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的罵了一句，蘇楚一轉身直接自原地消失。
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倒霉鬼的面前，之前擦肩而過的女人的身邊。
感受到身邊突然掀起的勁風，秦亦卿下意識的轉頭看去。
一眼就認出了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是剛剛見到過的那個讓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記住的男人。
待認出來人，秦亦卿的心中閃過幾分詫異。
如果沒記錯的話，剛才他和這個人是背道而馳的。
她的腳步根本就沒停，雖然沒有回頭，但也可以肯定此人并沒有在自己身后尾隨。
如今本應該已經相距很遠的人，卻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饒是以她的見聞閱歷，依然忍不住心中驚駭。
瞳孔微縮，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提起了幾分警惕。
蘇楚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轉過頭，看向面前很慘、很慘、差一點又一次魂飛魄散的倒霉鬼，蘇楚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同情。
良久，輕輕的嘆了口氣。
“還真是個倒霉催的啊！”
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
倒霉鬼這個稱號，自己還真沒給他起錯。
嘀咕了一句，蘇楚排除了周遭的怨煞之氣，只留下最精純的陰氣以滋潤倒霉鬼的魂體。
當怨氣、煞氣與戾氣散盡，只余最精純的陰氣后。
身旁那女人身上被刺激到而自發護體的勢也漸漸隱去，終是留下了倒霉鬼的一條小命。
做完這些，蘇楚才有空轉過頭仔細打量身邊的女人。
一身偏復古式的長裙，全身黑色色調，在袖口與領口處綴著暗金色龍紋。
裙擺處有祥云點綴，腰間系一條紫色束帶。
整個人看上去簡單中又透著貴氣與威嚴。
盡管對于自己的突然出現很是意外，卻將一分警惕藏在眼底，面上不動聲色，養氣功夫很好。
看似簡單的站在那里一動沒動，但從站姿與肌肉中透出的勁力來看，顯然暗中是做好了時刻可以動手反擊的準備。
由此可見，這人有幾分身手，至少是自認為應該有自保之力。
方才靠近倒霉鬼的那一刻，受到倒霉鬼的怨煞之氣影響，其身上有一股雖然很微弱卻似天然壓制一切超凡力量的勢被刺激而自發護體。
明明還算不上進化者，卻差一點壓迫的倒霉鬼魂飛魄散。
而那般的動靜，她不可能全然未覺，但至今卻依然保持克制，沒有主動開口詢問。
無論從身份還是心境，這個人的境界都相當之高。
盡管相隔了一米有余，空氣中傳來的淡淡香氣依然能夠聞出那是一種絕對名貴、高檔的熏香留下的氣息，證明著對方生活的富貴。
嗯？
等會！
熏香！
向前半步，湊到那女人身邊。
輕輕的吸了口氣，蘇楚的臉色再一次變得古怪了起來。
“犀角香！”
轉過頭，看一眼倒霉鬼，眼中的同情更甚。
“所以，你是真倒霉啊！”
原本對于蘇楚突然靠近自己，那輕薄的動作還略有幾分不滿。
但在近距離聽到他說的話之后，知道他剛剛只是想要判斷自己身上的香味來源，將那幾分不滿壓下后又聽到他后面那句話，秦亦卿的眼中終是沒忍住露出幾分不解。
“什么？”
什么真倒霉？
“哦，沒事，”蘇楚搖搖頭，“我不是在和你說的。”
秦亦卿：“.....”
那你是和空氣說的，還是和鬼說的？
蘇楚笑笑，手一揮，一陣輕風拂過，卷起女人身上散開的淡淡清香，將倒霉鬼整個籠罩。
下一瞬，倒霉鬼那本不會被普通人看到的魂體漸漸在香味中顯化出淡淡的身影。
“喏，跟他說的。”
“......”
饒是以秦亦卿的養氣功夫，在看到那血呼啦的身體都以一個嚇人的弧度扭曲的黑影后，都沒忍住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
好不容易穩住了心態，小心著往那黑影再看了兩眼。
確定好像沒什么危險后，才終是又看向了蘇楚，“這是...”
“一只倒霉鬼。”
秦亦卿：“......”
真的...有鬼？
下意識的想到了那天晚上小徐當笑話給自己講的故事。
光明區，二院和附近的一條街道，和尚和道士。
那條街，不會就是這條街吧？
這里距離二院確實不遠，只是...怎么會這么巧！
對于鬼神這種東西，在之前秦亦卿是從來不信，也不覺得會存在的。
以她的身份地位，帝國之中就沒有她所接觸不到的秘密。
甚至哪怕是北方的自由聯盟，西方的合眾國，南方的聯邦，也少有秘密是她無法獲知的。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鬼神，如果這世上真的出現過鬼神這種存在，絕對不可能連她都不知道。
她沒有得到過任何的消息，那么只能有一個解釋——沒有，從未出現過。
但自從不久前那件事出現過后，對于許多之前不相信存在的東西，她就開始帶上了幾分懷疑的態度。
沒有見到過，沒有出現過，也并不意味著絕對不可能存在。
也可能存在，但只是從未在人前出現。
正是這種心態，讓秦亦卿在今天雖然很意外或者說震驚于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但到并非真的完全無法接受。
事實擺在眼前，心理上接受了有鬼的存在之后。
再看向蘇楚，秦亦卿的眼中就多了幾分自己都說不清的期待。
這世上如果真的有鬼的話，那么這個應該是早就知道了有鬼的存在的、且似乎對鬼很熟悉的，能讓自己跟著看到鬼的，又會是什么？
是人？
是與鬼對應的仙神之類的什么東西？
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奇怪的存在？
是什么都好，首先...她需要了解的是對方的立場。
其次，她要摸清對方的性格。
最后，她需要探究一下鬼神的存在，會給帝國帶來怎樣的變化。
是好事還是壞事，帝國又該持怎樣的態度，如何去應對。
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秦亦卿強自壓下心中的紛亂，以絕對的冷靜分析著目前的情況，組織著語言考慮該如何開口。
沒等她把語言組織好，蘇楚先一步說話了。
上下掃了她一眼，“給你個忠告，以后最好別燃犀角香了。”
沒想到他竟然突然來這么一句，秦亦卿意外之下下意識的問道，“為什么？”
“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
“可我以前一直用也沒事，”秦亦卿以自己的事實經歷反駁了一下。
“那是你早沒遇到我，早遇到我你早出事了。”
蘇楚看了她一眼，“好了，你要去哪的話，最好往回繞道，別從這巷子里走了。
倒霉鬼已經夠倒霉的了，好歹得給他的鬼生留下一點點希望。”
秦亦卿：“......”
總覺得這話有些讓人無力吐槽。
沉默了兩秒，秦亦卿指著倒霉鬼旁邊的一座小院。
“可，我今晚準備住這的。”
這是她以別人的名義在宮外偷偷買的一座小院。
每當在宮里待得久了、煩了、膩了。
負面的情緒積聚的久了，心里那點小叛逆起來之后，她就會偷偷的溜出來在這邊呆上一兩天，誰也不見、誰也不告訴。
一開始的時候，宮里還會因為她的消失而兵荒馬亂。
到了現在...嗯，好吧，雖然還是會兵荒馬亂，但她早已經習慣了。
強行把皇位丟給人家，強迫人家扛著這么重的擔子。
還不興人家偶爾的鬧點小情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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