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辦公廳里，方勵波正襟危坐。
一位老者正在思考。
過了一會兒，他問：“這個事情，你怎么看？”
方勵波回答：“首先我認為原辰飛沒有撒謊，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堅定的。”
“嗯。”
“其次我認為異族大入侵這件事，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時間節點。”
“是的。”老人點點頭：“原辰飛被諸神限制住不能說，但不代表我們不能猜。根據專家們的分析，異族大入侵肯定有個時間節點，現在的問題就在于，這個時間節點是什么。”
“我認為應該是存在某種前提。只有達成這個前提，才會引起異族大入侵。就象游戲中的任務體系，只有完成某些前置任務，才能激發后續任務。”
老人嗯了一聲：“專家們也是這么認為的。他們提出了幾種可能。一是以時間為節點。即在諸神降臨后的某個固定時間段后，發動異族大入侵。二是以等級為節點，在職業者的等級達到一定層次后入侵。三是以社會環境或某些特殊事件為節點，一旦出現就可以發動入侵。”
只要知道了異界入侵有前置條件，那么對于條件本身就不是那么難猜，其節點無非就是這么幾個。
可問題是不同的前置條件造成的結果是完全不同的。
假如異界大侵襲是以時間為節點，那就意味著現在所有人類應當全力晉升，盡可能的提升實力，這樣才能以最強狀態迎戰。
假如異界大侵襲是以等級為節點，那就意味這應當控制等級，盡可能的拖延大侵襲的到來時間，以做更多準備。
以上兩個條件需要的準備工作是完全相反的，一旦判斷錯誤，后果不堪設想。
這還不算，其實還有一個隱藏問題，就是如果人類實力提高了，諸神會不會因此放寬對異族的限制？
會不會人類強了，異族兵力也可以跟著增強？
如果那樣的話，提升看起來也沒太大意義。
盡管這不太符合游戲規則，上面卻不能完全否定這類可能。
所以信息的不足，讓上頭也難做決定。
對于這些判斷，其實也不算秘密，方勵波作為原辰飛的直接聯系人，也知道一些。
所以他說：“第三種情況比較特殊，難以判斷，暫不考慮，我個人更傾向于第二種情況？”
“為什么？”
“因為之前我問過他，要不要把異界將來會全面入侵的消息通報全世界，他說不要。”
“是不能，還是不要？”老人立刻問。
“是不要！”方勵波很肯定的回答。
老人立刻明白了。
如果不能也就算了，不要的話，就要好好體會這話背后的意思了。
老人的手指輕敲臺面：“如果消息通報了全世界，比如會引發全面恐慌。引起的后果就是……”
“全民大升級！”方勵波很肯定的回答。
老人已道：“所以應該是等級節點。”
“這正和之前原辰飛讓我們努力發展自有科技相結合。”
有些消息正面推導不出來，就從反面推導。
一些只言片語，往往就能暴露出很多信息。
就象精靈族的憤怒誓言，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現在也是一樣，只不過前者是無心，后者是有意。
所以方勵波已興奮道：“通報全球，壓制等級吧！”
老人卻搖頭道：“這樣做不合適。猜測終歸只是猜測，不能把人類未來的命運完全壓注在這上面。最重要的是，我們無法確定諸神的態度。如果公然以行政命令干涉晉升，這和諸神游戲是違背的。我們怎么能確定，諸神不會更改條件呢？”
“這個……”方勵波立時啞然。
是的，誰能確定，諸神就不會更改條件呢？
如果動靜過大，那只怕就效果適得其反了。
“那您的意思是？”
“簡單通報一下，告訴大家，隨著等級提升，怪物會越來越難對付。再加上擊殺低于自身三級的怪物，會沒有好處，導致高級怪區域始終人滿為患，低級怪區日漸人少。建議大家適當的壓制等級，搜集血魄，躉實根基，而不要急于求成。畢竟……等級只有一百級，道路卻很漫長。如果沒有血魄的情況下提升到一百級，那或許就是最弱的一百級。”
“我看這樣可以。”方勵波興奮起來。
不用行政命令，而以言語勸解的方式，無疑是最合適的。
“具體方案，我還會和上面談。”
“是。”方勵波知道，接下來的事，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了，就告退離開。
到門口的時候，老人突然道：“那個原辰飛，明天要去果園？”
“是的。”
“把那個東西給他看看。”
方勵波一楞：“您是說？”
“是，他不是要去精靈族嗎？我想對他有用。如果他能研究出些什么，對我們也有好處。”
方勵波敬禮：“是！”
第二天一早，原辰飛和韓飛宇早早來到果園。
守衛果園的是個老人，一臉老眼昏花的樣子，但仔細甄別，卻可以發現對方是職業者，而且等級不低，赫然已有三十二級。
遞過名片后，老人顫顫悠悠的起身，帶著他們進入旁邊的茅草屋。
也沒見他有什么動作，就見旁邊的床榻已然打開，露出一塊平臺。
“站上去。”老人說。
兩人站上，平臺自動向著下方沉去。
“這不象是最近建造的，應該是諸神降臨前就有的秘密研究基地。”韓飛宇說。
“但是被擴建改造過，用了建造師生活職業者。”原辰飛接口：“可能還有元素法師。”
元素法師的地系法術，用的好了也是做工程的一把好手。
平臺下降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終于，在沉重聲響后停止。
原辰飛算了一下，這里已經是距離地面有差不多一百五十米左右。
平臺停穩后，迎面就是方勵波和一名穿著研究院服裝，一望可知是科研人員的中年男子走過來。
他伸出手和原辰飛握了握：“你好，我叫蔣文健，這里的負責人。”
“三級職業者？竟然還是影刺？”原辰飛驚訝。
蔣文健哈哈一笑：“我這個職業者是搞笑的。我沒那么多功夫練級，也沒那個膽氣去戰斗。不過上頭說，所有研究人員都必須成為職業者，哪怕提升個幾級也好。可以增強生命，延長壽元，給我送了幾窩培養好的變異小白鼠，就這么著成了職業者。”
韓飛宇好奇：“那為什么選擇影刺？你要去刺殺誰嗎？”
“我哪能刺殺誰啊，這不是為了影刺可以黑暗隱匿，適合逃命嘛。你別看我們是研究人員，選擇的職業不是盾衛，就是影刺，又或者游俠，不是生命強的，就是速度快的，再就是我這種能隱身的。反正怎么適合活著怎么來。”蔣文健到沒有一般科研人員不愛說話的毛病，相反很是健談。這可能和他負責人要經常接觸外界有關。
“你們這里主要研究什么？”韓飛宇直截了當問。
“當然是各類科技產品了，也對現有出現的各類生物進行解剖。你們看，那邊就是各類變異怪獸，有D球上的，也有異界的。”蔣文健指指走過的通道說。
果然，通道里關押著不少怪物。
原辰飛注意到，關押他們的方式，使用的依然是現代科技。
“你們沒有使用系統囚籠？”原辰飛問。
高塔區有專門的困獸囚籠，禁魔鐐銬，依據等級來困鎖各類怪物。
但研究所里，這些東西一樣都沒出現。
這次是方勵波回答：“這個研究所，主要研究的是就是我們人類自己現有的科技體系，到底能對抗多少級的怪物。為此是禁止使用一切系統工具和裝備的。當然，買一些過來做研究到是有，但日常使用，全部是這里自己出產的。”
說到這個問題，蔣文健也是一臉驕傲：“最初的時候，我們的籠子只能困住三級以下的怪物，就算通上高壓電，也只能困住十級以下。不過在研究了諸神科技后，我們已經可以困住十五級的怪物了。”
“只能困十五級？太低了。”原辰飛看看四周，果然就沒有一只十五級以上的。
蔣文健對他的話大為不滿：“話可不能這么說，這可是純粹用人類自己的科技做到的。是我們破解了諸神部分科技力量做到的。”
“那沒有意義。”原辰飛搖頭：“你們必須加快進度，至少要追上職業者等級。”
“追上職業者等級又怎么樣？用諸神體系的科技手段就能做到。我們要追求的是屬于自己的。這是真正屬于人類的，而且也只有這樣的科技才能量產！”蔣文健有些不開心：“你根本不懂科學，不懂完整生產體系的意義。依靠諸神，就意味著沒有完整的生產體系。”
原辰飛搖頭：“我不懂科學，可你不懂諸神游戲。沒必要依賴完整的生產體系，只要我們的部分科技水準能跟上就行。現在首先要做的不是量產，而是先解決有無問題。”
方勵波目光連閃：“你是說……”
原辰飛沒跟他打啞謎：“我懷疑，未來的異界大入侵，可能在數量上有限制，但是在質量上沒有。”
方勵波倒吸一口氣。
質量上沒有限制。
那就是說，將來進攻D球的，很可能個個是費爾南多那樣的猛人？甚至更強？
“你確定？”作為研究所的所長，蔣文健也知道關于異界大入侵的消息。
原辰飛卻搖頭：“我不確定。”
“那你說這話。”
“因為如果我確定了，我就不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