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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狗少也有犯錯時
象買辦一樣在魏黨和保皇黨之間來回穿梭了幾天,魏忠賢和張嫣的交易終于在張大少爺的撮合下達成――性格剛烈的張嫣打落牙齒和血吞,含著眼淚接受了魏忠賢開出的三個苛刻條件。魏忠賢大喜之余,終于開始想方設法的在客巴巴面前活動,勸說老情人接受,而客巴巴在收了張嫣一對夜明珠與一對昆岡玉(和田玉)玉佩后,終于也是吐出了口風,“小蹄子,生就讓她生吧,以后再敢和姑奶奶做對,她就算生出來,姑奶奶也要讓她的小崽子塞回她的肚子里!”
答應歸答應,客巴巴也不是吃素的,她聽從兒子侯國興的建議,也提出了一個條件,要把她的一個本家侄女塞進宮里,冊封淑妃!張大少爺把這個要求轉遞給張惟賢和朱純臣等人后,幾個鐵桿保皇黨差點沒把鼻子給氣歪了,不管張大少爺怎么勸說,說什么都不肯答應,甚至在張大少爺被逼急了揚言撒手不管,擔心女兒和外孫安全的張國紀才加入張大少爺陣容,可張惟賢和朱純臣還是咬著牙齒不肯答應。最后向來喜歡在躲著背后陰人的張大少爺實在沒辦法了,這才向張惟賢和朱純臣說了實話――侯國興向客巴巴提的提議,其實是張大少爺買通了侯國興的狐朋狗友,拐彎抹角給客巴巴出的餿主意!至于原因么,張大少爺沒說,讓張惟賢和朱純臣等人自己去猜。
“你想挑起魏忠賢和客巴巴內訌?”張惟賢眼睛一亮,第一個醒悟過來。張大少爺則把臉一沉,義正言辭的說道:“張國公,你怎么把我想得這么壞呢?九千歲是我親爹,奉圣夫人是我干娘,我這個做兒子縱然再怎么不孝,也不可能干出挑撥父母不和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吧?我之所以這么做,完全是出自對親爹干娘的一片孝心――親爹的侄孫女進宮當了貴妃,享受榮華富貴,難道親娘的本家侄女就不能進宮當一個淑妃?也享受享受榮華富貴?張國公你竟然誤會我是想挑起親爹干娘不和,簡直太讓我傷心了。”
“滾你的蛋!你小子在我面前還裝?”素來儒雅嚴肅的張惟賢難得開口罵人,臉上卻不見怒色,盡是笑容。朱純臣和張國紀兩人也這才醒悟過來,大笑著向張大少爺拱手行禮,“探花郎,高!果然是高!估計要不了多久,皇宮里就要有好戲看了!”
很可惜,張大少爺注定是沒福氣欣賞好戲了,魏忠賢和張惟賢秘密見面,互相口頭承諾正式達成交易后,張大少爺就得準備著返回薊州了。在臨走之前,張大少爺原本希望能和張嫣見上一面,親自向張嫣詢問一些機密大事,不曾想通過張國紀把消息帶給張嫣后,張嫣卻一口拒絕了這個要求,并且讓張國紀帶給張大少爺一句原話――叫張大少爺不要胡思亂想,張大少爺對大明的功勞和忠心,張嫣永遠都不會忘記!
面對張嫣這個模棱兩可的答復,張大少爺簡直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可張大少爺又沒膽子闖進坤寧宮去當面質問張嫣,無奈之下,張大少爺退而求其次,向張惟賢提出希望能見梅清韻一面。不曾想梅清韻拒絕得更干脆,直接讓張惟賢告訴張大少爺,叫張大少爺把她忘掉,以后也不要再見面了。張大少爺再次傻眼,實在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在那里得罪了梅清韻,但是張大少爺的行程安排得太緊,沒時間去和梅清韻過多糾纏,只得打算下次回來再想辦法收拾這個炸毛的小丫頭。
九月初三上午,張大少爺離開京城返回薊州,臨行前,張大少爺到皇宮向魏忠賢辭行,在承天門前等了個小半個時辰,魏忠賢從宮里出來。父子二人見面,張大少爺磕頭行禮,祝愿魏忠賢長命百歲,多福多壽,魏忠賢也囑咐張大少爺多多保重身體,不要為了公事累壞了身體。互相客套完了,張大少爺剛要告辭,魏忠賢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道:“對了,猴崽子,你來得正好。咱家差點都忘了。今年六月你去膠州征兵,是不是寫了一道奏章,為前任陜西道御史高鴻圖說情,希望咱家能寬恕高鴻圖?”
魏忠賢不提,張大少爺還真的差點忘了這事,如今提起,張大少爺趕緊答道:“回親爹,是有這事情,高鴻圖彈劾陜西延安府稅監李郎李公公勾結地方官府,假借開礦之名勒索百姓,敲詐地方富戶,結果都察院核查并無此事,親爹你就罷了他的官職,戴罪還鄉待參。后來孩兒到了膠州后,高鴻圖為孩兒提供了不少幫助,又捐助了一批糧食銀錢助軍,孩兒看著這個份上,還有念著一點山東老鄉的香火之情,所以就寫信請干爹原諒他這一次,給他一個機會重頭再來。”說到這,張大少爺偷看一眼魏忠賢臉色,試探著問道:“怎么?親爹你覺得孩兒這事做錯了?”
“沒有,咱家沒怪你。”魏忠賢搖搖頭,沉聲說道:“昨天晚上陜西巡撫胡廷宴送來急報,被高鴻圖彈劾的延安府稅監李郎,已經被人殺死了。”
“被人殺了?兇手查到是誰沒有?有沒有捉拿歸案?”張大少爺嚇了一跳,心說我這個高老鄉可真夠倒霉的,這回只怕又得背上一個雇兇殺人的嫌疑了。還好,魏忠賢很快就說道:“陜西奏報,兇手是陜西延安府府谷縣的一群農民,為首的兩個叫王嘉和吳延貴,他們帶著一群農民造反作亂,攻占了府谷縣城,不光是殺害了李郎公公,還殺了府谷縣令,陜西巡撫胡廷宴已經出兵三千平叛了。”
“陜西農民起義?!”張大少爺打個寒戰,馬上就聯想起高迎祥和李自成等一幫猛人。想到這里,張大少爺趕緊說道:“親爹,這事情可不能放縱,陜西那邊連年大旱,饑民遍地,朝廷又一直拿不出銀子錢糧賑濟災民,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釀成大禍!孩兒認為,切不可把平叛希望寄托在胡廷宴一人身上,親爹應該及時調兵遣將,未雨綢繆,胡廷宴一旦平叛失敗,第二波軍隊就可以立即出發,把饑民暴動扼殺在萌芽中!”
“你覺得光憑胡廷宴的力量,平定不了小小一個府谷縣暴動?胡廷宴手下的官軍,還打不贏一群拿著鋤頭鐵叉的農民?”魏忠賢疑惑的問道。張大少爺鄭重答道:“親爹,孩兒認為胡廷宴不行,他手下的軍隊多年沒有上過戰場,武器訓練都嚴重缺乏,軍隊里吃空額喝兵血的情況也絕對遠比薊門和遼東嚴重,可以說幾乎沒什么士氣。而府谷縣的饑民既然殺官造反,肯定也會抱著必死的決心和胡廷宴軍隊血拼。一邊是眾志成城拼失作戰,一邊是士氣低落的三流軍隊,孩兒實在不敢看好胡大人就能平定叛亂。”
魏忠賢是無產農民出身,對民間疾苦的具體情況了解還在張大少爺之上,所以很快就認同了張大少爺的看法,點頭說道:“好吧,咱家這就讓兵部下文,讓胡廷宴繼續調集軍隊備戰,隨時準備趕赴府谷繼續平叛!哼,西南的叛亂才剛剛平定,咱家可不想看到西北又變成一個西南!”說到這,魏忠賢又把話題轉回高鴻圖身上,“猴崽子,既然你為高鴻圖說情,那咱家就給你賣個面子,讓高鴻圖出任延安知府,他不是在民間官聲不錯嘛,讓他去安撫延安府百姓,剿撫并用,避免叛亂擴大。到時候高鴻圖進京領職,咱家讓他去你那里一趟,讓他和你商量一下具體該怎么做,你也做好準備。”
“多謝親爹。”又籠絡了一個私黨,張大少爺趕緊磕頭道謝。魏忠賢則摸著張大少爺的腦袋,慈愛的說道:“猴崽子,到了薊門好好干,盡管把你的屠奴軍給咱家練好。陜西那邊你也不用太擔心,咱家已經下令胡廷宴,讓他今年在陜西西安府試行攤丁入畝,如果確實見了成效,明年就陜西全境推廣,到時候老百姓交的稅少了,有一口吃的了,老百姓就不會造反了。等朝廷緩過了這口氣,錢糧充足起來,咱家就又把你放到遼東去,讓你去給咱家平定建奴,建功立業,入閣拜相。”
“魏老太監啊,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好了。”張大少爺暗暗嘆了一口氣,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個兇狠殘暴、貪婪歹毒又知道一點民間疾苦的死老人妖…………
事實不幸被張大少爺言中,九月十三日,胡廷宴的平叛軍隊抵達府谷縣平叛,以王嘉和吳延貴為首的農民起義軍英勇作戰,徹底擊潰胡廷宴平叛軍隊,三千官兵降者大半,加入起義軍反過來對付明軍,打著劫富濟貧的旗號四面出擊,短短十數日之內,鄰近的保德州、神木縣、苛嵐州三座城池先后淪陷,最離譜的是起義軍攻打苛嵐州時,設于苛嵐州的山西鎮西衛指揮使曹天龍竟然不戰而逃,導致鎮西衛官兵全部不戰而降,再加上饑民群起響應,起義軍規模迅速擴大至一萬五千余人。
九月二十五日,張大少爺和魏忠賢未雨綢繆提前準備的第二波平叛軍隊抵達屈野,與起義軍決戰,一場血戰下來,起義軍吳延貴部終于被擊潰,放棄神木退回府谷縣城堅守,官軍數次攻城不下,王嘉軍又從山西境內迅速回援,糧草不足的平叛明軍兩面受敵,不得不暫時撤退到榆林衛,起義軍重新控制神木。幾場大戰下來,王嘉和吳延貴的起義軍雖然被壓縮在山西和陜西的交界處,無法鬧出更大動靜,但官軍也始終無法將之全殲,只能與之對峙。這么反復折騰下來,不少腦后生有反骨的陜西百姓難免都會有點想法了,“原來造反搶糧食,也不是什么危險的事,朝廷官兵,也不是那么的管用……。”
九月二十八日,已經被朝廷起復任命為延安知府的前任陜西道御史高鴻圖抵達薊州,提出拜見張大少爺。剛一見面,高鴻圖就哭喪著臉,用帶著埋怨的口氣嚷嚷道:“探花郎,你可真夠意思,幫我洗脫了罪名不說,我幫我升了官――可怎么偏偏就是延安知府?難道探花郎你不知道,那地方正在鬧亂賊,賊勢還很大?咱們好歹是同鄉啊!”
“別怪我,也別怪朝廷,要怪就怪高老鄉你運氣太差。”張大少爺無可奈何的一攤手,苦笑著說道:“府谷賊亂,既需要重兵進剿,也需要能臣安撫,防止賊亂擴大。重兵好說,把陜西和山西的軍隊調幾支過去就行了,這能臣就難挑了,既得熟悉地方情況,又得清廉自律,官聲良好――而高老鄉你剛彈劾過延安稅監,到過現場,又從來沒有掌管過地方財政,沒有貪污嫌疑,官聲當然過得去,所以帽子不大小,肥瘦合適,恰好就砸到高老鄉你的頭上了。”
“唉,這么說來,也真是活該我倒霉啊。”高鴻圖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搖頭苦笑。不過這些話當然是玩笑話,張大少爺頂著壓力舉薦剛得罪了稅監老大魏忠賢的高鴻圖起復,這份人情之大,遠非尋常的官場舉薦可比。何況高鴻圖也非常清楚,越是問題大的地方,也最容易撈功勞,府谷賊亂如果能在高鴻圖手中平定,又有張大少爺在魏忠賢面前拉上一把,高鴻圖的升官速度之快,肯定要遠超過那些苦巴巴熬資格的普通官員。所以高鴻圖開完玩笑以后,很快就主動把一疊總數三千兩白銀的銀票塞到張大少爺手里。
“高老哥,你還是收回去吧,咱們是老鄉,不玩這些。”平時里見錢眼開的張大少爺忽然改了性子,搖著頭把銀票塞還高鴻圖,又說道:“你到了延安上任以后,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這些銀子帶到陜西去,說不定能解你一次大難。”
見張大少爺執意不收,高鴻圖也不好意思堅持,只得訕訕的收回銀票,又說道:“探花郎,這次你可千萬得幫我的忙,老哥我是御史出身,彈劾參人是拿手好戲,可是這安撫百姓和剿滅亂賊卻是從來沒干過。魏公公也說了,探花郎您是我大明難得的文武雙全的棟梁之材,叫我去陜西上任前先來薊州請教平亂之策,還請探花郎千萬不吝指點。”
“老哥客氣,我那算得上什么文武雙全?”張大少爺難得說了一句大實話,又嚴肅說道:“不過如何剿滅府谷賊亂,小弟倒是有八個字送給老哥――首惡必辦,賦稅莫征。”
“首惡必辦?賦稅莫征?請探花郎詳細指點。”高鴻圖虛心請教道。張大少爺答道:“首惡必辦,意思是府谷賊亂幾個帶頭人,象王嘉和吳延貴這些反賊,在朝廷大軍的圍剿下,不管他們是否降伏,都必須處死!千萬不能死抱圣賢學說,給他們什么改過自新的機會,要殺一儆百,殺雞儆猴!要知道,一旦開了這個先例,其他的反賊就會生出殺人放火受招安的心思,抱著僥幸心理再次聚眾作亂,導致局勢糜爛,不可收拾。所以一句話,帶頭的必須得殺,最好是用計騙得他們投降,再把首惡活剮!要讓心懷叵測的宵小鼠輩心生膽怯,不敢生出二心!”
“殺俘?!”高鴻圖打了一個寒戰,心說怪不得有人在背后把我這個老鄉叫做‘小白起’,果然是心狠手辣!張大少爺則接著說道:“第二條賦稅莫征,意思是老兄你到了延安之后,千萬不能追著百姓征稅,你要知道,陜西連年干旱,老百姓都已經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還有什么銀子錢糧交稅交賦?朝廷又一時半會拿不出錢糧賑濟,你還逼著百姓交稅交糧,不是把百姓逼到反賊那邊么?”
“不收賦稅?”高鴻圖目瞪口呆,驚訝問道:“那我怎么向朝廷交代?”
“高老兄,你是陜西道御史,在陜西呆了好幾年,陜西這些年來有那一次是把賦稅錢糧向朝廷交足了?朝廷又下旨責辦過那一個交不足銀子錢糧的縣府官員?”張大少爺微笑著反問道:“你以為朝廷真不知道府谷賊亂的真正起因?連年干旱又從未賑災,老百姓連飯都沒得吃的了,能不造反么?可朝廷又因為平定貴州苗亂和遼東建奴需要大批的錢糧,實在擠不出糧食銀子賑濟陜西,不得已,九千歲只好對陜西的稅賦征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變著法子的減少百姓負擔,陜西連旱六年才一直都風平浪靜。只是今年旱得實在太厲害,還鬧起蝗蟲,聽說府谷一帶連樹皮草根都吃完了,賊亂才最終鬧了起來。所以你到了延安府以后,只管放心大膽的免稅免賦,安撫百姓,朝廷絕對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的。”
“那我何不如直接向朝廷請旨,請朝廷直接免了延安府今年的賦稅,那不是更直接方便?”高鴻圖疑惑問道。張大少爺也不客氣,直接喝道:“老兄你傻啊?你敢向朝廷請這道旨,九千歲就能把你臭罵一頓,還非得逼著你征收賦稅――延安府有賊亂就免稅,那不是等于告訴其他州府,只要治地里有賊亂,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向朝廷請求免稅了么?你這個道御史還能不明白地方官員那些彎彎繞?到那時候,地方官府有意縱容,賊亂想不擴大都難!只有你自己變著法子免稅,九千歲才會睜只眼閉只眼放你過去!”
“多謝探花郎指點,愚兄蠢鈍,還真沒想到這點。”高鴻圖擦了一把汗,心說難怪這個張好古年紀還沒我一半,就已經爬到巡撫的位置上,這種揣摩上意的玲瓏心思,我這輩子恐怕都學不到。
軍情如火,高鴻圖不敢久呆,只在薊州住了一夜,向張大少爺討教了一下平叛治軍的具體細節,還有商量好明年在陜西推廣種植狗薯,第二天清晨便告辭出發,重赴陜西上任。臨別的時候,遲疑了許久,張大少爺終于還是向高鴻圖說道:“高大人,這次你赴延安府上任,有一個人,你得注意一下。”
“什么人?”高鴻圖隨口問道。張大少爺答道:“他的名字叫李鴻基,是延安府米脂縣驛站的驛卒,你上任之后,應該立即把他抓起來。”
“為什么?他做了什么大案嗎?”高鴻圖莫名其妙的問道。
也是該來有事,張大少爺如果直接說自己看李鴻基不順眼,想把他砍掉,那么高鴻圖為了報答張大少爺的脫罪起復大恩,說不定到了延安府二話不說就真把那叫什么李鴻基的一刀宰了。可是張大少爺考慮到高鴻圖是維持法紀的道御史出身,無緣無故的叫他無辜殺人,只怕他難以接受,所以稍作盤算后,張大少爺鬼使神差的說道:“高大人你也知道,我和東廠、鎮撫司的關系都不錯,我無意中從他們的緹騎口中得知,這個叫李鴻基的驛卒和反賊王嘉、吳延貴有一些勾結,有可能和這兩個反賊勾通消息,為了安全著想,你上任后最好立即把這個人給收拾了。”
“多謝探花郎指點,愚兄明白。”高鴻圖一口答應,心里卻完全領會錯了張大少爺的意思,“這個探花郎老鄉對我真的沒話說,通過東廠、鎮撫司知道李鴻基是反賊王嘉、吳延貴的同黨,就事前給我提醒。等我上任后,是得立即把這個李鴻基抓起來――嚴刑拷打,逼問反賊王嘉和吳延貴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