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巴掌大的珊瑚靜靜躺在水晶柜之中。
它通體呈現橙紅之色,在尾端的部分泛著淡淡的白,清透如玉。
這是上好的地藏珊瑚。
無論是大小、形狀、還是質地...都是極佳。
哪怕挑剔如楚流玥,都一眼看中。
這東西對于驅除羌晚舟體內的寒邪之氣有著極好的作用,是一定要買的。
楚流玥目光微轉,看了一眼價格。
十枚白晶幣。
一個地藏珊瑚,就得把她的家底全部掏空了。
更不用說還要用到的其他藥材。
楚流玥有些頭疼。
重生以前,她幾乎從未自己掏錢買過東西。
重生之后,在曜辰國的那些價格她也都能承受。
但是這里,不行。
白晶幣沒那么好賺。
武照,身為一個五階武者,在平涼廣場混了那么久,身上才幾個子兒?
更不用說她了。
楚流玥一手抱臂,一手摸索著下巴,若有所思。
看來是得盡快想個辦法掙錢才是......
“這個我要了。“楚流玥道。
等候在旁的小廝立刻笑著上前:
“您眼光真好,這是這一批地藏珊瑚之中最漂亮的一塊。剛剛擺上,您就看中了。“
楚流玥對這種說辭完全無感,但也還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東西的確不錯。”
那小廝神色頗有幾分驕傲:
“您放心,咱們百草樓的東西,向來都是最好的。您看看,還有其他想要的嗎?“
楚流玥擺擺手:
“先要這個。我再看看。“
那小廝也聰明,沒有再多說什么,戴上了手套,打算將東西取出。
“慢著!這一塊地藏珊瑚,我要了!”
一道嬌軟的女子聲音從身后傳來。
楚流玥回頭看去。
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黃衫女子,身形高挑,容貌俏麗,只是眼角高高吊起,眉宇之間帶著高傲氣息,讓人看著不甚舒服。
她的眼睛盯著那一塊地藏珊瑚,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楚流玥一行人。
站在她旁邊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身著月白長衫,五官俊朗,看著那黃衫女子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寵溺。
楚流玥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還真是巧,又是熟人。
這女子,正是江羽丞的親妹,江羽織。
而那個男子...乃是夏侯家的二公子,夏侯廷安。
這兩人...和曾經的她都頗有幾分關系。
江羽織自不必說。
當年她和江羽丞定下婚約之后,曾經有意想要和江羽織親近一些,但二人之間總像是隔著什么,怎么都處不來。
加上江羽織后來因為任性犯了錯,被她說了一次,對她更是心生不滿,屢次與她作對。
她便沒有再過多理會江羽織。
反倒是上官婉,一直和江羽織關系極好,二人算是閨中密友,來往親密。
至于夏侯廷安...
他自小是宮中皇子公主的伴讀,和他們都挺熟悉。
更關鍵的是,他曾經對她有意,甚至有過求娶之心。
楚流玥從一開始就拒絕了他,之后就沒有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過,此時此刻,看到這兩人竟是湊在了一起,她的心情還是有些微妙。
“江四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這一塊地藏珊瑚,這位小姐已經要了。”那小廝顯然認得西陵城中的權貴,立刻滿臉歉意小心翼翼的開口。
江羽織柳眉一皺,這才看向了楚流玥。
看到那張傾城絕艷的臉,她驚了一瞬:西陵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個人?
同性相斥,江羽織向來不喜歡比自己更加光彩照人的人,心中就起了幾分厭惡。
她將楚流玥上下打量了一圈。
這紅衣女子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多余的配飾,衣服也不是什么華貴的面料,看起來樸素的很。
想必出身卑賤。
她轉念一想,便猜到這應該是從天幕界之外來的人,眼角眉梢更是藏不住的鄙夷不屑。
“她付錢了嗎?”
小廝頓了頓:“尚未,但——”
“還沒付錢,那就不算她的東西。本小姐買了,沒什么問題吧?”
說著,她抬了抬手。
身后的一個下人上前一步,在水晶柜上排了十枚白晶幣。
江羽織沖著夏侯廷安得意一笑:
“廷安,那一塊地藏珊瑚打磨成耳墜一定很是漂亮,你說是不是?”
用十枚白晶幣,買一塊上好的地藏珊瑚,只為了做成耳墜。
能這般奢侈的,整個西陵也找不出幾家來。
夏侯廷安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好看好看,什么東西戴在你身上,都好看!”
江羽織笑容更深,儼然一副沉浸在愛情中的小女人模樣,根本沒有將其他人放在眼里。
小廝面露難色的看向楚流玥。
誰先要誰得,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規矩。
但是在這樣的權貴面前,他們的話,就是規矩。
江羽織要,他不敢不給。
“這位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江四小姐是我們店的貴賓,這一塊地藏珊瑚,只怕是不能給您了。不過您放心,作為補償,我們會為您令尋一塊滿意的,并給您打個八折,您看如何?“
楚流玥笑了起來。
兩枚白晶幣,就要讓她妥協?
她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要是換個人,好聲好氣的說,她也許還會大發慈悲的讓出。
反正她買這東西,只是為了煉藥,效果相同就行。
但對方是江羽織,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退后的。
“我覺得不行。”
楚流玥直白說道。
“剛剛我讓你把東西包起來,這交易就算是定了,這地藏珊瑚,也成了我的物件。旁人再來,那也是排在后面的,沒有資格和我搶,不是么?”
小廝臉上的笑容幾乎快要掛不住了。
這女子竟是要公然和江羽織對抗嗎?!
那可是江家四小姐,當今駙馬的親妹!
誰不知道現在江羽丞手握大權,大家討好他江家人還來不及,誰還會如此得罪?
果然,江羽織聽到這話也吃了一驚。
“你說什么?”
楚流玥敲了敲水晶柜,墨玉一般的眼眸淡然從容。
“我說,我不同意將這東西讓給你。“
江羽織被人捧著慣著久了,脾氣見漲,聽不得一個“不”字。
眼下看這么一個小小人物居然也敢和自己作對,當下氣不打一處來。
“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