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借?!
姜太虛和項平都震驚莫名的看著林寧,搞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
秦國從第一強國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能說皆由林寧造成,但顯然,林寧在其中占了很大的緣由。
這會兒不正該坐以待斃嗎?
然而林寧這次卻沒有給二人解釋的意思,問道:“姜兄,項兄,你二人此次前來,目的是……你們可是有近一年沒登門了,此次怕也是無事不上門吧?”
“咳咳……”
項平聞言,一張臉竟然紅了起來,著實震驚了林寧一把。
見林寧詫異的看著他,項平惱羞成怒道:“看個屁啊看!”
林寧呵呵笑道:“正如項兄所言,在下正在看屁。”
姜太虛這樣莊重的人,此刻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大概有一年沒笑過了,齊國的改革大業,和世家望族皇親國戚以及稷下學宮長老院的斗爭,讓他心頭始終壓著萬斤重擔。
眼下這兩個同輩人,無論從身份地位還是個人能力來看,都算是與他相當的,項平看起來差些,但憑他能代煌親王出面,就知道他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易怒草包。
所以,三人竟有了些平等論交的情義。
笑罷,姜太虛對林寧道:“林郎君,雖難以開口,但為了億萬黎庶,姜某今日還是厚著面皮,前來求助。得聞林郎君麾下蜀地和榆林等城皆大豐收,愚兄汗顏慚愧。齊國一國之地,今年卻缺糧嚴重,特來求援。”
林寧聞言點了點頭,卻沒說借還是不借,問項平道:“齊國是因為先有蒯氏之亂,又逢中原大戰,而后又有朝野黨爭……齊國糧食不夠也就罷了,你們楚國占有魚米水鄉,南邊地方一年三熟的都有,也會缺糧?”
項平干咳了兩聲,道:“畢竟也亂了很久,就算有糧食,也都在大世家手里,朝廷其實沒多少糧食了,主要缺軍糧……”
林寧無奈道:“我所占之地不足齊、楚二國三成,人口更是不到一成,而且只種了一年糧,能夠自給自足就很不錯了,就算有富余,也富余不了許多,哪夠你們兩國之用?齊國且不說,項兄,既然你們楚國世家有糧食,朝廷為何不征調?”
項平警告道:“你莫要坑我,姜子淵信了你的邪,和朝廷世家鬧的生死不兩立,一塌糊涂,我可不上你的當。”
林寧聞言,憐憫的看著他道:“你知道姜兄一旦度過這一關,意味著什么嗎?而你……就算以后能跟著我到海外撿些洋落,都不夠塞滿那些世家牙縫,你這不是憑白給別人做嫁衣么?”
項平聞言,臉色一陣變幻,最后咬牙道:“廢話少說,今天本王上門買你糧食,你賣不賣?”
林寧搖頭道:“你那邊就是無底洞,買糧就算了,賣高價賣低價都不合適,不過可以拿生絲和桑麻來換,你放心,就按市價來換。”又對姜太虛道:“姜兄這邊同樣如此,非我林寧貪財,只是要給麾下百姓一個交代,要讓他們用勞動換取好日子過。”
姜太虛聞言,面色有些凝重道:“就怕遠遠不夠……”
林寧呵呵笑道:“沒關系,可以用人口來換糧食。蜀中被禍禍了十年,真的沒太多人口了,既然你們人多糧少,我們暫時糧多人少,可以遷中原之民入蜀。其實我們都說雅言,認正字,讀一樣的圣賢書,我一直搞不懂為什么要分成幾國……”
姜太虛苦笑搖頭道:“用大量的百姓來換糧食,沒人敢這樣做,這和賣兒賣女沒區別。”
項平也連連搖頭,誰敢。
林寧想了想,道:“據我所知,匠籍在齊、楚都是賤籍。既然良善百姓你們不敢,那么賤籍總該敢換吧?我不挑,工匠瓦匠泥匠木匠鐵匠,哪怕是廚子都行。凡是有一技之長的,我都要。”
姜太虛聞言,無奈的看著林寧,道:“此事,非我一人能斷,還要回去再商議一二。”
項平附和著點點頭,林寧挑了挑眉尖,道:“當然可以,這事不算大事,你們回去慢慢商議。倒是我方才說的有關秦國之事,你們回去務必和二圣說明白,盡快做出決定。如果你們能定下來,我會派人去和秦皇談。中原不是容不下一個大秦,世界那樣大,大秦若有雄心,天地廣闊大有可為。但東方青葉,一定要死。”
夫子山上。
草廬內。
又過一年,夫子似乎更老了幾分。
長長的白眉吊在眼角,身形也多佝僂了幾分。
他看著姜太虛道:“此事,子淵如何看?”
姜太虛沉默良久后,緩緩搖頭道:“此事之險,非弟子可妄斷。若打虎不死……”
姜太虛簡直無法想象,若是殺東方青葉不成,失去理智的東方青葉會做出什么事來。
若是東方青葉是個本分的該多好,可他不是。
因東方青葉的野心,攪動的天下到了這一步。
稷下學宮和皇城司面臨的最大難題,是如何在青云寨和黑冰臺之間選擇。
若是夫子不會短命十載,若是姜太虛能夠順利承接夫子大位,登臨圣境,那么稷下學宮和皇城司連猶豫都不會猶豫,肯定選擇支持黑冰臺。
三圣合一,鎮壓青云寨。
可惜,誅忽查爾時,東方青葉就流露出野心來,故意讓夫子一人獨承忽查爾臨死一擊。
使得夫子壽元大減,以至于無法順利交班……
這也影響得,夫子和煌親王對東方青葉的警覺和不信任,看透了他的野心……
以致使,在秦國勢衰時,落井下石。
并且,不得已選擇與青云寨合作……
這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夫子緩緩道:“子淵,你去告訴林小友,讓他先和秦皇談。秦國的國運雖已傾頹,但還不夠。秦皇贏安是個有大魄力的皇者,你讓林小友轉告他,縱一時亡國,亦可復國,這是吾的一個承諾。此諾言,可落于紙面。”
姜太虛聞言震驚,問道:“夫子,果真有這個可能,有這個必要嗎?”
夫子嘆息一聲,道:“若為師能多活十年,等你順利成圣,自無這個必要。”
姜太虛皺眉道:“就算東方青葉有雄霸宇內的野心,可以秦國如今的境地,他也沒機會再實施了吧?”
夫子搖頭道:“子淵,你還是未看明白。此事已非東方青葉能否實施野心那么簡單了,是青云寨一定要和黑冰臺見個死活。縱然我們不動,青云寨也一定會繼續施手段,削弱秦國國運。等到東方青葉忍無可忍時,一定會不顧一切出手,并且還會威脅我們,隨他一并出手。你認為,是到了那日,被迫被東方青葉拉上船,對付一個如日中天的青云寨容易,還是與青云寨和手,對付一個虛弱不堪的黑冰臺更合時宜?東方青葉一旦緩過勁來,他會不會再生野心?”
姜太虛點了點頭,再請教道:“夫子,林郎君,未必沒有野心。”
夫子輕笑了聲,道:“這位林小友的確有野心,但吾觀其野心,似視中原大戰為內斗?他好像,不屑為之,而是將野心放在海外。總之,這位林小友雖得學于天人,智謀高絕,但他行事還是有原則的,不似東方青葉那樣,行事肆無忌憚。子淵,你去告訴林小友,告訴他以三年為期吧。唉,上一代黑冰臺主與吾相識百年,曾指點于吾。卻不想,東方青葉會走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