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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發現自己上了狗少的大當,氣急敗壞的又叫又嚷又沉默又懊惱的過了許久,在脫里思等蒙古老將的提醒下,額哲總算是回過了神來,趕緊指揮著蒙古軍后隊改前隊,掉頭向北,往原路殺回。張大少爺也不下山追擊,只是指揮軍隊拼命堵塞道路,嚴嚴堵死蒙古軍南下的每一寸道路,還極其陰損的調派軍隊,在小道出口處構建了大量工事,安排將領軍隊嚴防死守,擺明了想把五萬蒙古大軍給全部堵死在陰山余脈的崇山峻嶺中。
張大少爺既然這么不慌不忙,自然就代表著張大少爺有絕對讓蒙古軍隊逃不出去。果不其然,蒙古全軍上下氣喘吁吁的往回派了近兩個時辰后,迎面就撞見了殿后的寨桑軍隊——準確來說,是丟盔卸甲、拖旗拽戈的寨桑敗軍,而且主將寨桑還不見了蹤影。額哲仔細一問這才知道,原來寨桑后隊完成了殿后任務后,估摸著時辰也進了虞臺嶺小道來和主力會合,可寨桑的軍隊才進到峽谷一半,埋伏在虞臺嶺和野狐嶺上盧象升親自率領的明軍伏兵就發起了攻擊,弓弩火槍箭彈齊發,石木火把雨雹落下,片刻之間就堵死了谷口,將寨桑軍隊生生切成兩半。寨桑情知中計,為了搶占路口接應主力,不顧傷亡的向山頂發動沖鋒,不料宣府總兵黑云龍又親率八千鐵騎從后殺來,寨桑兵少不敵,被黑云龍軍殺散,黑云龍軍乘勢接管谷口,徹底堵死了蒙古軍隊的出谷道路,被困谷內的寨桑敗兵進退不能,只得南行來與額哲會合。
“張好古,狗蠻子——!”聽完寨桑敗兵的哭訴,額哲大吼一聲,一頭栽到馬下,生生氣暈過去。其他的蒙古將領也是個個面如土色,紛紛心驚膽戰的慘叫,“南北出口都被堵死了,這可怎么辦啊?明隊用不著動手,光是渴都把我們活活渴死在這里啊!”最為親奴反明的古英塔蘇叫得更是大聲和慌張,“完了,完了!張好古那個狗蠻子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這下子我們全死定了,死定了。”
“慌什么?”危急時刻,經驗豐富的老將脫里思再度站了出來,大聲吼道:“把大王子救醒,讓軍隊原地休息,恢復體力,各級將領重新組織隊伍,做好突圍準備!明隊剛剛把我們包圍,肯定還沒來得及修建堅固的工事,我們抓緊時間突圍,就還有希望。”
“老將軍說得是,快,快,大家分頭行事。”在這種身處重圍又人心惶惶的情況下,有經驗豐富的老將站出來主持大局,對蒙古軍隊來說無疑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情,就連曾經十分看不起脫里思的額哲副手古英塔蘇也象找到了主心骨一樣,趕緊脫里思的指點安排軍隊休息,準備突圍,同時扶起氣暈過去額哲,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好不容易才把額哲救醒過來。而額哲醒來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放聲大哭,邊哭邊喊,“怎么辦?怎么辦?我們被蠻子包圍了,這可怎么辦啊?”
“大王子,不要慌張,我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脫里思等蒙古老將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趕緊出言安慰,并且把現在還有突圍機會的道理告訴給額哲。等脫里思說完,額哲馬上象找到了救星一樣,一把抓住脫里思的手,抽泣說道:“脫老將軍,你說得對,我們還有突圍機會!老將軍你快教我,我們該怎么突圍?該往那個方向突圍?該怎么打破蠻子的包圍?”
“大王子休慌,現在先讓士兵和戰馬都恢復體力。”脫里思指點道:“等到天亮了,我們再往北面突圍。”
“為什么要等天亮再突圍?要是蠻子又來援軍怎么辦?”額哲面如土色的慘叫問道。脫里思安慰道:“大王子,你不用怕,虞臺嶺小道遠離張家口,明隊運輸輜重不便,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修好堅固工事,我們還有時間休息。而且我們的士兵和戰馬都一天多時間都沒有休息了,再不休息的話,就算想突圍都沒有力氣了。”六神無主的額哲聞言大喜,趕緊聽從脫里思的指點,讓軍隊抓緊時間休息,準備天明突圍。
蒙古老將們的經驗確實是寶貴的,可蒙古老將們又實在太小看了張大少爺的心狠手黑一些,早在黑云龍軍抵達虞臺嶺與寨桑軍隊開戰之前,宣府知府阮大鋮就已經在張大少爺命令下出動上萬步兵,帶著數以千計的馬車直撲虞臺嶺,車上裝載的除了糧草武器和輜重之外,另外還有大量切割整齊的條塊青石和建筑工具。待到天色微明之時,阮大鋮的輜重隊抵達虞臺嶺谷口,上萬步兵又迅速變成了建筑工人,將隨軍帶來的青石搬下馬車,迅速在虞臺嶺谷口狹窄處修建石質實心城墻,又在墻前挖掘深壕,攔截蒙古騎兵沖擊,同時峽谷兩旁山頂上的樹木也被盡數砍倒,連干帶枝拋入谷中堵塞道路,必要時還可以把這些樹木點燃,用火海阻攔蒙古騎兵突圍。所以等到蒙古軍隊重新殺回虞臺嶺谷口時,從這個位置突圍的希望幾乎已經完全不存在了。
“該死的明國人,動作這么快,真想把我們困死這里?”看到那層層疊疊高達三丈的亂木數墻,蒙古軍上下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可是為了爭取那渺茫的一線生機,蒙古眾老將還是向面無人色的額哲大叫道:“大王子,沒其他辦法了,只能拼了!就算死上一萬人才能沖出去,也好過四萬多人全部被困死在這個山里!”脫里思還建議道:“大王子,你可以下一道命令,誰第一個沖出谷口,就賞誰一千兩銀子!”
“好,也只能這么辦了。”額哲臉色蒼白的點頭,同意眾老將的主張。很快的,第一支蒙古騎兵就揮舞著武器吶喊著沖向虞臺嶺谷口,誰知明軍隊伍根本就不給蒙古軍隊正面交戰的機會,直接就扔下無數火把到樹木堆上,烈火翻騰,濃煙滾滾,頓時就堵死了蒙古軍隊的所有沖鋒道路,蒙古士兵不堪烈火荼毒,只能紛紛后退;脫里思等老將又親自帶著敢死隊上前拍打火堆時,山上又是亂石滾下,砸死砸傷無數蒙古士兵,親自上陣的老將脫里思更是被一塊三十多斤重的石頭砸中頭頂,腦漿崩裂而死,蒙古軍敢死隊也很快全軍覆沒,不是被活活燒死,就是被亂石砸死,烈火熊熊,很快就把半個山谷的樹木引燃,火焰高達十丈,蒙古軍不要說撲滅大火了,就是想要靠近火海十步之內都無法辦到。
“天哪,這可怎么辦啊?難道我們真要全部死在這里?”火海阻隔去路,剛找到的主心骨脫里思也戰死了,額哲忍不住又號啕大哭起來。那邊古英塔蘇壯著膽子安慰道:“大王子,你不要急,火雖然大,可總有燒完的時候,你看兩邊山上的樹木也被蠻子砍光了,沒辦法再用火攻阻攔我們了,等火熄了,我們也就有機會突圍了。”
“沒用了。”另一個蒙古老將臉色陰郁的說道:“這樣的大火,至少要燒一天一夜才會熄滅,等一天一夜過去,明國的軍隊早就修好足夠阻攔我們突圍的工事了,該增援的援軍也全部到位了,我們已經沒機會再突圍了。”其他老將也是個個表情沮喪,知道這話不假。
“完了,我們死定了,我們全都要死在這里了。”聽老將們這么一說,剛生出一線希望的額哲馬上又嚎啕大哭起來。主帥帶頭大哭,蒙古軍隊伍中很快也是哭聲震天,火海對面的明軍士兵則個個開懷大笑,和蒙古軍隊形成鮮明對比。
“完了,我們完了!怎么辦啊,怎么辦啊?父汗,父汗,你救救我,救救我啊。”額哲越哭越是傷心,最后干脆摔下戰馬,抱著腦袋趴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曾經叫囂要攻入大明京城的親奴派古英塔蘇也是淚水滾滾,無計可施。那些暗恨額哲無能害死三軍的蒙古老將無奈,只得過去七手八腳的攙起額哲,安慰道:“大王子,你不要太傷心了,哭也不是辦法,我們雖然被包圍了,可軍隊傷亡不大,還有作戰能力,只要軍隊還在,我們就還有希望。”
“還能有什么希望?”額哲嚎啕問道:“南北路口都被蠻子堵死了,根本沖不出去,我們還能有什么辦法?”
“大王子,我們幾個老家伙合計了一下,覺得現在還有兩個辦法。”老將也里可溫說道:“一是堅守待援,寨桑將軍帶著一些騎兵先跑了,他肯定會把我們被包圍的消息送給大汗,大汗知道以后,肯定會想辦法救我們,所以我們只要想辦法在這里堅持下來,就一定能等到大汗的救兵。只是這里的水源實在太少,我們要想堅守下去,也不會有那么容易,只怕得做好吃大苦頭的準備。”
“那第二個辦法呢?”額哲抹著眼淚問道。也里可溫先看了額哲一眼,又嘆了口氣,這才說道:“大王子,我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吃錯了藥和大明開戰,可大明和我們始終是盟國,我們的第二個法子就是向大明軍隊低頭,派使者去向大明軍隊投降,以放下武器和撤回察漢浩特為條件,請他們放我們一條生路,保住這里的四萬多蒙古勇士生命。”
“不能投降,不能投降啊。”古英塔蘇殺豬一樣叫喚起來——他是蒙古軍隊里出了名的反明派,以前沒少干殺害大明百姓商人的事,甚至還曾經伙隨韃靼毛乞炭部攻打宣府,別人投降也許還有機會活命,他可就要鐵定怒火沖天的宣府百姓千刀萬剮了。為了說服額哲等人陪自己送死,古英塔蘇還拿出張大少爺的光輝業績恐嚇,“大王子,各位老將軍,我們向誰投降都行,可絕對不能向張好古蠻子投降啊!難道你們沒聽說過,張好古那小蠻子是蠻子的天殺星轉世,最喜歡的就是殺人,我們要是投降,肯定會被他全部殺光!”
說著,古英塔蘇靈機一動,趕緊又叫道:“對了,我們還有第三個辦法,蠻子只是堵住了這條路的前后出口,我們可以翻過這些山嶺,從其他地方突圍啊。”
“蠢貨!”也里可溫呵斥道:“要想翻過山脈突圍,起碼得翻過十幾座沒有道路也沒有水源的山頭,等我們走出這片山區,人馬起碼得死上一半,剩下的也得累得只剩半條命,到時候大明軍隊再一阻擊我們,我們才是一個都跑不掉!”
古英塔蘇啞口無言,也里可溫則又說道:“不過你的話也對,別的大明將領都認為殺俘不吉,很少殺俘虜,只有張好古大人例外,他在盛京殺的建奴俘虜,沒有十萬也有八萬,我們也得防著他這一招。所以我們的使者去和張好古大人談判的時候,一定要他保證絕不殺害我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放我們離開張家口。”
“那……也只好這樣了。”雖說向大明軍隊投降后,繼承汗位的希望必然要小上許多,可是遲疑了半天后,額哲心中好死不如賴活著的念頭終于還是占了上風,點頭說道:“那好吧,等火滅了,我們就派使者去和張好古大人談判,只要他答應不殺我們,我們就可以投降。……對了,誰去當這個使者?”
“如果大王子信得過我的話,我去當這個使者吧。”也里可溫自告奮勇,皺著眉頭說道:“我盡量給我們這支軍隊保住一點東西,張好古大人是出了名的難纏,我們這次只怕要出不少血了。大王子,你決定吧,你準備拿多少戰馬當買路錢?我們手里能夠讓張好古大人看得上眼的,也就是騎兵的這些戰馬了。”
谷口的大火果然足足燒了一天一夜方才熄滅,有了這段時間,明軍在虞臺嶺谷口的工事也已經基本完成,兩條三丈多深的壕溝和一條高達四丈的石質關墻,另外再配合鹿角和柵欄,構成一道蒙古軍隊無法逾越的人工天塹。看到這一切,蒙古軍上下也死了最后一絲僥幸心理,額哲派出也里可溫打著白旗,穿過仍然熱氣逼人的焦炭火場,去與明軍談判求和。
被明軍士兵用繩索拉上石墻后,也里可溫很快就見到了宣府巡撫盧象升,張大少爺則還在繞路趕回虞臺嶺谷口的途中。雙方見面后,也里可溫當即代表額哲向盧象升鄭重道歉,解釋說蒙古軍隊使用了過期的舊地圖,誤入了盟友大明境內,蒙古軍隊對此萬分抱歉,希望大明軍隊看在盟友份上,讓開一條道路,放蒙古軍隊離開峽谷,蒙古軍隊保證不再犯類似的錯誤,并且承諾將離開昂裩鬧兒駐地,返回察漢浩特。
“也里可溫將軍,你說你們是使用了過期的舊地圖,所以才誤入我們宣大境內。”盧象升冷笑著問道:“那你們為什么派遣細作潛入萬全右衛,收買我們大明將士為你們打開城門?這難道不是你們撕毀盟約偷襲我們大明城池的鐵證?而且你們被俘的士兵也親代,你們的大王子在軍中公然宣布,攻破萬全城后,將解散軍紀三天,任由他們搶掠城中的女子錢帛,這你們又做何解釋?”
“這個……。”也里可溫老臉一紅,都找不出話來回答盧象升的質問。盧象升則又說道:“你們如果想要活命的話,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你們的大王子,必須書面承認他背信棄義偷襲我大明城池的罪行,并且由我們押赴大明京城,接受我們大明朝廷的公開審判!另外你們軍隊中的一部分將領,曾經多次伙同部分韃靼部落侵犯我們大明的土地,殺害我們大明的百姓和商人,我們要求你們的大王子拿他們的腦袋來表示投降誠意!”
“這是那些將領的名單,也里可溫將軍請收好。”盧象升將一份用漢蒙文字寫成的名單遞給也里可溫,又嚴肅說道:“除了這兩個條件之外,因為你們軍隊侵犯我大明土地,對我大明朝廷、軍隊和百姓造成了不可估量的財產損失,所以你們軍隊中的戰馬必須全部賠償給我大明軍隊,同時你們的士兵也將暫時扣留在我大明境內充當苦役,直到你們的大汗拿出讓我們大明朝廷滿意的誠意,他們才能夠得到釋放,返回蒙古草原。”
“盧大人,這些條件太苛刻了,我們一條都不能答應。”也里可溫的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硬著頭皮說道:“我們可以放下武器,另外賠償大明軍隊一萬匹戰馬,但大明軍隊必須無條件讓我們離開,這是我們的底限。請盧大人向張好古大人請示,如果他答應,我們就成交,否則的話,我們就算拼死一戰,也決不接受你們的苛刻條件!”
“也里可溫老將軍,你認為,以你們現在的情況,還能談底線二字嗎?”盧象升大聲冷笑,“一個多月來,你們的軍隊以保護商道為名,駐扎在昂裩鬧兒湖畔,暗中殺害了四十一名大明商人,搶走了他們的隨身財物,并且將他們的妻子女兒擄入營地,大肆淫辱,最后也把這些無辜女子殺害,殺人滅口!還暗中勾結建奴,賄賂收買我們大明的官員將士,妄圖忽然殺進我們大明腹地,搶占我們大明的城池!身為大明盟友,你們干出這么多傷天害理、背信棄義的事,現在居然還有臉說底線二字?實話告訴你,我開出的條件,就是我們大明宣大總督張憲臺事先交代的條件!你們不答應,那我們就刀槍說話吧!”
“盧大人,你可要想好了。”也里可溫一咬牙,陰陰的說道:“我們蒙古和你們大明目前還是盟友關系,你如果旨意要用武力說話,那挑起大明和蒙古全面戰爭的責任,可就要由你來背了。到那時候,只怕你也沒辦法向你們大明朝廷交代。”
“也里可溫老將軍,你們偷襲萬全城,難道不是你們主動挑起戰爭的信號?我們大明朝廷難道會要我們宣大軍隊放下武器,任由你們屠殺?”盧象升冷笑說道:“既然你們執意要和大明開戰,那我們也奉陪到底!實話告訴你吧,鑒于你們主動開戰的事實,我們宣大張總督已經向大明朝廷遞交了奏章,請旨發動第二次北伐,親自率領宣大軍隊攻打察漢浩特城,征討你們那個背信棄義的蒙古大汗!”
也里可溫無話可說,只得借口回去與額哲商量,告辭返回蒙古軍中。也里可溫前腳剛走,滿身風塵的張大少爺就匆匆趕到了虞臺嶺谷口,剛和盧象升見面就劈頭蓋臉問道:“情況怎么樣了?蒙古軍隊有沒有派人來談判?”
“來了,剛走。”盧象升往也里可溫離去的方向一指,把談判經過詳細說了一遍,末了又擔心的問道:“張大人,現在朝廷上要求和蒙古保持友好關系的聲音可不小,如果朝廷怕和蒙古開戰,下旨要求我們放人,那可怎么辦?”
“放心吧,我們大明的皇上什么毛病都有,就是沒有軟骨頭這個毛病。我們現在抓到了這五萬人質,皇上就更不會向蒙古低頭了。”張大少爺自信滿滿的說道:“而且我們抓到了五萬人質,林丹就算翻臉開戰,也肯定會首先沖著張家口來,到時候我們以逸待勞,收拾林丹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