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原來你都知道啊?”
“知道什么?”呂青衣也一臉疑惑。
緊接著,他又臉色一變,語氣震驚的說道:“你是說......”
“吼!!!”
就在呂青衣震驚的時候,千崖斷澗之中,忽然傳出了一聲恐怖的低吼,那吼聲在千崖斷澗中不斷回響,越來越近。
重重的腳步聲宛若鼓點,每一步都狠狠的踩在了眾人的心頭,讓人心神震蕩。
那是一只,不知實力幾何的恐怖蠻獸,聞見天青犼族群的血腥味,從千崖斷澗深處,出來覓食了。
能生活在千崖斷澗深處的蠻獸,可不是天青犼這種凝玄境的蠻獸,可以比擬的。
就算是呂青衣,也不敢絲毫輕敵。
要是他一人還好說,但現在身邊還有三個拖油瓶,身份不一般,他也不敢逞能。
他難看的瞥了一眼丹師洞府,有些不甘的說道:“先回去。丹師洞府的事情,等抓到那個漏網的小賊后,再從長計議。至于這個廢物......”
說到一半,呂青衣微微瞇起了眼睛:“逃不掉的!”
......
才剛剛在一個靈心境手下死里逃生,千鈞一發逃到了丹師洞府里,祁風還沒來得及喘氣,忽然就聞到了一陣烤肉香氣。
“嗯?這熟悉的烤肉味,怎么有點像今天早上的烤兔子屁股......”
祁風抽了抽鼻子,然后一愣,突然覺得屁股好像有點疼。
“唉我嘞個去,去他的兔子,這是老子的屁股!”
祁風捂著屁股,像一只被突然扔進開水里的青蛙一樣,原地蹦了起來,連滾帶爬的拖著重傷的身體,朝著山洞之中狂奔去。
而在他身后,則是忽然洶涌而起的炙熱火焰,眨眼間就將他剛才站著的地方吞噬。
“什么情況?陣法被激活了?!”祁風大吃一驚。
這看似不大的山洞卻是內有乾坤,一條小路蜿蜒曲折,綿延到山洞深處。
祁風像一條脫了韁的野狗一樣,瘋了一般的跑了足足有數百米。而他身后的火焰,也是不緊不慢的追了他足足數百米。
山洞的盡頭,是一處古怪的空間。
這里四周都籠罩著一種詭異的霧氣,猶如水墨一樣,深淺不一,黑白不明。
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毛筆落在了這水墨之中,以天地為宣紙,率性而動,畫出了一幅幅精美絕倫的畫卷。
有山巒,有川海,有世間奇景琳瑯目前。
也有閣樓庭院、天府仙梯,其間人影綽綽。
飛禽走馬、鳥獸蟲魚,亦皆是不凡。
深深淺淺的墨跡彼此交錯,無數風景接踵而過,仿佛再多看一眼,就會沉浸在這些神奇的水墨畫卷之中,無法自拔。
祁風剛從山洞通道里跑出來,就看見一灣潭水出現在眼前。幽暗的水面閃爍著粼粼波光,照亮了這一處不大的空間。
一條蜿蜒的汀步自祁風的身前延伸出去,連接到了潭水中間的平石之上。
平石不大,正中間生長著一棵枯萎的古樹,樹下有一張長桌,兩排柜子。
但祁風現在卻沒有心情欣賞這幅美景,看見潭水,他直接一個咸魚飛撲就一頭扎了進去。
身后的火焰從通道中涌出,在進入這處詭異空間之后,卻好像被清冷的潭水勸退了一般,慢慢退回到了通道中,與潭水所在,形成了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
祁風毫無形象泡在灘水力,氣喘吁吁的看著身后這長達數百米長的火焰隧道,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幸虧他跑得快,不然足以融化巖石的熊熊烈焰,恐怕能直接把他烤熟。
壓下死里逃生的驚懼,祁風第一時間,從懷里拿出了蕭晴后來給他的那十塊下品靈石,啃了起來。
沒錯,就是啃。用后槽牙的那種。
堅硬的靈石在祁風的口中,就像是酥脆的餅干一樣,一口一個。
濃郁的靈氣傾瀉而出,不斷滋育著祁風重傷瀕死的身體。
只見血肉在靈氣的作用下,竟然一點點生長了出來!
“幸虧這一身天生的傲骨,連靈劍都無法斬斷分毫,只要能護住要害,其他這些皮肉小傷,只要靈氣足夠,就死不了。”祁風暗自慶幸道。
“不然的話,恐怕這次就真的懸了。”
他的傲骨金身,堅硬非凡,就連念晶炸裂,經脈盡斷都沒有傷及分毫。
祁風好幾次險象環生,靠的就是他這一身的不滅傲骨。
如果沒有這種底氣,祁風怕也不敢數次以身犯險,還差點就把自己交代進去了。
他不知道這一身不滅骨是從哪來的,反正管用就行,不僅能硬抗靈劍還毫發無傷,就連堅硬的靈石,也能一口一個嘎嘣脆,當成靈零食來吃。
不過他現在傷勢極重,區區十塊靈石當然治愈不了這渾身的傷勢。
但這潭水里靈氣濃郁,好像也有某種治愈效果,溫和的力量包裹著祁風全身,竟然也在慢慢調整著他被靈劍撕裂的身體。
再配合他不滅傲骨的特性,傷勢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好轉起來!
足足泡了半個時辰,等手臂和胸前的傷勢逐漸愈合,祁風這才起身,慢慢爬到了潭水中心的石臺上面。
“生死人,肉白骨。這潭水也是好東西啊。”
只是祁風說完,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潭水:“只可惜現在變成了我的洗澡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祁風總覺得這潭水的顏色,好像比之前剛跳進去的時候,要淡了不少。
等祁風一口氣松懈下來,他頓時覺得無與倫比的疼痛感,席卷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每一寸神經,幾乎讓他昏厥過去。
潭水能幫助他重塑血肉,但那些血肉崩裂與重長的痛苦,卻無時無刻,不在挑戰著祁風的忍耐極限。
祁風卻只是咬了咬牙,便忍了過去。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衣服已經被火焰燒了個干凈,只剩幾塊焦黑的布條掛在身上,露出了他單薄的身體,卻讓人有些不忍直視。
瘦骨嶙峋,傷痕累累。
這八個字,大概就是對祁風最好的詮釋。
祁風撇了撇嘴,把碎衣服一扔,這才打量起了這個引起一系列事端的丹師洞府。
石臺倒是不大,但桌椅齊全,兩側各擺著兩個柜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放著一些玉瓶。
一個足有兩人高的巨大丹爐擺在柜子旁邊,旁邊還堆積了不少靈草靈物。
但同樣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其中的靈氣早已逸散,如今被房間外的熊熊丹火這么一烘,熱浪更是直接將這些枯草烤得焦枯起來。
一紙水墨畫放在正中間的長桌上,在火光艷艷之中,甚是顯眼。
但祁風目不斜視,徑直到了兩側擺放玉瓶的柜子旁邊。
玉瓶里擺放著不少丹藥,看得祁風眼睛發綠。
“清一色的二品丹藥,一共十八瓶......一瓶賣數百靈石的話,這里放的至少價值三四千了吧?!”
“再加上這兩瓶......”
祁風看著柜子頂層的兩瓶,被特殊保存的丹藥,吞了口口水,有些興奮道:“三品的暴炎丹和玄元丹?恐怕整個韓琴國都找不出來一瓶......這么一瓶,至少也是上萬靈石起步!”
“賺大了,這下是真的賺大了!”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祁風現在總算是嘗到了后福的甜頭。
數十瓶二品丹藥在手,甚至還有兩瓶三品丹藥,換算成市價,少說也值數萬塊下品靈石!
甚至操作得當,賣個十萬靈石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祁風細數了一下手中的丹藥,忽然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不過......沒有清氣丹啊。”
炙熱的丹火在洞外不知止息的燃燒著,熊熊火光映在祁風的臉上,明明暗暗。
一想到江風雨,祁風就突然有些惋惜。
說起來,其實從來就沒有人能夠保證過,這個丹師洞府里,就一定會有清氣丹。
二品煉丹師也各有側重,不是什么丹藥都會煉制。
不然韓琴國也不是沒有二品丹師,他們又何苦要把自己逼到絕路,只為了尋這一個,遺落不知多少年的丹師洞府?
只是江風雨和蕭晴已經沒有退路,他們只能告訴自己這里有,然后孤注一擲罷了。
祁風不想死,江風雨也不想。沒人想死。
但終究有人會死。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成功逃走。”
祁風搖了搖頭,沒有再想這些事情。
他抬眼看了一眼丹師洞府,掃了一眼都快生銹的煉丹爐,視線卻忽然被長桌上的水墨畫所吸引。
畫中是一個半醺的老者,正倚靠在樹下小憩。老者的身前擺了一張場中,上面正散著一幅還未畫完的水墨畫。老者手邊還倒了一只酒杯。
一條小河水流從他腳邊淌過,蜿蜒曲折,環繞成湖。
畫中所畫的場景,倒是和這處水墨空間,有著七八分相似。
特別是畫中的古樹,與石臺上的枯樹幾乎一模一樣。
只可惜的是,畫中有位老者在小憩,但石臺上,卻只有一具白骨。
祁風好奇的伸手撫摸著畫紙,卻忽然看見一陣漣漪,從指尖處蕩漾開來。
就像某種屏障被他戳破了一般,濃郁的靈氣,突然從祁風的指尖處向外瘋狂傾瀉,如同決堤的潮水,在不大的山洞中,激蕩起了一陣強烈的颶風!
安靜的潭水,瞬間翻涌了起來!
狂風吹得祁風衣角翻飛,吹得祁風碎發亂舞,吹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但那畫中小憩的老者,卻是在颶風呼嘯之中,猛地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