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菩薩，你究竟是打，還是不打？”
悟空早就躍躍欲試，他早想試試這曾經名震三界的闡教十二金仙的手段，若不是武吉當面，說不得他早就直接動手了。
悟空的挑釁打破了觀音的出神，等他回過神來，又是一陣左右為難，唯恐萬一打不過猴子，反倒是墮了自己的威名。
如此前后猶豫舉棋不定，可是急壞了猴子。
猴急猴急，不正是形容猴子的性子么？
他當即一聲大吼：
“打又不打，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觀音聽到這話只覺得倍感侮辱，一咬牙，結果還是一轉身直接飛回了南海。
“什么十二金仙，居然就這點膽量？”
猴子一看他轉身就走，高高舉起的金箍棒只能再度輕輕的放下，不免有些興致缺缺。
好容易想打個名頭大的，誰知道卻這般不濟，連跟他正面對上幾招都不敢。
“黑熊精，好久不見了。”
武吉轉頭來看這黑熊精，千余年不見，這黑熊精也已經摸到了大羅境的門檻，按說他自己一人獨自修煉無人指點的情況下，能有這般成就，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當然，他不能跟武吉還有猴子這樣氣運非凡的人相比。
只是黑熊精的表情卻顯得有些不太自然，武吉的確是欠他一個人情，可當初這個人情之中水分頗大，甚至他還差點坑了武吉一把。
武吉如今實力已經是這般強大，究竟是會對他報復還是一笑了之，他現在心中有些拿捏不準。
盡管黑熊精的臉黑得讓人看不出具體表情，但武吉還是大致猜出了他的心情：
“我答應過你，也的確是欠了你一個人情，救你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是如果就這樣放你離開，一旦你繼續為非作歹，落下的因果連我都要算上一份。”
“你也要囚禁我？”
黑熊精聽出武吉話的意思，顯然是不打算就這么輕易地放他離去。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我回蓬萊島，我管束你千年，然后放你離開從此再不相干；二是我送你到北俱蘆洲，妖類本來就該歸妖庭所管，但你要是在北俱蘆洲犯了事，金烏太子對你要打要殺，也都與我無關。”
黑熊精想了想，第一個選項和被觀音帶走有什么區別？也就是稍微自由些，不用被人隨便奴役而已，可一直呆在武吉身邊，他總是不放心，擔心什么時候武吉忽然想起往日恩怨，再度跟他翻起舊賬，那是他就真的是無處可逃。
“我選第二個！”
“好！”
武吉也想到他會這么選，黑熊精不是夔牛，未曾破除魔障迷惘，心中仍然不服管教，絕不會甘心就在蓬萊島修身養性。
“悟空，你腳程快，送他一程。”
“好咧。”
猴子收起金箍棒，一個筋斗云帶著黑熊精直飛向了北俱蘆洲。
武吉回頭看了看，現場只剩下小白龍敖烈還陪著唐僧。
“拜見老爺！”
小白龍乖巧地上前行禮，四海龍宮歸附武吉，他自然不敢在武吉面前放肆；先前他去找大哥摩昂太子玩耍時，雖然也遠遠見過武吉，但從來不敢湊近了打招呼。
可現在猴子不在，他也不能硬裝看不見不是？
武吉的注意力倒不在這小白龍身上，而是好奇地望向了那唐三藏。
原先的唐三藏白白胖胖慈眉善目，長得是俊朗不凡，以至于女兒國國主愛“美人”不愛江山，動了以國相贈的念頭，是標準的英俊小生長相。
可現在的唐三藏，經過猴子這些日子的魔鬼訓練之后，早就不是原先的小白臉形象，一身白皮曬得黝黑不說，被風吹動的僧袍之下隱隱還能看出線條分明的肌肉輪廓。
再看他的眼神，堅毅果敢，太陽穴更是暴突，額頭上青筋暴起，活脫脫像是一個外家高手。
武吉還真怕他冷不防地吼出一聲“大威天龍”來。
就沖他現在這身腱子肉，一般的小妖小怪恐怕都不必悟空出手，他自己就能打發了。
“釋迦摩尼是不是得感謝我一番，把他的愛徒調教成了這般？”
武吉對此一笑了之，只要悟空別玩得太過火，他也懶得去多問。
取經，本就是準備讓唐三藏一路去吃苦的，現在看來就只是這些苦，倒也不算是太過分。
武吉沒說什么，直接回了蓬萊島，正好跟送精衛回火云洞的龍吉公主正面遇了個正著。
“黑熊精的事情處理好了？”
龍吉公主雖然不在身邊，但還是時刻關注著武吉的行蹤，尤其是上次武吉去了一趟北俱蘆洲，結果半路讓鯤鵬等人給截住困了數年。
自那次之后，龍吉公主就常常牽掛著武吉的行蹤，只等武吉萬一再遭逢不測，她也好及時到處去請救兵。
而武吉的行蹤也沒避著誰，所以龍吉公主知道他見過了黑熊精也是正常。
“又了卻了一樁因果。”
“我怎么覺得，你最近的行為好像是在交代……交代一些事情似的。”
龍吉公主的感覺向來敏銳，可能這就是女人的直覺？
她只覺得武吉最近的所有所作所為，都是在為自己善后。
她剛才本想說交代后事，可覺得這個比喻太不吉利，所以就沒有說下去。
夔牛，黑熊精，精衛，這些都是他自封神時就欠下的因果，如今也都還清；
欠太上圣人的人族興盛，在西游過后度化八仙，也就做得差不多了；
天庭的新天條問題也不大，只要武吉救出楊嬋解脫了楊戩，沒了得力爪牙之后，這勞什子玉帝還能用誰去推動新天條？沒了司法天神，新天條自然就成了空中樓閣，無人會再去理睬。
而這些如果都做到了，武吉似乎，真就徹底無牽無掛了。
龍吉公主心里忽然覺得有些害怕，武吉的心中似乎藏著一片波濤洶涌的大海，可卻全都掩蓋了起來，并沒有讓她感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波瀾。
武吉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忽然笑了起來：
“我忽然覺得，現在的我就好像是封神時的元始天尊，等著門人闖禍之后，再去給他擦屁股，你看這猴子，真是片刻也不肯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