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以為柳予安是發現了什么好東西,趕緊跟了過去,卻發現柳予安正盯著看的,只是一個長得花里胡哨的蘑菇。
蘑菇上長了一層低調的灰色絨毛,底色卻是絢麗的紅配綠,乍一看造型像整容失敗的猴屁股,但仔細觀察,又頗有點火龍果雜交獼猴桃的神韻。
總之祁風怎么看怎么覺得辣眼睛。
然后他就聽見柳予安一臉悵然的喃喃道:“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啊......”
祁風:“......”
祁風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這審美已經不算是缺陷了吧?
這特喵的分明就是審美高位截癱了好不好!
祁風覺得頭疼無比,現在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個畫風異于常人的家伙旁邊待著。
反正小三角崖也不大,就算他先走一步,柳予安一會兒也很快就能找過來,他也不急。
和柳予安分開后,祁風順著人群朝著小三角崖中心走去,發現越往里走,靈修的實力越強,好東西也越多。甚至一會兒功夫,祁風都看見了好幾個連他都有些心動的好東西。
只可惜明碼標價,沒漏可撿,祁風一拍乾坤袋,搖了搖頭。
買不起啊!
走著走著,前面突然一陣騷動,一個身穿棕色長袍的中年人推開人群,朝外跑去。
而在他身后,一個重傷倒地的年輕人,正吐著血喊道:“他搶了我的百花丹!快幫我攔住他!”
聽見年輕人的聲音,中年人頓時面目猙獰,靈力暴虐而出,低聲吼道:“都少管閑事,給我讓開!”
說完,又推開了幾個路人,朝著出口飛快跑去。
聽見年輕人的呼救,倒是有些人臉色有些異動。但大部分人,卻只是過耳不聞,無動于衷。
而那些臉色有變的人,卻只是目光貪婪的看向了中年人懷里的百花丹,反倒沒人去關心那個重傷的年輕人。
只是中年人粹念九星的修為,不能說多高,但卻是滿臉橫肉,煞氣十足,顯然并不好惹。
不過為了一瓶百花丹而已,倒也沒必要和這種兇人對上,所以看著中年人越跑越遠,卻始終沒人出手。
至于被搶的那個年輕人,也不過才粹念三星而已,實力弱小,就算被搶了也沒人同情。反而有不少幸災樂禍的嘲諷目光,落了過去,看得年輕人臉頰發紅。
小三角崖內,龍蛇混在,三教九流混跡其中,混亂不堪,本就沒什么規矩可言。
正常交易,自然皆大歡喜。
但實力不如人,東西被搶了,也同樣不會有人幫你出頭。
懷璧其罪,就是這個道理。
規矩?
沒有規矩,就是黑市唯一的規矩。
像這個倒霉的年輕人這樣,東西直接被硬搶的,在小三角崖里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
祁風這時正好閑逛到道路中央,聽見動靜的時候,中年人剛好朝他的方向沖了過來。他眉頭微微一皺,卻也是腳步錯開,讓開了道路。
非親非故的,在這小三角崖中,祁風也懶得多管閑事。
但就在中年人跑過祁風,繼續朝著出口跑去的時候,一道銀光忽然斜刺而來,重重的扎入了中年人面前的土里,攔住了他的去路。
看見有人出手,所有人都是一愣。
有人這是想破壞黑市的規矩了?
只見銀光插在地上,微微晃動,原來是一柄通體流銀的精美長槍。
看見這桿銀槍,頓時有人喊道:“百槍門的人?!”
山嵐宗是韓琴國第一大宗,以劍聞名,國內的風氣自然也偏向用劍者居多。而槍法難學難精,一般人很少會選擇以槍為兵器。
但同為韓琴國大宗,緊挨著山嵐郡的百槍郡之主,百槍門,卻偏偏是個以槍法聞名遐邇的宗門。
看見有大宗弟子出手了,來往行人頓時來了興致,就連祁風都扭過頭,多看了幾眼。
中年人被長槍攔得腳步一頓,臉上頓時憤怒無比。
但還沒等他發作,一個短發短衫的青年人,卻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側,恍若憑空出現一般,一記鞭腿踢出,直接將中年人踢飛,重重的砸在了出口旁邊的崖壁上,震落了不少碎石。
中年人捂著胸口,只覺得骨頭都快被踢碎了,扶著崖壁,連站都站不起來。
見戰斗竟然結束的這么快,圍觀者都有些錯愕。
一個百槍門的弟子,連槍都沒有用,只是一記連武技都算不上的掃腿,就干脆利落的秒殺掉了粹念九星,這實力的差距可有點大了。
短發青年拔出長槍,緩步走向中年人,在他驚恐的注視下,卻沒有再多出手,只是取走了他懷中的百花丹,然后轉身朝著那個被搶的年輕人走去。
與祁風擦肩而過時,祁風滿臉好奇的打量著他。
他卻目不斜視,絲毫沒有理會祁風,也沒有理會所有人,只是在眾人看戲般的注視下,走到了年輕人身邊,將百花丹遞了過去。
“拿著。”短發青年聲音冰冷的說道。
年輕人不知道是因為傷勢過重,還是因為激動,他臉頰通紅的道了聲謝,隨即拖著重傷的身體,快步離開了三角崖。
眾人見事件結束,也都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沒有多在意這種小插曲。
只有祁風看著短發青年面色冷峻的持槍離去,咂了咂舌:“這誰啊?正義的化身嗎?”
講道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故事祁風聽多了,但親眼所見這還真是第一次。
生活不易,很多人連自己都顧不上,哪有功夫去關心別人?要是一不小心平白結下仇怨,說不定往后幾天,睡覺都不安穩,何必呢。
這不是規矩,是人性。
但這個短發青年,很明顯并不在意世俗的看法。
他想出手,所以就出手了。
祁風感慨起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這種愛多管閑事的人?
柳予安又不知道從哪抱了把破劍,竄了過來,聽見祁風的自言自語,也是好奇的問道:“你說哪個?”
祁風伸手一指:“喏,那個背著長槍,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的。”
“哦,他啊。”柳予安一臉了然。
祁風瞥了他一眼,問道:“你認識?”
“當然認識。”柳予安笑道,“銀槍寒風里,月下水連空。”
“百槍門內門弟子第一人,曾經唯一一個能和呂青衣相提并論的天才,誰人不識?”
祁風一臉驕傲:“我就不認識。”
自從受了柳予安的八卦洗腦,祁風現在對這種出場自帶外號的人,著實不太看得起。畢竟有呂青衣的前車之鑒。
現在他唯一的興趣點,恐怕也就是聽聽看對方外號押不押韻了......
見祁風這種反應,柳予安也是哭笑不得的說道:“他以前是真挺有名的。只是自從一年前,呂青衣突破靈心境之后,風頭一時無兩,自然也就沒人去在意韓琴第二的水連空了。
再加上他人本就低調,你不認識,也很正常。
不過和呂青衣相比的話,我倒是覺得這家伙更危險一些。你最好少去招惹。”
祁風一愣:“比呂青衣還危險?”
“倒也不是這么說,只是這家伙有點一根筋,和他的槍一樣,寧折不彎。認準的事,十頭驚天踏都拉不回來。”
柳予安搖了搖頭,又嘆道:“還有,你別看呂青衣的笛子只是擺設,但水連空的槍,可是真的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