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低啞的摩擦聲,在安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冷。
時間緩緩流逝,楚流玥始終保持著這一個姿勢,像是不知疲倦一般。
但實際上,她的胳膊早已酸痛無比,幾乎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如今只是靠著心中的意志,在強撐著繼續。
只有實在是受不了的時候,她才會稍微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但大部分時間,她都還是在打磨這一把青銅云天劍。
一夜時間悄然而過。
第二天早晨,晨光灑落在楚流玥身上的時候,她終于將手中的劍放下,起身站在星石之上,長長的舒展了一下身體。
噼里啪啦的聲音傳來。
楚流玥這才感覺自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緩和片刻,她重新將青銅云天劍拿了起來,想要看看這一夜的打磨成果如何。
隨后,她臉上期待的表情頓時凝住。
因為這青銅云天劍,居然只是被打磨掉了薄薄的一層!
和它那寬厚的劍身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要不是那上面明顯光滑了許多的磨痕,她幾乎要懷疑這把劍根本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她不可置信的微微睜大了眼睛,又將其翻來覆去的打量了一遍,好一會兒才艱難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昨天整整一晚上不眠不休的打磨,根本沒有讓這把青銅云天劍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丫頭,急什么。你當一把好劍,是那么容易就能鍛造出來的嗎?”
太祖似乎早已經料到楚流玥的反應,慢悠悠的開口。
楚流玥吐出一口氣。
”我還以為...”
現在,她終于有些理解之前太祖說的,這個過程需要消耗極大的力量和精神。
這比她之前預想的還要艱難。
“放心,昨天才是第一天,你還不太熟練,等次數多了之后,你知道應該如何用力,自然就會快上許多。”
太祖安慰道。
“多謝太祖指點。
楚流玥將青銅云天劍以及星石都收了起來,打算晚上再來,心中已經做好了打長期戰斗的準備。
無論如何,這把劍,她一定要鍛造出來!
楚流玥回到清源山,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又照例去藥圃照看了一會兒。
沒有了混元砂的影響,這些藥材都生長的十分順利。
不過她發現,師兄師姐們好像變得很忙的樣子。
往日他們常常也會來藥圃看上一看,但今天楚流玥獨自一人在藥圃待了許久,只在要走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師姐。
和師姐交談兩句,楚流玥才知道,原來他們這是在為一個月后的宗門大會做準備。
消息傳下來之后,沖虛閣所有弟子都是嚴陣以待。
他們都很清楚,這一次,幾乎所有人都是沖著沖虛閣而來的!
九星盟那幾家對他們四大宗派的位置覬覦已久,這次大會提前,顯然也少不了他們的推波助瀾。
只有他們足夠強大,在宗門大會上的表現足夠出色,才能保住沖虛閣如今的地位。
是以,眾人全都進入了勤奮修煉的狀態。
楚流玥一人來到了尉遲松的住處。
她到的時候,他正坐在庭院之中的石凳之上,身前的石桌上,擺著一個棋盤。
那棋盤
有些眼熟。
楚流玥仔細看了一眼,才認出那棋盤竟是自己送給尉遲松的。
那時候她年齡還小,自己尋了玉料雕刻。
但因為那玉料質地堅硬,她花費了好大力氣才弄好,有一些細節做得很是粗糙。
就連后來她自己想起,都覺得那東西實在是慘不忍睹。
她還以為他早就將那棋盤扔到了某個角落,沒想到...他竟是還完整的保存著。
“師父。”
她放輕了聲音。
尉遲松回過神來,眼中還有一絲怔忪,顯然剛才并不是在看棋盤上的棋局,而是在想著什么事。
“流玥?你來了。”
楚流玥走過去,小心的打量了尉遲松一眼,心中微驚。
不過是才一夜的功夫,尉遲松好像是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雙眼通紅,眼下青黑,似乎是一夜沒睡,看著十分憔悴。
顯然昨天的事情給他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楚流玥心頭隱隱生疼。
她快速垂下眼睛:
“師父,我今天來,是有些東西想要給您。”
尉遲松疑惑的看著她。
楚流玥陸續的從乾坤戒之中取出了一些東西。
一開始尉遲松還沒反應過來,但當他連續打開了兩個盒子之后,立刻意識到了什么,神色震驚的看向楚流玥。
“這是——”
“這些是您之前賣給百草樓的東西。我都幫你拿回來了。”
楚流玥一邊說,一邊將最后的幾樣東西取出。
二人的腳邊,迅速堆積起來一個小山。
“除了已經轉賣掉的那些,剩下的都在這了。”楚流玥說道。
尉遲松看著那些東西,神色怔怔,唇瓣微微顫抖。
“...流玥...你...你不用這樣...”
楚流玥道:
“我也不知道哪些是您舍不得的,就盡量全都帶回來了。這些東西對別人來說可能只是一些尋常之物,但對您而言,卻可能非常重要。既然我有能力,幫您也是應該的。”
尉遲松喉間像是被什么堵住,好一會兒才看向楚流玥,神色復雜:
“你是怎么有這么多錢的?”
他知道楚流玥第一次去百草樓是花的慕青和的錢。
但現在她已經從慕府搬了出來,而且基本上和慕青和沒什么往來了,肯定不能再花慕府的錢。
而這些東西加起來,價值不菲...
“這個您就不用擔心了。如果不能負擔這些,我就不會幫您把這些帶回來了。”
楚流玥說完,看尉遲松似乎還是頗為憂慮,只能將之前自己去敲詐簡風遲的事情告訴了尉遲松。
當然,她只簡單的提了一下,具體的一些事情,卻是沒說。
不過,尉遲松聽完之后,還是震驚不已。
他只知道簡風遲一向是愛玩兒的,卻并不清楚他居然如此擅長此道,分分鐘就賺了那么多錢!
但聽楚流玥說完以后,他的心情的確是好了許多。
看著腳邊堆積的這些東西,他沉默許久,終于道:
“既如此,為師也不推脫了。流玥,為師欠你一個人情。“
楚流玥輕輕搖頭:
“師父,您我師徒,說這些話未免太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