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玥客客氣氣的行了禮。
繆揚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很快便收回。
“不知二位今日突然造訪...是個什么意思?”
繆揚這話問的委婉。
在場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是這廣場正上方的虛空忽然晃動起來,空間崩塌,隨后這二人才忽然出現的。
要知道,在神龍島的周圍,他們布有層層結界。
即便是他們同族之人,都不能隨意進出,更不用說人族。
然而這兩個人,卻像是完全忽略了那些阻礙,直接打碎虛空,來到了此處!
這...
實在是很難不讓人心生懷疑。
”此事說來話長。“
容修笑了笑,神色倒是依舊從容淡定。
之后,他寥寥幾語,就將事情簡單的陳述了一遍。
當然,這其中的許多細節,他都直接略過了。
說完以后,在場眾人全都安靜了下來,臉上神色各異。
但顯然大多數人,都還是持懷疑態度。
就連繆揚,臉上都露出了幾分驚異之色。
“....這么說,你們是從弒神冢,直接莫名其妙來到了此處?”
容修頷首。
“我與玥兒并非有意來此,若有冒犯,還請繆揚族長見諒。”
看著他神色無比真摯的模樣,繆揚一時語塞。
他想過很多可能,但唯獨沒想到這一種。
——這聽起來也太奇詭了!
可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又怎么會說出這樣的理由來?
何況,以這二人的實力,絕不可能悄無聲息的破開他們的防御直接進來。
也就是說...容修說的,都是真的?
繆揚當然不會全信,但也覺得容修所言,應該有一部分是真實的。
繆揚陷入了沉默。
這些事情,外人幾乎無法求證,是真是假,全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容修身份不低,顯然不能取其性命。
但他們突然來了這,也必須要承受該有的懲罰。
過了好一會兒,繆揚才道:
“其實我們無意故意為難你們二位,只是...你們打斷了我們的千峰會,而且方才還踩碎了我們測試用的玉碟。這筆賬,只怕是要好好清算的。”
千峰會?
楚流玥愣了一下,而后迅速醒悟過來。
難怪!
她就說怎么這么多人都在,原來是太虛凰龍一族正在舉辦千峰會!
所謂千峰會,其實和赤金天鳳一族的祭祖大典差不多。
太虛凰龍一族每隔百年,都會舉辦一次千峰會,對族中的年輕一輩進行血脈天賦的測試。
這算得上是他們族中最大的盛典之一,對于他們而言無比重要。
如今被她和容修半路打斷,難怪他們會如此生氣了。
這繆揚也真是好涵養,居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說出這些話來。
要是換做羿昭——
忽然,楚流玥神色一凝。
一股不安,迅速涌上心頭!
這千峰會,既然和那祭祖大典差不多,那么...應該也是不允許外人隨意出現在這里的!
她和容修這算是惹上了大麻煩!
太虛凰龍一族,絕對不會輕易的揭過這件事!
還有那玉碟...
楚流玥又低頭看了一眼
“繆揚族長,這玉碟...”
繆揚淡淡道:
“其實這玉碟,并不算是頂尖的寶物。只是吾族如今只有這一件,就此損壞之后,若是再想煉制一個完全一樣的,卻是極難。”
楚流玥呼吸一滯。
繆揚的語氣雖然十分平靜,可她也聽出了這東西的珍貴!
獨此一件!
而且還是專門用在千峰會的寶貝!
就這么被他們踩碎了!
這要是不好好賠償一把,她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了。
“不過,二位方才也并非故意,這——”
“族長,您何必對他們二人如此客氣!依我看,他們分明就是故意的!”
繆堯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再次站起身來,神色激憤。
他抬手指向楚流玥,一字一句咬牙道:
“尤其是這上官玥,陰險狡詐的很!這世上怎么會有那么巧的事兒,他們從萬里之外的弒神冢,一下就直接到了咱們這神龍島!?而且,還好巧不巧的直接踩碎了那玉碟!?“
眾人聽得紛紛點頭。
雖然此時繆堯情緒有些激動,但說的話不無道理。
這一連串的事情,著實是太巧了!
想讓人相信都難!
楚流玥聞言,唇角掀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回頭定定的看著繆堯。
“繆堯前輩,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您這樣空口無憑,直接誣賴于我們,未免有些過分了吧?若您堅持剛才的說法,那...我是不是也有理由懷疑,您這是在公報私仇?只因為我贏了那一場賭局,讓您負傷累累,您就懷恨在心,想要趁此機會,朝我們頭上潑臟水?“
繆揚臉色青白交加。
“你!”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
當初和這上官玥打交道的時候,他就已經見識到了她的厲害。
但那時候是在靈霄學院!
如今在神龍島,在他們的地盤,她居然還是一樣的囂張!
真是荒唐!可笑!
繆堯胸膛劇烈起伏,指著楚流玥的手微微顫抖。
旋即,他袖袍狠狠一揮。
“那你倒是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若你能說出個一二三,并且能拿出證據來,我們才信你!否則——就是你們故意為之!”
楚流玥瞇了瞇眸子,心頭生出幾分煩躁。
她也是沒想到,這一送,居然就把她送到了這神龍島來。
當她愿意來嗎!?
她巴不得和太虛凰龍一族永遠沒有往來!
但現在看來,這似乎已經成了奢望。
“繆堯所言,其實不無道理。”
一片安靜中,繆揚再次開了口。
他臉上的神色依舊溫和,看不出絲毫異樣。
而他的話,卻逐漸變得鋒利起來。
“千峰會畢竟是吾族最為盛大的一場盛事。為此,全族上下,之前一直在前前后后的忙活,就為了能讓這千峰會順利舉行。但現在...一切都成了虛幻。就算二位真的是無意的,似乎也不是全無責任的吧?“
“這是自然。“
容修坦然接道。
他微微揚起下巴,下頜線條流暢。
唇角噙著笑,然而眉眼之間,卻又是一片沉靜。
他只是這樣站著,渾身上下,都透出幾分難以言喻的尊貴氣息,令人下意識的仰視和臣服。
“若我們有錯,我們當然會一力承擔,絕不推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