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心底吐槽的時候,現任皇帝緩慢的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只有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他穿一身白衣,頭發以竹簪束起,少年的臉如桃杏,姿態閑雅,身姿卻孤瘦清冷,柳眉下黑色眼睦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令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這個少年,意外的沒有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朝氣蓬蓬,而是詭異的死氣沉沉,神態之間竟是不像一個少年。
不過身為帝王,就算年齡再小,也得成熟穩重的如同一個成年人。
這就是劉宴與魏子媛的孫子……不,也有可能是曾孫。
白酒看著那些宮人給那少年天子布菜,她覺得這吃飯可真沒有什么意思,若她還是人,見到底下那桌子上擺著的美酒佳肴定也會食欲大動,可惜她現在并不是人了,那些食物的香味對她沒什么影響力。
不過現在確實是吃晚飯的點了。
她的手里出現了一根紅色的香燭,白酒咬了一口,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仔細的捕捉著有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味道。
漸漸的,她感覺到了有一道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往下看去,她與那個高貴少年的目光不期而遇。
白酒晃著腿的動作一頓,她歪著頭,看著底下的少年眨了一下眼。
少年亦眨了一下眼。
白酒心里意外,雖然是說小孩子能看得見她,但是這個少年既是天子,那就應該不算是心思純凈的人才對,可他偏偏能看見她,莫非……這個少年并未受這吃人的皇宮里的人事物影響?
見陛下久久不動筷,太監總管蘇有得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是飯菜不和胃口嗎?”
過了一會兒,少年唇角微動,“香燭。”
少年的聲音干凈而動聽,只是他說出來的兩個字令人費解。
蘇有得疑惑,“恕奴才愚鈍,陛下所言香燭是何意?”
“好吃嗎?”少年的目光定定的看著那梁上,黑色明亮的眸子里有著沒有答案的茫然。
蘇有得和其他宮人都懵住了,香燭好不好吃,這算什么問題?莫非陛下怪病有了變化,不喜歡吃正常人喜歡吃的珍饈海味,而是喜歡吃燒給死人的香燭了?
白酒看了眼自己手里被咬的只剩下一半的香燭,她又看向那個有著滿滿求知欲的少年,一時意動,她從房梁之上飛下,自半空中輕盈的飄飛到了少年面前,慢慢的,她足尖輕點在了桌子之上。
等到在桌子上站穩了,她蹲了下來,一手撐著下頜,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淡淡的神色未有變化的少年,另一只拿著半截香燭的手指著少年的鼻尖,她頗有幾分欣賞的說道:“不愧是劉宴的后人,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
“你是誰?”
“陛、陛下……在和誰說話?”蘇有得身子發著抖,其他宮人則是把頭低的低低的,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少年的目光像是十分珍貴,也未分給旁人一點,只是靜靜地注視著白酒的臉。
白酒一笑,“你看我長得這么漂亮,當然是神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