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澈問宋懷素，宋家堡在神一道院那個方向，宋懷素說不知道。
姜允澈又問，宋家堡有多少人，實力怎么樣，周圍有沒有海獸，有沒有陣法防護，安不安全，宋懷素說不知道。
姜允澈再問，宋家堡屬于境外勢力嗎，這里的風俗是什么，吃什么，有沒有食堂，治安怎么樣，宋懷素依舊說不知道。
姜允澈問，你是“不知道”女孩嗎，宋懷素歪了歪頭，不知道什么意思，沒有回答。
姜允澈打算問點敏感的問題來刺激宋懷素說話，因此問了剛才那幾個華服少年打算對她做什么，宋懷素回答的很輕松，很冷淡，仿佛習以為常。
“想占有我。”
姜允澈沉默，能把觸目驚心的一句話說的這么習以為常，宋懷素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把這種事情看得這么淡，仿佛對整個世界失去了希望一樣。
通過之前的對話，姜允澈知道宋懷素家里有個很疼愛他的母親和一個可愛的妹妹，她這次獨自出來是想念過世的父親，沒想到被那群公子哥惦記上了，一路尾隨到了墳場。
“你不怕嗎？”姜允澈問道，指的是宋懷素一人獨自出來這件事。
“不，怕，要么我殺了他們，要么他們殺了我。”宋懷素平淡的說道，不知道是怕還是不怕，但這是交談了這么久以來，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十六個字。
姜允澈想說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但話到了嘴邊又覺得說不出口，像是就算說了，宋懷素也聽不進去的，她的三觀和普通人有著很大的不同。
……
宋家堡很大，這是姜允澈和宋懷素走了半個小時路后生出的感覺，亂葬崗在宋家堡前段，離開亂葬崗進入宋家堡前段后。
一個個低矮的房屋鱗次櫛比，一個接著一個，只留下一個狹窄的路口。
地上鋪著的石板路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石板邊緣不斷有渾濁的污水冒出，污水打濕了宋懷素的白色布鞋，她卻毫不在意。
在這段狹窄的路上，偶有幾名身穿粗布麻衣的人路過，只是看了眼二人就低下頭，匆匆離去。
走在后面的姜允澈看了眼宋懷素身上還算精致的衣物，頓時明白了宋家堡前段和宋家堡中段的含義，從衣物上就能看出二者之間存在著明顯的階級壁壘，一個在社會下流，一個在社會中流。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建筑太擁擠的緣故，還是路上見到的行人都不說話的緣故，姜允澈總感覺這個地方壓抑的很，倒是在前面帶路的宋懷素和安靜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沉默著往前走，石板路越來越寬闊，密集低矮的房屋也越來越少。
取而代之的是青石板路和開始變得精致起來的房屋，一層，兩層的都有，甚至還有著三層的閣樓，比周圍的房屋明顯豪華了許多。
宋懷素的家，就在那個三層閣樓之中。
整個樓閣看上去都是木頭做的，上面刷著綠色的漆，蓋著青色的瓦。
宋懷素自顧自的打開了門，走了進去，姜允澈頓了頓，也跟了上去，兩人踩上了污水的鞋子在干凈的木地板上留下了道道痕跡。
姜允澈覺得不妥，第一次到別人家里做客，就把別人家的地板搞得這么臟，宋懷素示意沒事，家里有母親打掃。
好像沒少做這種事。
雖宋懷素這樣說了，但姜允澈依舊覺得不妥，想要把地板打掃干凈，卻尷尬的找不到工具。
總不可能用手吧……
若是有個水系道圖倒是可以用水沖一下，莫名的，姜允澈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這個想法。但他只有冰系道圖，冰系道圖凝聚出來的冰倒是可以變成水，但等冰變成水再打掃也太不現實了。
宋懷素奇怪的看了眼到處找東西的姜允澈，眼中有了警惕，看著前者眼中的警惕，姜允澈愕然，竟也懶得解釋，跟上了宋懷素的腳步。
上了二樓，宋懷素進了一間粉紅色的閨房，把姜允澈晾在了一邊，姜允澈尷尬的打量著四周的家具，都是木制家具，很樸素，很簡約，有著淡淡的獨屬于她們的清香。
進入閨房的宋懷素沒有關門，姜允澈隱隱能看到里面的紫色紗簾和粉紅屏風。
除此之外，就只有木床和一個書桌。
整體看起來粉色和紫色的格調最多，難怪說再冷漠的少女心中都有一顆粉嫩的心，粉色是每個少女都會喜歡的顏色。
好在宋懷素的動作比一般少女快了很多，沒一會兒，她就換了一身素白長裙出來，依舊是冷淡風，依舊驚艷。
看著宋懷素弄干了的頭發，姜允澈問她是怎么弄濕的，宋懷素說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淋雨嗎，姜允澈想到，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玩游戲，可是這個世界沒有游戲。
宋懷素扎了個馬尾辮，往三樓走去，姜允澈頓了頓，跟了上去。
宋懷素停在了三樓一處房間外，房間門半掩著，一股特殊香氣從里面飄了出來，隱隱能看到里面有一張書桌。
書桌上擺滿了男性修士用的貼身衣物，和一柄黑色長劍，除外就是香爐、水果、鮮花、蓮花燈，最中間是一個男人的畫像，畫中的男人英氣逼人，生前的風采能夠窺見一二。
這是……靈堂？
看見里面的布局，姜允澈猜測到，然而靈堂里面卻傳出了歡快的歌聲，他側了側身，通過半掩的房門看去，里面有個小女孩在翩翩起舞。
那歌聲似乎是從她口中傳出，只是靈堂中傳出這么歡快的歌聲，總是有點奇怪的。
小女孩背對著門口，看不清樣貌，個頭看上去比宋懷素矮了一頭，應該是她的妹妹。
宋懷素萬年不化的空洞眼神中，出現了一抹柔情，是姜允澈看到的第一種情緒波動。
她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姜允澈依舊等在外面，思維發散著，里面的小女孩應該是她的妹妹宋懷瑾吧。
兩姐妹的名字都很好聽，宋懷素，宋懷瑾。
宋懷瑾聽到開門聲，腳步一頓，歌聲也停了下來，轉身看到了姐姐，一頭扎進了她的懷里，大聲痛哭。
不斷抽泣的聲音依舊好聽，像是在唱歌。
這讓人不得不懷疑，之前從房間里傳出的歡快歌聲是在抽泣嗎？
宋懷素拍著宋懷瑾的柔背，說沒事。
今天，是她們父親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