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竹萬萬沒想到,楚流玥尸骨未寒,楚纖敏第一時間來到這里,居然是為了說這件事!
哪怕楚流玥已經和楚家斷絕關系,但怎么說她們的骨子里都流著相同的血脈,楚纖敏是如何面不改色的說出這些話?
這不是踩著楚流玥的尸體往上走嗎?
凌竹的神色有些僵硬。
“纖敏,你找孫老,就是想說這個?”
楚纖敏也發覺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垂下了眼睛,作出悲痛之色。
“凌竹老師,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不合適,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我們活著的人,還是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才對。天令皇朝是何等強大的存在,若是不處理好這些…”
“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你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凌竹看著楚纖敏一副難過的樣子,心里卻覺得一陣反胃。
如果楚纖敏有哪怕一點點在意楚流玥,也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她既然說得出,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楚纖敏并未覺察到凌竹的眼神,又遲疑的問道:
“那這件事…”
“等孫老有空,我自然會去和他商量。”凌竹轉開視線。
楚纖敏這才放了心:
“是,那學生就先回去了,您先忙。”
說完,終于轉身離開。
走出桃李苑,楚纖敏面紗下的嘴角高高挑起。
楚流玥已經死了,學院肯定得找人頂上這個位置,那自然是身為第二的她最為合適!
天令皇朝…那可是只存在于傳聞中的強大存在!
若是能趁著這次的機會和他們攀上關系,那么以后…還怕不能飛黃騰達嗎?
如今,人人都道她落魄,再不復往日榮光,就連太子府的那些下人,都敢給她臉色看!
等她東山再起,看看那些人,還如何嘲笑她!
凌竹目送楚纖敏離開,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終于長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
心中除了憤怒,還有茫然。
楚纖敏她…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還是從一開始,他就看錯了她?
解決了這件事,楚纖敏本想回去好好休息,但還沒走到自己的住處,楚家就派了人來,說是楚燕被楚寧打了半死,陸瑤讓她趕緊回去。
楚纖敏嚇了一跳,也顧不上自己的傷,和老師請了假就回楚家去了。
再次走到楚家的大門前,楚纖敏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竟是有些不想進去。
自從嫁到太子府,她還沒有回過楚家。
當時她冷冷清清的嫁出去,算是將她這十幾年的臉都丟盡了,本想著等在太子府的日子好過一些再回來,可太子這些日子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連見一面都難,更不用說其他。
她猶豫著,大門前的下人卻已經看到她,陰陽怪氣的說道:
“喲,還當是誰,原來是三小姐回來了!瞧著您臉色有些不好,難不成是在太子府,過得不舒心?”
楚纖敏倍覺羞辱。
但這些人這么說,她不進去反而像是怕了。
她深吸口氣,一句話沒說,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
等她離開,門口的下人們對視一眼,齊齊哄笑起來。
楚纖敏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才壓制住心頭的火氣。
一路之上,路過的下人們看到她,也都是冷嘲熱諷,分毫沒有將她放在眼里。
等楚纖敏終于到了楚燕和陸瑤的住處,掌心上已經被掐的滲出血來。
陸瑤在門外站著,一眼看到她,連忙走了過來。
“敏敏,你可要救救你爹啊!”
楚纖敏深吸口氣,朝著屋中走去。
“爹現在怎么樣了?”
陸瑤擦了擦眼角,怨恨道:
“還不都是那個楚寧!他居然當街將你爹打成了那樣!如果不是及時救治,只怕是…”
楚纖敏走到屋里,看到楚燕還在昏迷,臉上鼻青臉腫,幾乎沒有一處好地。
可以想象,楚寧下手有多狠!
“爹怎么傷成這樣子?難道府中沒有請人來看看嗎!”
陸瑤無奈嘆氣。
“自從上次,楚流玥來鬧了一場,我和你爹在府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成了眾人的眼中釘。你爹被打,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幫忙叫人過來看?我和你爹名下的錢大多都已經被他們收走,剩下的根本不夠請那些有名的醫者來…就這樣勉強拖著了…敏敏,這次請你回來,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法子幫忙?”
提到這一茬,楚纖敏也煩躁無比。
楚家上下現在對她這般,不也有這部分的緣故?
“我能有什么辦法?我現在自己的處境都夠難的了,哪兒還能幫你們?而且太子一直待在書房,我連他人都見不到,更別提找太子出手了!”
陸瑤也急了:
“那怎么辦?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你爹受苦?”
楚纖敏默了一會兒,終于道:
“算了,您現在也先別著急,我想辦法給您湊點錢,先給爹請個好點的醫者。太子那邊,我再想想辦法。等熬過這段時間,天令皇朝的人來,就是咱們的出頭之日!”
陸瑤滿心疑惑:“什么?你這話…從何而來?”
楚纖敏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紗。
“楚流玥死了,我便會頂替她的位置,去見天令皇朝的使臣。只要能見到,我就有機會翻身!”
陸瑤眼睛一亮,她怎么沒想到!
楚纖敏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她直奔書房而去,想要求見太子,不出意外依然被拒絕。
但這次她沒有直接回去,反而十分執著。
“殿下,敏敏知道您最近煩惱頗多,所以,特地來為您解憂。還請您見敏敏一面,若覺得不行,敏敏日后必定不會再叨擾您。”
說完,她便安靜的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傳來容靳的聲音。
“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