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萬長生算是沾了牛皮糖,怎么都甩不掉的那種。
也不要求非要走VIP通道了,一直黏在萬長生旁邊各種溫柔相伴!
這時候萬長生才有點明白杜雯、鐘明霞她們是多有分寸了。
首先就是速寫別想畫,萬長生剛把速寫本拿出來,這位姓馮的女演員就幾乎貼在他臂膀上,吐氣如蘭的芬芳期待:“百花獎頒最佳導演的時候,我親眼目睹,真帥!”
要不是見過之前她蠻橫撒潑的貴賓樣,很容易讓人覺得她就是這樣溫柔了。
當然,這也說明她戲路寬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嘛。
萬長生只好示意保持距離,收起速寫本,戴上耳機看書。
老雷給他開的研究生書單,肯定是要共享給杜雯學習的,那位本來就是主攻藝術史論,更是在清京這個高等級學術殿堂盡情遨游吸收,所以很快幫萬長生把書單重新排序。
老雷并沒提到的先后秩序,被杜雯重新編排,畢竟從知識點和視野面上來說,她是最了解萬長生的。
如果不了解文藝復興,就要學習印象派的變化,那就難免囫圇吞棗,不理解浮世繪對西方現代藝術的意義,就很難搞懂東西方藝術之間的一些傳承脈絡。
更不用說西方宗教對整個藝術史的推動作用,萬長生這鉆研觀音菩薩的,根本就不鳥基督教之類。
全靠杜雯給他理出提綱和方向,簡直就是金牌陪讀了。
嗯,順便還把這些專業著作電子版發給萬長生,方便他在手機上閱讀。
抓住一切碎片化的時間。
那女演員又肆無忌憚的倚在他身上,嬌滴滴的感嘆:“哇,萬導,你看得好深……”
呃,也是恰巧了,萬長生隨手翻頁,畫面上出現一幅人體畫作,還是男女都有的那種,杜雯的態度是,對西方宮廷來說,畫家也就是個畫小黃片的存在。
這本來就伴隨了整個藝術史的存在,中外莫不如是。
萬長生還沒來得及把畫面翻篇呢,嬌柔的女演員已經哧哧哧的笑起來,那笑聲真是韻味十足。
他只好無奈的把電子書也關掉,用手肘把對方頂開些:“公眾場合還是保持好距離,不然的話,過猶不及。”
對萬長生來說,這已經是很嚴肅的警告了。
他這種心態都開始產生厭惡,那就很難再扳回印象,更是什么好處都別想有了。
可他低估了有些人的價值觀,又或者是高估了有些人的智商。
真以為自己的容貌或者身體就是無往不利的籌碼,一個勁的想梭哈。
對萬長生的警告,只當他是人前做樣子或者注意公眾形象。
登機以后,仗著人家旅客認出來的明星樣兒,直接在商務艙換到和萬長生并列的座位,繼續騷擾萬長生。
萬長生真是給人三分面子,不好當面讓人下不來臺。
結果給自己留下禍害。
當著空姐,就幫萬長生系安全帶,還很有情趣的把手悄悄從扶手下伸到萬長生大腿上撓癢癢。
撓你妹啊,萬長生這種鈦合金直男,啪的就是一巴掌,低聲:“這是非常讓人厭惡的行為,如果你是個正當職業的演員,那就用專業才華去爭取,如果你是做特殊行業的,那就去你該去上班的地方,如果要獲得別人好感,培養感情,就用正常的交流方式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這話萬長生覺得已經說得很重了,這位還算經常在影視劇露面的二三線女演員,卻嘟嘴做嬌憨狀!
麻煩你!
扮嬌憨比賈歡歡差了好多級的,您都三十多歲了,這感覺完全不對啊。
萬長生冷漠的指指,算是警告下,重新打開手機屏幕查看電子書。
內心在小雀躍,終于特么的擺脫騷擾了。
但事實證明他還是低估了專業人士的專業精神,特別是這么從江州到平京這么一路兩個多小時,那位馮女士一直都在偷偷打量這位青年導演。
而且這還是在她并不知道萬長生新職務的前提下。
可能她也算是真正的老江湖了。
能看得出來萬長生的成色。
特別是他那一系列票房成績和最佳導演頭銜,可能都比不過怎么形成這樣的票房,以及怎么拿到電影節舞臺美術導演的內幕吧。
在老江湖眼里,看的都是背后運作能力。
首都機場降落以后,她摘了口罩,欲蓋彌彰的戴著墨鏡和萬長生并肩出去。
雖然根本沒有交流,但在蜂擁而至的代拍和狗仔鏡頭里,這才是欲蓋彌彰的遮掩關系。
以至于接機的杜雯都有點懷疑了。
她本來就不是個多心胸開闊的主兒,戴上墨鏡似笑非笑的站在人群后面舉手機拍照,這是要取證嗎?
萬長生走近她,一起被鏡頭拍到的時候,使眼色示意go、go、go的時候,她才收起手機刁難:“不介紹下?”
她還覺得挺樂呵的,有種非男女關系,享受女朋友待遇的感覺。
萬長生無情:“機場碰見的,這是我經紀人杜杜,走吧。”
馮女士根本不在意這種冷遇,巧笑嫣然的對杜雯伸手:“早就聽說萬導的經紀人漂亮又精明,果然一見面才知道,明明有出道的實力,卻甘愿為了萬導默默付出,情深義重啊。”
萬長生頓時刮目相看,可以呀,這時候怎么又智商在線了。
杜雯也滿臉都是戲,笑著握住親密:“馮姐可別這么說,他老婆很厲害的,您最近的角色很有挑戰性啊,那個職場女性的味兒,真棒!”
馮女士嘆氣:“拍了十多年的戲,也沒跟上過鐘明霞那樣的大IP大制作,還是要請萬導和杜杜多聯絡,多給機會啊。”
杜雯真誠:“有機會,有機會,市場總會青睞有準備的人……”
萬長生在旁邊看這倆連墨鏡都不摘的相互熱情加上微信,一同走到地下車庫已經差不多跟親姐妹似的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上車都變臉。
杜雯沒好氣的把墨鏡扔中控臺上:“你合適點!春晚導演,你知道這后面會傳出多少幺蛾子嗎?我這是幫你管控輿情!”
萬長生也不完全信她了:“你說的都有理。”
果然,萬長生還沒把車開進市區呢,杜雯已經在手機上面刷出來關于萬長生和這位馮女士的八卦緋聞。
“又傳新戀情?青年導演鐘情姐弟戀?”
“最紅小花被奪愛?還是套路宣傳?”
“愿意為才華買單的女人太多了,這個瓜可以吃!”
而且鋪天蓋地之勢,明顯就不是路邊社自發推動的,背后有人在花錢啊。
杜雯嫻熟的下了論斷,還把這些毫無底線的新媒體文轉發給自己的工作室和那幾個群,從大美社到歡歡她們幾個的群里都有。
然后收起手機:“你心愛的小鐘鐘給你買的床單被套洗漱用品明天才送貨到來,今天晚上就勉強用用我給你買的啊,心里面是不是有點暗爽,幾大美女都在圍著你轉。”
萬長生完全不抵抗:“我還是去平戲吧,老雷說給我安排了研究生公寓的。”
杜雯嘿嘿笑:“行啊,那里有幾百個美女在等著你,當然比我這小肚雞腸,審美疲勞的黃臉婆新奇多了,而且下周一就會正式宣布這個事情,你覺得今天這樣的馮阿姨會少嗎?”
說到這里還有點牙癢癢:“你還真別說,這撥兒熱度算是被她蹭著了,我得想辦法把這個事情往后面推一推,不能讓她蹭得這么舒服,不給錢就白嫖么?”
萬長生滿腦袋黑人問號,你這是怎么形容來著?
但還是準備把車往平戲開,剛在導航上輸入,就被杜雯隨便抓個什么歡快的打頭:“裝什么!快十二點了,半夜三更的去什么學生公寓,我還要連夜幾十公里回去睡覺嗎?不知道平京城很大嗎?乖乖的回別墅,少跟我裝!”
好像也對哦,萬長生訕訕的改了地址回去。
杜雯還調侃他:“隨時有七八個值班的員工在,你是怕我對你用強呢,還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萬長生無言以對。
杜雯嘿嘿:“賈歡歡都把你們鄉下在平京買的寫字間拿給我當辦公室,這么明顯的敲山震虎我還不懂?錢啊房的好處都拿去,人就不要搞了,對不對?”
邊說邊打萬長生的頭,咬牙切齒的那種:“對不對!還把鑰匙快遞給我!怎么不把你也打包快遞過來呢?!”
萬長生被打得啪啪的,還是能感受到杜雯那種難以抑制的歡快。
所以他就不吭聲的隨便杜雯打了。
其實也不重,還悻悻的收回去:“你不反抗就沒意思了……我想吃點東西,哎呀,算了,日子還長。”
說到這里,居然自己抱著收起來的膝蓋在那偷笑。
九月底的平京,夜涼如水,馬路上也不堵了,高級面包車里面帶著淡淡的清香,安靜下來的氣氛很舒服。
連音樂都不用開。
很明顯自己什么都不用說,但坐在旁邊的人就明白自己想什么。
這種感覺讓萬長生也不由自主的,輕輕把手指在木紋方向盤上敲動。
杜雯真沒說錯,他是得控制住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