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么?”王鶴一邊聽著蘇倫的話語,一邊陷入了思考。,
洛山達“崇善”枷鎖的斷裂,就意味著邪惡陣營神賜技能的開放許可。
贖罪之書的原主人,那名原位序十三的觀測者,究竟意圖通過這點,給王鶴帶去什么?
還是說,那位神秘的神祗本身,就是邪惡?
在對眾多問題集中分析之后,王鶴大致有了一些頭緒。
從目前的情況上來看:至少那名神祗本身,并不是完全排斥邪惡。
它那種“不論緣由,將善惡一切力量為我所用”的態度,更像是中立陣營的作風。
在王鶴繼續對這名未知人物進行心理畫像的過程中,他忽然聽到了這樣的兩句話。
“我,可以成為一切。”
“因而,我,便是一切。”
兩道聲音,雖然飄渺、隱約,如同被霧霾遮掩,從極遠處出納來,但絕不是王鶴單純的空想。
它更像是從某種時空跨越傳達過來的信息,如同在耳邊逐漸湊響的號角,給王鶴帶去了十足的震撼。
而當王鶴回過頭,再去尋找它的來源的時候,它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甚至讓人誤以為是一場幻覺。
王鶴深吸了一口氣。
聲音的主人,或許就是那位曾經的圣者,正體不明的神祗,古老以來便長久存在的特殊個體。
然而,無論是埃達絲還是破損的神格都曾證明:它確實已經隕落。
這兩個矛盾的情報,讓王鶴不得不重新開始審視它和一切與它存在關聯的事物。
特別是,那個被強行轉交給的“位序十三”的名號。
其背后,必然存在著與之對應的某些王鶴未知的因素。
神殿內,王鶴從思緒中回過神。此刻,蘇倫剛剛說完,其真身的到來仍需要一定時間。
所以,王鶴便回復道:“好的!我會在這里隨時等候各位神祗大人的指令。”
說完,他站到了一側。
蘇倫輕輕掃了他一眼,隨即轉頭和魔法女神、歡樂女神進行了心靈感應交流。
隨后,她們一同向神殿的里室前進。
在她們進入里室前,王鶴聽到了一句話:“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商議,你可以先在這個國家內隨意逛逛。沒有誰會阻攔你。”
蘇倫拋下了一句話。
隨著她話語結束,天頂的巨大圣徽便突然放出銀色的光耀。
那些射線,如同實質般,在他的胸前的衣物上銘刻了一個縮小的特別的徽記。
其中,能夠感受到精純的月之神力。
在關門聲想起后,偌大的空間內,只留下了王鶴獨自一人。
在確認幾位神祗離開后,王鶴稍稍松了口氣。不過,面上他還是沒有任何異常的表情。
他們四位神祗,特別是蘇倫,沒有可能不發現他拿出贖罪之書這個異樣的舉動。
而事實上,他們沒有深究。
無論是摸不透他的動機,還是因為其他緣由,從結果上來看,他們一齊選擇了無視。
王鶴的博弈,為他獲得了想要的成果。
但是,沒有誰知道,其實他本身并沒有多少把握。
只是相比什么都不做,這樣的選擇,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好的一項行動。
他嘗試了,拿出了贖罪之書,確實取得了成果,僅此而已。
他沒有預知能力,他只是深知:
作為一枚諸神手中的棋子,如果僅僅只是遵循著棋手布置好的道路前進,那他永遠都不可能擺脫這個棋盤。
一味地順從著他人擲出的骰子點數,那結局,必然是早已注定。
所以,他采取了一種資深玩家的常用手法:組合。
篩選自己所擁有的全部道具或技能,將可能存在關聯的要素,組合運用于各類劇情事件中。
這個想法的實踐,最初源于他初中的時候的一場游戲。
當時,校園里普遍流行各種能夠拓展想象力的游戲。
比起模板固化的教材,這種有益的游戲方式能夠一定程度增進青少年的思維能力,本身趣味性也十足,得到了部分家長和學生們推崇。
他的一位朋友正是該游戲的“狂信徒”。
為此,他那位朋友下了血本,購買了一套精致的棋盤、卡牌、模具,還配備了各類齊全的人形棋子。
在前期工作布置妥當后,王鶴的那位朋友還額外花了一周的時間,書寫了一個簡單的游戲劇本流程。
自此,他們朋友六人相約在在某個周六,開展了一場別樣的空想類角色扮演游戲。
王鶴依然清晰的記得,當時那位朋友給游戲進行的設定。
假設,你被拋到了一個完全未知的開放性世界的某個村落。
在它給你設置的開局里:
你只是個平平無奇的一般人,唯一擁有的基礎道具,是一枚再普通不過雞蛋。
你,該如何行動?
你,該如何利用這唯一的一枚雞蛋,度過你的嶄新人生?
當天,王鶴在聽完規則后立即陷入了沉思。
按照一般新人玩家的思維,會將雞蛋理解成其自身能夠理解的,常見的某種單一性質。
例如,僅僅把它當成一種食物,且無法從這個先入為主的局限觀念中跳出。
一口吞下雞蛋充饑,結果因此產生連鎖,被劇情殺,導致落敗。
他的某個朋友,就犯下了這個低級的錯誤。
而另一些見識稍廣的玩家,則會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拓展。
他們會將雞蛋的性質進行分析,將可能的用途發散到各個領域。
例如:一枚雞蛋,可以是可能孕育出生命的卵,可以是某種食物、工藝品的原料,也可以是提升某n好感的禮物、甚至,必要時它還可以成為某種武器
在那些少年們因為一枚空想的雞蛋,遨游于想象力的海洋時,王鶴邁出了令人驚奇的一步。
雖然在這個游戲中,他一改以往的優等生姿態,在途中被他的評委朋友們判定為:
不上不下,落于中游。
但是,他在某個方面確實獨樹一幟!
因為,他扮演的角色至游戲結束的最后一幕為止,都沒有使用過那枚雞蛋。
這是評價中,他想象力匱乏的扣分點。
而加分項,則是他僅僅憑借智慧,單憑人類這個角色的本身就活到了劇本的最后,成為了能夠抵達最后一幕的兩人之一。
在他的朋友眼里:
王鶴把他操控的“角色”完全作為道具進行看待,出了不少奇招,一度超越了他人,發揮出了難以估算的價值。
然而,退場的幾位朋友還在最后一幕前,還是調侃了王鶴一番。
“哈哈,王鶴,你是審錯題了吧!這是定題的想象力的競賽,你都不使用雞蛋,待會小天判你輸你就知道錯。”
但是,他們不知道:
王鶴之所以沒有使用道具,是因為在當時的他看來,雞蛋本身,就代表了一種“無限的可能性”。
去深究它的無限,是人類智力絕對無法實現的。
而雞蛋,作為道具,其本質只是一種交換品。最重要的,不是它是什么,而是它能交換到什么?
它能將你,引領到何種方向?
一枚被設定為平凡的雞蛋,即使拿去充饑,也無法完全填飽肚子,即使試圖孵化出一只成年體,也不會帶去太大的意義,即使販賣、加工成成品,也無法換取大量的金錢。
它,即使失去,也并不會感到特別可惜。
所以,作為劇本制造者設置的唯一開局道具,它最大的價值,就是它本身“開局道具”的唯一性。
在王鶴眼里,放置并無多大價值的它,等待它能夠換取的最優選項出現,就是最為適合它的道路!
而當劇本的最終bss出現,劇本編寫者,王鶴的朋友,說出了那個設定上近乎無敵的bss的唯一弱點:“懼怕雞蛋清”。
場面,頓時陷入寂靜,隨即,又轉變為沸騰。
“我!王鶴你丫是不是偷看過劇本?”
“你們倆串通演戲么?套路深啊!你們到底誰寫的這個結局,真的坑!”
王鶴,自然成為了唯一通關的玩家,但他也因此受到了朋友們的吐槽。
“哈哈,真的,只是碰巧!劇本我可從沒看過。難道是今天我的星座運勢比較好的原因?”王鶴打了個哈哈,隨即轉移話題說道:“來來,下一把我來主持!包你們比這把還盡興,這樣,總公平了吧?”
在這場以想象力為主旨的少年游戲中,輸贏本身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少年們追求的,是快樂。
而王鶴,自始自終,只是做出了一個他自認為合適的選擇,并貫徹到底。
在多年后的今天,他同樣做到了。
他推開了洛山達選擇外出那扇大門,外面并沒有半個人影。
沒有神殿仆從,沒有神官,沒有任何一位選民,仿佛潔白月光下的清靜,才是這座月之神殿本身的格調。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