣子,又看了眼老婆,忍不住問道,“馮他沒事吧,”
“你知道的,當然沒事,”吳倩說。
只是她覺得,能有金翎這樣一位敢這么對馮一平發火的人在,還真是一件好事。
她也覺得,馮一平最近的行事風格,和以前有些不同。
另一邊,馮一平讓耳朵遠離了手機好一會,聽到傳來“喂”“喂”的叫聲時,才又貼在耳朵上,“我在,你說,”
“現在是不是輪到你說了?”耳聽著金翎的火氣又大了起來。
“是,該我說了,”馮一平并沒有太生氣,“你說得都對,但也許是在這些事面前,男人更容易生氣,我做這些事的出發點,是真的看不慣,”
“我從來沒想過要借此表現我的能耐,只是,男人,總會有這樣怒發沖冠不想去想后果的時候……”
金翎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怒發沖冠的大男人的結果?”
馮一平準備好的那些話,又有些說不出來。
也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氣頭上的時候,還管什么后果,只要不干死,就往死里干。
不然還叫什么男人。
“我再三評估過后果,絕不會有任何風險……”
金翎又一次打斷他的話,“怎么可能不會有風險?你是沒意識到你想做的事,會有多大場面嗎?你希望在幾千警察的眼皮底下,成功的對抗幾千不比那些地下團體好到哪里去的有組織的混蛋,一粒小小的火星,就有可能讓事情發展得不可收拾,”
“不說這有可能給奧運帶來的更大的負面影響,就說你只要和這樣的事有一點瓜葛,哪怕是沒有證據的猜測,那對我們在美國業務的影響有多致命,你清不清楚?”
“用戶如果知道他們最喜歡的社交產品,掌握在一個和地下團體有牽連的人手里,他們會怎么做?”
馮一平吸了一口氣,“一定不會那樣的,”
“誰能保證?佛祖還是上帝?或者,你認為美元可以?”金翎嚷了起來,“你還是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作為企業負責人,你怎么可以有這樣危險的想法?”
馮一平這會也有些火,“我宣布辭職,好吧,我辭去我在所有公司的職務,這總可以吧!”
金翎楞了一下,旋即嘴唇都快被咬破了,“不,你是老板,你怎么好辭職?要辭職當然是我辭職,”
她握住顫得厲害的手,盡量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馮一平任性的時候,她就沒有任性的資格,“你只要敢把你的想法付諸實踐,我馬上辭職!”
外間的助理門,馬上又聽到“啪”的一聲脆響,不止一位都看到了那塊飛濺到門口的碎片,呼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這次摔的,是手機?
只是,國內最近沒什么事啊,是誰能把金總氣到這樣的程度?
馮一平聽著金翎的聲音戛然而止,隨機電話那頭就傳來忙音,一時也有些茫然,怎么就發展到了這個份上?
他揉了揉額頭,他知道,金翎說的是對的,可是,我循規蹈矩了這么久,就這么小小的任性一回也不行嗎?
當然,眼下最重要的決定,其實是要不要馬上打電話過去解釋,做工作。
這個重要決定,并沒有花費他太長時間,男人嘛,總得大度點,但是,暫時無法接通?
馮一平頓時也不想撥打辦公室的電話,那就冷一冷再說吧,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迎著唐尼他們走了過去。
“嗨唐尼,嗨蘇珊,你今晚真漂亮!”他笑著和唐尼以及她老婆寒暄。
“萊昂納多,怎么樣,我們的準備還讓你滿意嗎?”
接下來,他竟然看到,斯佳麗約翰遜也在這堆人里,旁邊的那位,應該是來自英國的麗貝卡豪爾,哦,她們好像有一部新片,會在8月上映。
還有個有些顯老的,就是后來的綠巨人馬克叔,還有些,他不太叫得出名字——主要是他現在心情不太好。
而那邊,基德曼正挽著他老公的手走過來。
小羅伯特唐尼咳了一聲,“馮,我愿意支持你,”
“哦謝謝,嗯什么?”馮一平一時有些愣住。
“我和唐尼一樣,也很高興支持你,”慢慢有些殘的小李子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我們討厭這些嘩眾取寵,借著這樣的事的標榜自己的家伙,”
斯佳麗約翰遜舉起手來,“馮,我們也支持你!”
馮一平一時有點亂。
今天才第一次和他見面的馬克魯法洛也說,“我們支持你,不應該借奧運這樣的事來為自己博關注,”
“馮,是的,我們都支持你,”基德曼人還沒到,就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