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調試,拍攝繼續。
鄭總一屁股坐下來,翹起個二郎腿就發問了:“青羅灣也算好地方?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做地產的,你會不會算數?”
周圍的人顯然都深以為然,臉上浮現一些嘲諷的神色。
劉軒直接雙手一攤,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他整個人穩穩地坐在沙發上,并沒有對周圍人的眼光表現出任何不安。這里也沒有用像原版一樣用夸張地手法來表現劉軒的掩飾,反倒是有點氣勢十足的意思。
“我不會呀!四爺、若蘭會就好了。”
“不管他們出多少錢,我都照跟,而且永遠只貴一口價。”
“貴一口價,蓋個廁所都蓋不出來。劍圣獨孤求敗的絕招是什么?沒有招,無招勝有招。”
整個人氣勢越說越高漲,看著對面其他人的表情從不屑變為皺眉,劉軒最后故作輕描淡寫地做了結尾。音樂適時響起,著名的“無敵”,無敵是多么多么寂寞...
劉軒沒有環顧四周。
但他知道左邊四爺點頭翹起大拇指,擺出一副贊許的表情,就繼續帶著這絲淡淡的裝逼氣息,全局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而另一邊。
鄭總抖著二郎腿直接滿臉帶笑地看著劉軒,若蘭從面露笑意,到忍不住微笑起來。
只是這一切劉都沒有注意,他也沒有審視大家,好像這件事情就是很微不足道一樣。直到鄭總大叫:“停,太難聽了,我生氣了!”
音樂戛然而止。
老實講,飾演“鄭總”的演員鄭冀峰其實有一種融不進這個戲的感覺。但你要說他這么突兀的一個人出現在戲里,臺詞什么的都爛到爆,卻又有一種奇異的和諧,和這個“鄭總”的設定一樣。”
所以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解釋,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戳穿劉軒故作瀟灑的姿態。他想狠狠地打臉:
“若蘭買青羅灣肯定是虧的,她是為了抬高周邊的樓價,讓自己周邊的樓盤賣得更好。你周邊有個毛啊。你有毛嗎?一根都沒有,還獨孤求敗,你現在求救吧你!”
既然有個莽夫捅破了,
其余的人也就自然跟上了。
若蘭換上了一副嗔怪的表情:“劉先生今天晚上可是要請我們喝羅曼尼康帝的,你再這樣子,他可就不請了。”
四爺義正言辭地“勸阻”道:“若蘭,你這樣說話是落井下石!”
然后再轉過頭來帶著一副可惜的表情:“小劉這個項目,我估計大概要虧損兩百多億,還抬高我們的市價,讓我們無厘頭賺了三百億。我們還喝他一百多萬一瓶的紅酒,豈不是禽獸嗎?”
語氣越說越低沉,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劉軒的事情來。連帶著,劉軒臉上的瀟灑好像也瀟灑不起來了。
四爺內心更加得意,表面上卻更加惋惜。劉軒的表現明顯鼓勵到了他,于是繼續道:“劉軒,你是燃燒自己,照亮我們,你呀是個偉人。請受我一拜!”
戲要做全套,劉軒雖然有些無措,但條件反射一樣連忙制止:“四爺,不敢。”
“大恩大德這輩子都還不了。”
“他還真跪呀!”
“好殘忍啊。”
一時間,周圍的人假裝同情地議論紛紛,而路澤也知道,下面的情節被他改動,而成敗就在此刻了。
如果你是起點小白爽文的讀者,或者我相信很多人都曾經讀過啦。
斗破蒼穹。
此刻就好比蕭炎因為被藥老吸收功力,境界下降,在家族比武大會上備受眾人嘲笑,甚至還加了些故作道貌傲然的樣子。接下來的反轉,就是看你能把這個裝逼打臉,扮豬吃虎的效果多大化了。
而有一句話叫,忍得越久,爆發的越爽。既然路澤把人設改的沒那么沖擊性強,那就要把劇情改的更為聲勢浩大。
所以回到現場,路澤在眾人的眼里似乎有些沉默,好像真的是沒有考慮到這一層,正在瘋狂想著應對方法。
這段時間有點長,
鄭總甚至笑到在地上打滾。
“那劉總,我們就先走了。今晚的酒,還是別喝了。雖然啊,一個廁所都修不起,不對,是一塊廁所的板磚都不行啊。”四爺這時候也起身,臉上仍是那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似乎為一個商界后輩的隕落而嘆惋:“還是留給自己還債吧。”
而年紀更輕一點的若蘭,更是已經摘下了面具,直接湊過來在他耳邊悄聲道:“舉啊?繼續舉啊?怕是下次就不舉了吧。”
拍賣場上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她已經算好如何低價購入這塊地,然后來炒高自己的放假了。
現場開始一片喧嘩,然后歡笑過后,眾人都開始退場,四爺再一次感嘆道:“多好的房子,可惜下次就看不見了。劉總,下次我們該去哪里找你啊?橋洞下?還是臭水溝里?你放心,我清楚你的經濟情況,這次虧了你資金鏈肯定斷裂,你下下下輩子都還不起的。”
“是啊,你不會算數,我和四爺來幫你算就行了。”若蘭捋了捋耳邊的長發,又裹緊了披肩遮住了波濤洶涌:“不過以后啊,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說罷,一群人便開始向外走去。
人走茶涼。
“劉總戲過啦!再不演他們就真的走了!”助理廖先生連忙過來提醒。然后劉軒一巴掌把他拍開,嘴里悄聲念一句:“我知道,還用你說?別打擾我的情緒。”
然后起身,緩緩走到門口。
從這里下去是一個廣場一樣大小的中心花園。各種豪車已經啟動,鄭總正在里面一邊穿飛行器一邊大喊:“還做什么啊?你們劉總破產了,散伙吧!”
但好像沒人為之動容,甚至不知道為什么大家都安靜下來了,然后目光都朝一個方向看去。劉軒不知道為什么又出現在了門口,手里搖晃著酒杯,俯瞰著臺下眾人:“是嗎?”
“你他都破產了,還裝個屁啊!”
“也是,不過如果青羅灣可以填海的話,那就賺大了。”
此話一出,若蘭、四爺一愣。
鄭總本來以為還有什么大招,立刻又捧腹大笑:“還填海,青羅灣是保育區,一大堆海豚住在那里。要不然我怎么會把旁邊那塊破地賣給你呢?你以為我真的是愛你呀?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場下眾人也仿佛松了口氣,要是劉軒真沒玩完,那他們剛才的冷嘲熱諷可就...
“我聽說海豚要搬家了。”
劉軒再一次,打斷了眾人的猜想。
“你說什么!”
鄭總滿臉的不可置信,而此時廖先生在后面拼命指揮,鏡頭一轉,直升飛機剛好飛過,雪花一樣的傳單下了下來。
在場每個人都努力抓住一張,若蘭也是立馬拽住一份。只有鄭總還不服氣的不肯認輸:“什么破爛東西,整這么大架勢?”
“是填海批文。”
四爺開口了,他臉色嚴肅。
鄭總不敢相信地拿下眼鏡,立馬從助理手里搶過來一張定睛一看:“真的假的?”
助理只能小聲道:“是真的。”
鄭總不敢相信地戴上眼鏡,細看批文,氣急敗壞地將批文生氣地扔到一邊。而鏡頭依次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剛才被鄭總打斷的小樂隊又一次來到了跟前,音樂再次奏起,直升飛機已經開始撒起了紅色的玫瑰花瓣,這一切好像都是要來到一個盛大的結束。
這次沒有人說什么,
臺下眾人甚至有點如鳥獸散。
哪怕都是豪車,也依舊是灰溜溜的樣子
后半程劉軒并沒有說一句話,他就好像一個局外人剛好在這品酒一樣,只是這時他還是叫住了快要離開的若蘭:“李小姐?”
若蘭回頭,臉上依舊強勢。
但可以看見她也閃現過一絲驚疑不定。
劉軒這個人,好面子,睚眥必報。
但現在他沒有說什么,整個鏡頭卻直接往前推,越來越近,這張臉上戲謔,得意,故作瀟灑甚至有點為這場好戲快要結束的遺憾,都似乎能一一呈現,最后到了最近卻恢復了紳士風度。
仿佛一切都是幻覺,然后他說了一句:“晚安。”
鏡頭切換到遠景,上下兩人對峙,最后若蘭離開,劉軒也轉身離去。無敵的音樂越來越大,滿天的玫瑰花瓣雨里,伴隨著兩聲鼓響,鏡頭一黑。
這場大戲,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