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羅睺神色落寞,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退回了陣中,他知道自己無法說服了蕭摩訶,忽然間,也明白自己為何進入大隋之后,被許多南陳的舊貴族疏遠了。
因為他已經融入了大隋,把自己當成了大隋的將領,跟隨楊素、王世積、虞慶則等大將軍南征北戰,已經適應了隋民的身份。
而是蕭摩訶等人,不肯低頭,不肯結交大隋權貴,逐漸被排擠出圈,原來,他們別有所圖。
這一刻,周羅睺覺得自己心累了,不想再攙和進來。
南陳雖然是故土家園,可是陳朝,最后被滅,這是大勢所趨,人豈能逆天?
蕭摩訶也回到了陣中,他此戰,自然也求勝,但并非為自己,而是為大隋江山亂!
倘若楊諒能撐得越久,這場禍亂就越能撼動大隋,風雨飄搖,盛極而衰。
而且有江東的一些文士對大隋做過分析,隋朝苛捐重,壓榨狠,看似倉儲充盈,但是百姓并沒有多富裕,門閥世族依舊掌握主要土地,貴族腐落,百姓6續成為佃農、家奴的數量,逐年暴增。
還有高僧、道士做過推演,大隋的江山,不會長久。
所以,一些南陳、蕭梁、北齊、北周皇室等后裔,都開始蠢蠢欲動,在謀劃分隋的計劃了。
這一場仗,不可避免,也沒有了任何花俏。
因為雙方的兵馬相當,地形擺在這里,沒有多少可揮借助的地方,也都不想拖長時間。不論是朝廷大軍,長途跋涉,孤軍深入,需要戰決,還是叛軍人心不穩,各地嘩變,四處開始反圍剿,也急需一場大戰勝利,穩住腳跟。
楊素和蕭摩訶又都是年邁老者,用兵老練,你施展什么計謀,對方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時候,什么陰謀詭計,已經無法決定戰局,只剩下了陽謀,那就是鐵索橫大江,必須硬闖了,絕無捷徑可言。
很快,戰鼓擂動,猶如天雷隆隆,沉重的牛角吹響,咕咕咕劃破天穹。
騎兵、步兵、重甲兵開始移動,各自在布陣了,整片大地都開始顫動,兵甲鏘鏘,振奮神經。
吼吼吼!
雙方各有十萬大軍,同時吼動,陽剛氣血,聲威濃烈,戰意凝成一股,隱隱約約在這片戰場上,化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領域。
楊素面色冷靜,沒有騎馬,而是登上了一架云傘華蓋轅車之上,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按著橫杠扶手,注視著前方。
十萬精兵,個個盔甲錚亮,面色肅穆,刀槍劍戟,寒光爍爍。
整個大集團作戰,各種軍種混合在一起,右手邊的騎營,戰馬入行,騎士入列,手中的馬刀長槍閃著幽幽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右側是弩機營,鐵弩、車弩、腳弩等,還有拋石車,遠程攻擊武器。
前排有弓箭手、刀斧手、長槍手、盾牌手、長矛手、重甲兵等,不同軍種,卻緊密配合,按照軍陣站位,到時候聽號令,收縮自如。
雖是兵多將廣,但布陣后,十萬大軍停頓后,卻幾乎鴉雀無聲,連那戰馬的嘶鳴,也沒有多大,楊素練兵,名不虛傳,一人威嚴,可令十萬大軍無異聲。
按照他的軍規,誰若在開戰之前,大聲喧嘩、紊亂,直接拉下去砍了,管你是誰!
為此,楊素還曾經斬殺過世家門閥的貴胄子弟,就是因為對方第一次上戰場,自持身份,在那喋喋不休,嘻嘻哈哈,還沒等大戰開始,直接被斬了。
“傳令,騎兵準備攻擊,每三千人為一波,一共三波,踏平前方大軍的陣勢,踏不平,就別回來了。”楊素傳令的時候,沒有一點感情,一聲令下,等若九千鐵騎,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這是他一貫的打法,就是拼狠勁!
“得令!”傳令官快去傳令了。
楊素又道:“麥將軍,爾率第三波騎兵,務必成功!”
“末將遵命!”麥鐵杖抱拳接令。
“魚俱羅,爾負責左軍精兵;楊子崇,爾負責右側精兵;羅成,爾負責前軍;周羅睺,爾負責重甲兵……”
楊素號施令,很快交代清楚,十萬大軍,鋪開陣法之后,左右難顧,必須要放權下去,讓每位大將軍管好自己的兵馬,這樣才能層層管轄,臨危不亂,操控自如。
羅昭云等人拱手接令,一場大戰即將上演了,這也是平定楊涼的最后一場大戰,一旦勝出,楊涼困在晉陽,沒有了兵馬,只能坐以待斃了。
“咚咚咚咚……”促令出擊的戰鼓聲響起,士兵們聽到鼓聲,血脈賁張的亢奮。
“出兵!”
頓時間,蹄聲殷殷如雷,三千鐵騎,從左側風馳電掣沖出,而弩機營也從右側快奔出,要進入射程范圍,對敵軍進行壓制。
與此同時,蕭摩訶也已經調兵遣將完畢,同樣有騎兵殺出,要搶占氣勢和上風,同時,魚鱗陣法嚴密,長槍如林,盾牌如強,也做好了鏖戰廝殺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