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柳予安看了眼老頭,又向祁風,出聲問道。
看見自己的底氣來了,祁風頓時松了口氣。
柳予安的實力深不可測,又是玄門中人,有他在場,祁風才有點底氣相信。
祁風指了指老頭,咬牙切齒的說道:“碰瓷的。”
老頭卻沒有理會祁風,而是一臉意外的看著柳予安,表情有些遲疑,好像在思索著什么。
半晌之后,他才出聲道:“敢問閣下名號?”
柳予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回道:“我是柳予安。”
聽見這個名字,老頭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萬分,跟走馬燈一樣。
似震撼,似激動,似崇拜,又好像有些惋惜。
祁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從這一對黃豆眼里,編出這么多情緒出來的......
“閣下......莫非就是‘一介布衣戲春秋’的那位柳先生?!”老頭一臉恭敬的問道。
祁風在旁邊聽得一愣。
柳先生?
這么正兒八經的稱呼,是形容柳予安的?
還有這句“一介布衣戲春秋”,祁風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過,但一時之間就是有些想不起來。
好像是幾年前,老鄧頭曾經和他提過一嘴?
柳予安聞言也有些意外,他也是很久沒聽見有人這么稱呼他。
看著拘謹又一臉憧憬的老頭,柳予安無奈的擺了擺手,失笑道:“薄名而已,老先生怎么稱呼?”
老頭神色復雜的看著柳予安,拱手說道:“老夫黃棄,見過柳先生。”
“黃棄?”
柳予安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六朝之宰?”
黃棄苦笑道:“六朝之宰?呵,如今也不過只是個萬里逃亡之囚罷了......”
黃棄扭過頭看向祁風,笑容滿面,再沒有剛才那副欠揍的模樣:“既然是柳先生之友,老夫剛才實有唐突,還望見諒。”
祁風愣了愣,也沒明白過來這是個什么情況。
但看見黃棄認慫,祁風也是冷笑道:“見諒就算了,你要真想道歉,正好我過幾天想辦個拍賣會,缺個保安,要不你過來湊合湊合?”ωωω.九九九)xs(
“保安?”黃棄愣了愣,隨即大笑道,“好!承蒙小友不嫌棄,老夫我就給你當一天保安,也算是為剛才的行為賠罪了。”
祁風一愣,他也沒想到黃棄竟然答應的這么爽快。
他上下看了看黃棄,想了想,最后還是沒忍住,又出聲問道:“老黃是吧?我看你人也不傻,實力也不弱,你說說你干什么不好,干嘛非要碰瓷啊?”
黃棄聞言,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現在身無分文,需要攢點醫藥費治病,這不想著,碰瓷來錢快一點嗎。”
碰瓷來錢快一點......
祁風無語道:“你就不怕被打?”
黃棄笑了笑:“反正一般人也打不過我。”
“所以你果然就是明搶了好么......”
黃棄訕笑了兩下,隨后沖柳予安一抱拳,又對祁風點了點頭:“我這幾天都會在小三角崖里,你們要是需要找我,直接來黑市就能找到。”
說完,黃棄便轉身離開。
那一路狂奔的速度,快得驚人,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祁風視線里。
“這就走了?”
祁風看著黃棄干脆利落離去的背影,也是無語道:“我怎么覺得靈心境好像越來越不值錢了......”
這隨便路上出來個碰瓷的,都是靈心境的大佬?
那我早上吃的那碗豆腐腦,該不會是歸元境靈修給我盛的吧??
但祁風想了想,又有些不解道:“但我怎么感覺,他好像和一般的靈心境,差了點感覺......”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靈心境,是能飛的。
而黃棄只會跑。
這就是區別。
不論他跑得有多快,他的靈力波動,終究和祁風所知的靈心境有些不太相同。
其實化劍也好,踏空也罷,凝靈成劍,亦或是凝靈化冰。像這樣能夠隨心所欲的駕馭靈力,而不是被靈力所駕馭,這才是靈心和靈心之下,最大的區別。
黃棄雖然也很強大,但在祁風感覺來,卻有股說不出來的別扭。
他好像已經能夠駕馭自己的靈力,凝靈成冰就是證明。但他好像又被靈力壓迫著,渾身上下都有股詭異的違和。
“是啊,是差了點感覺。”
柳予安望著離去的黃棄,眼神有些惋惜,也是嘆道:“因為他的心,碎了。”
“心碎了?”
祁風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靈心境明悟的本心,也會碎么?”
回想起剛才那種情況下,祁風問黃棄怎么不去搶的時候,黃棄還一臉認真的回答他:凡事都有緣由因果,我從不做師出無名的事情。
但最后他還是出手了,只為了錢,師出無名。
不過祁風覺得,他的靈心之碎,肯定沒有這么簡單。
柳予安看了祁風一眼,意味深長的笑道:“這世上,沒有什么心是不會碎的。”
祁風總覺得柳予安話里有話,但轉念一想,他好像一直都是這幅故作高深的調調。
“你倆很熟嗎?”祁風忽然好奇道,“我看你們互吹半天,要不是知道你不是呂青衣,我都以為你私下給人家塞錢了......”
“曾互有耳聞,卻無緣一見。”柳予安笑道。
祁風聳了聳肩:“反正沒事,不如說來聽聽?”
他看著柳予安,突然說道:“就從你開始說起如何?”
祁風不是第一次好奇柳予安的身份,但好像每一次,柳予安都能給出他不一樣的答案。
從最初的山嵐弟子,到現在的玄門中人。
但祁風總覺得,柳予安的身份,肯定還不止這么簡單。
“我?”
柳予安指了指自己,好笑道:“我是柳予安。”
祁風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他這時候才想起來,柳予安和他第一次在熔巖地脈中想見時,他的自我介紹,就是這個。剛才對黃棄回答的時候,也不曾變過。
不是什么“我叫柳予安”,而是“我是柳予安”。
我是。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包含著太多太多的理所當然。
這個名字重要也好,不重要也好,都因為“我是”兩個字,弄得別人好像本就該認識一樣。
祁風不認識,但黃棄顯然認識。
“我說過,三年前我是個書生。”柳予安有些懷念的笑了笑。
祁風撇了撇嘴。
書生?
韓琴國一樣有文官,有內閣,有書生,但人家從文最弱也要粹念境。不然沒有強大的魂念支撐,你哪有精力翻閱典籍千千萬?
不管你做什么行當,修為從來都是最基本的要求。
在這個萬民皆修靈的世界,從來都是強者流芳百世,青史垂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甚至未曾修煉的書生,又怎么能聞名大陸?
但祁風突然想到黃棄之前說的那句話,微微一愣,猛然驚呼道:“一介布衣戲春秋?”
“臥槽,我想起來了!”
“那個六歲稱相,七歲治國,十八歲就將一個邊陲小國養成大陸最強,又將之一朝覆滅的傳奇書生,原來說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