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也是望著前方的路,遠遠的,似乎他們都是能夠看到有炊煙的升起,而且前方也是能看到那一大片的良田,現在正是一片青當中,可見良田之上也都是種有不少的好莊稼才對。
“我們繼續。”
齊遠再是吐出了一口氣,也是讓自己在胸臆間,將那股沉重的壓力呼之出去。
兩人再是向前趕著路,再是給他們半日的時間,他們就可以出去了。
齊遠身上帶有不少的東西,而這些足以讓他們離開此地,再是回到大周境內。
只是,似乎這么半日的時間,上天都是不愿意給他們。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這里,也是與回家一線之隔之時,他們卻是聽到了身后傳來的一陣狗叫聲,還有的,便是一些人耳都能夠聽到的腳步之聲。
齊遠的臉色大變。
而他甚至不用回頭,都是知道,那些人,追上來了。
只是沒有想到,會如此快,也是如此的巧,只需要一點,是的,只需要一點,再是給他們多一點的時間,他們就可以逃出升天了。
身后的腳步聲越是近了進來。
齊遠咬了一下牙,而后突然帶著沈清辭躲到一樹叢當中,也是將她擋了起來。
有上百人之多。
齊遠雖然沒有看到人,可是大概的卻能感覺到,鳳倫王竟然如此在乎沈清辭。
她千方百計,也是費盡了心思,才將沈清辭的從大周境內給偷了回來,現在還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東西,怎么可能輕易的便是放過她。
不要說出動上百人,上千人她也都是可出的起,她就是要用這么多人數來壓制沈清辭,哪怕是挖地了三尺,都要將她給找出來。
沈清辭一聽有百人,紅唇也是有些不知的抿緊了起來。
一百人,這不是她能解決的,哪怕有再多的迷香珠,也不可能同時迷倒如此多的人,而且人與野獸不同,野獸不會思考,可是人卻會,前方之人倒下時,后面自然的會有應對方法,所以,她沒用。
“聽我說。”
齊遠握緊沈清辭的肩膀。
“沈清辭辭,你聽我說。”
沈清辭抬起了臉,也是直視著齊遠。
恩,她聽,她在聽。
“我一會兒會引開他們,你自己趁著沒有人之時盡快逃走,記的,齊遠的聲音頓了一下,握著她肩膀的手指也是用力了一些。”
“以前烙衡慮說過,這世間沒有一個愿意為我死之人,因為我不可能會為別人而死。”
“可是現在,沈清辭,我還是贏了他一回。”
“我還是愿意為了別人死的。”
“沈清辭,你都不會掉一滴眼淚嗎?”
齊遠笑的有些慘色,他透過沈清辭的這雙瞳孔,看不到他們以往的任何過往,因為她將他們的一切都是忘記了。
其實忘了也好,忘了便會少了離別,少了悲傷。
“你要記得?”他伸出手放在沈清辭的額頭之上,“一定要回家,我不能親自送你回去,可是你一定要回去,千萬不能落在鳳倫王的手中,她會將你煮了吃的。”
對于一個女瘋子而言,她什么事做不出來,什么事又是不敢去做,沈清辭落在她手中,定會被那個女人給吃了。
而他承受不了,他也是想象不到。
他哪怕死了,也都想送她回家,回到烙衡慮的身邊,也是回到了她那四個孩子的身邊。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重。齊遠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地多呆。
“對了,”他再嘆了一聲,一切似是隨風而散,唯是這心中卻是傷痛無比。
“我說過讓你答應我一件事情的。”
“這話還算數嗎?”
沈清辭的紅唇輕輕的合碰了一下,而后輕點了一下頭。
“那等我活著。”
齊遠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空中,“沈清辭,我若是活著,我不想要別的,我只是想找回我以前丟的那一段記憶,可以嗎?”
齊遠在等著沈清辭,而身后的那些腳步聲,也越是近了,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其實他知道自己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之所以還要同沈清辭說著這些,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還是想要沈清辭記住他。
一輩子都是記住,不用時時的放在心上,只要偶而的記起想起便可以了。
沈清辭伸出手,似是抓住了這一陣風。
而后她點了點頭。
“你活著,我便告訴你。”
“所以你一定要先回家。”
齊遠笑著,這笑的未加任何心機在內,就如以前沈清辭遇到的那個叫白錦的男子一般。
他于山中迎風而立,天生愛笑的唇,一如既往,身后加著整個花海,而后萬物復蘇,百花盛開。
齊遠站了起來,也是沒有回頭,沈清辭只能眼睜睜睥看著他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而后那些腳步聲也都是離她越是遠了起來。
她就這樣站著等著,直到自己的鼻子泛酸,直到自己的眼角冰涼。
沒有人的心,是真的硬的,再是心硬之人,也會有眼淚。
人心都是肉長啊,怎么不疼,怎么不痛?
“謝謝……”
而沈清辭能說的似乎也只有這兩個字。
“我原諒你的以前的所有,以前我恨不得你死,你這是我一世最恨之人,我也恨不得自己從未救過你。”
“可是我卻沒有想到,會有一日,我做的最對的一件事,還是當初救了你一命。”
“汪汪……”
突然的,再是一陣狗叫聲而來。
沈清辭幾乎都是將自己的身體趴在了枯草中間,她聽到了那陣狗叫聲,正在一點一點的接近,眼看著便是要到了這里。
用力的,她抓住地上的那些枯草,將枯草都是抓成了碎渣。
汪汪,一條狗不斷的向前跑著,而后趴在沈清辭前方的不遠處,似乎還是在聞到著什么?
沈清辭此時就連大氣都是不敢喘上一下,她的雙手都是握到了死緊,額頭上方的冷汗,也是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
那狗在這里叫了一聲,最后又是嗚咽了幾聲,而后又是向著其它的地方跑去。
直到他們走遠了之后,沈清辭才是抒出了一口氣,她趴在地上,也是聞著地上那些泥土腥氣。
而后也是抓起了地上的一把土。
突的,她的眼角滾下了一滴淚珠,也是與此時的泥土混成了一體。
她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