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成功封印了惡魔,但百年一度的世界融合卻如約而至。
這個無止盡的悲劇輪回仿佛永無盡頭。
如今,惡魔更是重歸于現實。
青陽上人不禁再次對自己獲得的所謂“拯救”產生了懷疑。
他生性多疑。
執掌黑日多年曾著手對整個世界進行過調查,暗中安插了諸多計劃和后手。
黑烏之魂,七曜星君,青宮之女,都是他的計劃中的一環,為的不過就是逃脫這個世界。
所謂留下成為“監守”,只是他的自我推斷。
那位神秘存在并沒有給他過多的提示和信息。
甚至連惡魔脫逃時,如何匯報,和誰聯系都沒有告知其途徑和方法。
他只是被孤零零地放置在這個世界的黑日領域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一位“帝王”。
在新一輪的世界交錯中,他的所有準備在惡魔出現的剎那都付諸流水。
他至今還記得當初世界被惡魔輕易毀滅的恐怖。
無數前來歷練的修煉者甚至沒來得及出手,就被惡魔控制了精神,自相殘殺,最終死于自己人手上。
他只不過是為了勝出躲到了最后,結果卻反被困在了這里。
雖然這里不過是一場夢境般的存在,也通過但他已經難以再繼續下去。
靈魂被抽離,無法回歸的被安排好的命運,不是他渴望的長生。
即使做好了無數計劃,他依舊沒有完全逃脫的信心。
直到今天,他見到了王鶴這個變數。
王鶴,這名神秘的來訪者,連那只惡魔都尊稱為主人的人物,帶著他奇異視角和驚人言論,讓青陽上人看到了唯一的一線希望。
所以,他交代了自己所知的一切。
王鶴在得知真相的剎那,陷入了沉默。
現實里的都市,被搬到了這個地方?
世界的改變,居然從自己所在的都市開始?
這其中肯定存在某種特別的原因。
王鶴的理智告訴自己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除此之外,其他任何的理由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無論在游戲還是在現實,都進行了一種稱得上是積極的舉動。
造成的影響絕非三兩句話能夠說清。
王鶴很清楚,他本身不是導致現狀的根本原因。
幕后還有其他存在在操控。
可恰恰是因為他的存在,他居住在這里,才連累到了這座城市。
他仿佛聽到了無數連風市居民的厲聲指責
“因為你的行為導致城市變成了現在這樣!”
“還我死去的親人命來!”
這種承載著百萬人性命的沉重壓力,讓他像被人握住了心臟一般難受。
這座城市里,還有他的家人和朋友。
而包括這些人在內的城市居民,自他進入游戲以來就完全沒有出現過。
他們究竟去到了哪里?
是否被拉進了這個世界?
青陽上人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人活在世界上,總有些難以割舍的人和事。
如果說人性存在弱點,那這些弱點就存在于每個人無法割舍的事物之中。
換做他人,可能早已經被混亂和迷茫吞噬,被無邊的壓力擊垮,又或者是選擇僅僅讓自己活下去的道路。
而王鶴,卻在理解和接受這一切的情況下開始了行動。
他要完成自我賦予的一個主線任務
將這座城市的一切從異界奪回來!
負面情緒是無用的。
變化,并不一定代表著惡化。
把他所在的城市拉進這個漩渦,對他而言只會是更加熟悉和有利。
他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來推斷
城市居民大概率還留存在現實世界。
根據青陽上人的信息上個百年里,城鎮連同居民一同被拉進了城市。
是同時出現。
而惡魔是在他們開始歷練的第二天后才出現。
當時也不存在所謂的雙日,僅僅只有一個太陽。
在這些區別下,世界的規則應該有所改變。加上青陽上人眾多眼線都觀測不到的連風市居民,都足以證明
他的猜測,還是存在較大的可能性。
另一個讓他安心的理由就是玩家的存在。
王鶴為此專門單獨詢問了西門蘊幾人。
在惡魔的協助和披上奪舍開陽星君的神秘大能身份下,他輕松套出了情報。
東方文明世界的玩家進入這里,確實只是進行歷練。
和青陽上人所說一致,這種歷練同樣是百年開放一次。
根據他們的說法,從來都沒有人因為歷練過程中出事導致在外部世界的死亡。
即使存在再多的風險,也只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內部。
這種安定的情況已經持續了至少上千年。否則宗門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核心精銳送進這里。
對于他們而言,這里是安全,無責的虛擬世界。
所有困難和挑戰仿佛都像是為了提升修煉者心境和功法的磨練。
即使是當年的惡魔神祗也不例外。
它的出現,就像是游戲里被設計好了毀滅世界的boss一樣。
世界陷入危機,玩家們一同挑戰它,只不過結局失敗了。
這簡直就像是一場諸神的游戲。
王鶴將情報統歸整理后,深吸了一口涼氣。
現在,事實上威脅最大,明確曾經對人類存在最大惡意的,反倒是他放在身邊的惡魔。
雖然現在它態度不明,但它確實是百年前這場“游戲”的最終boss。
它是屠戮了當時居民的實行犯,也是掌握最核心情報的神祗之一。
在上一輪游戲中,它輕易勝利了。
可結果卻反倒被人封印。如果不是王鶴消耗信仰之力的特別舉動,它現在恐怕已經被巖漿吞噬。
這種情況太過于特異。
王鶴有意觀察著它,眉頭緊皺,面上毫不掩飾地顯露著懷疑。
像是察覺到王鶴的想法,它干枯而猙獰的話語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呵呵,人類,我說過你會后悔將我復蘇。可惜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那個殘黨說的都是實話。只有徹底的恐懼才能讓他們體會到生命的價值。不知道存在價值的生命還不如趁早死去。”
“我只是幫了他們一把。”
它的話語中,邪惡變成了某種富含意義的理由。
王鶴記下它的這段類似教義的言語,作為日后摸清它身份的參考。
然后,他想了想,笑道“我應該夸贊你的‘仁慈’,你只是侵吞了他們肉體,卻留下了他們的靈魂。”
“和那些被你操縱的收藏品不同。”
“即使化為了其他的東西,但是他們還依舊以其他形式存活在這里。”
“不用誘導我產生偏見。我們將繼續合作直至最后離開這里。”
“你是上一輪的失敗者。而我,將取得最終的勝利!”
這位從遠古就寄宿在深淵里的邪惡陣營的神祗,還是頭一回遇到這么異常的家伙。
雖說真假不定,但王鶴充分理解了它的教義,并冠以它同樣認為的詞匯
“仁慈”。
說是善神的代行者,卻在和邪神談著勾當。
不過這樣也好。
它其實對勝負完全無所謂。
它只是在這里看戲而已。
連被封印都是它順勢為之。
“如果這次的結局會變得稍微有趣一點就最好了。”
惡魔暗紫色心臟內部,那團虛弱的神火忽然漲大了無數倍,然后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