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事情已了,也不想再在這里耽誤時間了,轉身帶著谷大用和鳳兒兩人就離開了。
張侖待太子走遠,才一臉慶幸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太子消失的方向,對著張大擺了擺手,低頭叮囑了一番,不多時,張大就跑著離開了。
看到張大離開,張侖轉過頭看向四周剩余這些看熱鬧的人群,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喊到。
“王二,把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登記造冊,跑了的那些也想法找到,今日之事,如有一人泄露。”
說道這里,張侖兇神惡煞的吼道。
“定斬不饒!”
看熱鬧的人群聽到張侖的怒吼后,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張侖也是沒有辦法,此事若傳將出去,能讓他張侖下跪自扇嘴巴且又如此年輕的人,屈指可數。
有心之人自可推測出對方就是太子殿下。
此事傳將出去,未必會對太子殿下造成什么影響,但是對于那些虎視眈眈盯著張家,盯著武勛們的文官、御史來說,絕對會是一個很好的打擊機會。
最起碼是令張家面上無光的一個機會。
朱厚照打頭走著,鳳兒和谷大用后面跟隨,路上谷大用幾次想要開口,可是話都要到嘴邊了,還是被他都忍了下來。
朱厚照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
“想問什么就快點問。”
谷大用嘿嘿憨笑了一下。
“太子爺,奴婢不明白了,那張侖畢竟也是英國公的嫡長孫,此事若被英國公告到皇上那里,少不得……”
朱厚照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打斷了谷大用的話語。
“再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告。”
“再說不過一個小小的鋪面,和他英國公的爵位相比,孰重孰輕?”
谷大用還要開口,朱厚照干脆又對著谷大用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接著轉過頭對著身后的鳳兒打趣道。
“鳳兒啊,突然間咱也是有產業的人了。”
鳳兒看著太子突然轉過來的笑臉,警惕的回復道。
“太子本來也是有產業的,皇上賞賜殿下的皇莊,每年還是有些產出的。”
朱厚照當然知道鳳兒所說的皇莊,那不過是皇室直轄的莊田而已,此刻聽到鳳兒提到它,朱厚照腦洞大開。
“那本宮這豈不就成了皇店?”
谷大用有些好奇的跟著嘟囔了一句。
“皇店?”
朱厚照聽著谷大用帶著疑問的語氣,冷眼看著他。
“難不成還叫皇鋪不成?”
旁邊的鳳兒一下沒有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朱厚照懶得繼續理會谷大用這個胖子,踢又踢不疼他,踹又踹不動他,不過看著鳳兒的笑容,還是勾的他心里癢癢的。
皇店的名稱并不是朱厚照瞎起的,皇店之名,歷史上就有,這種對皇帝私人開的店鋪的稱呼,一說始于正德八年,創始人為太監于經,另一說法是創于劉瑾,始于正德五年,反正不管哪個,都是正德年間的事情,朱厚照只不過把未來要發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谷伴伴,回宮找人查一下這個張侖,挺有意思的。”
“另外你看一下單子,東西齊了的話咱們就回宮。”
聽到太子居然說這張侖挺有意思的,谷大用和鳳兒對視了一眼,心中忍不住為這張侖默哀起來,這是要被惦記上的架勢嗎?
谷大用掏出單子,和包裹里的東西一一對應了一下,確認沒有遺漏后,三人就朝著宮門的方向繼續走去。
鳳兒甜柔的聲音不時的在朱厚照耳邊想起。
“太子爺,您這也有錢了,欠奴婢的錢是不是可以還了啊。”
……
朱厚照三人身后不遠處,張侖派出來的張大,正不緊不慢的遠遠跟隨著,當遠遠看著朱厚照他們什么都沒有出示,就直接進了皇城的宮門后。
張大趕緊調頭,一路小跑著回去,向張侖匯報去了,沒錯,張大就是被張侖派出來盯著朱厚照幾人的。
張侖他還報著一絲的僥幸,他又沒有見過太子,僅憑一個名字和一個印鑒,就要讓英國公府拿出一個上好的鋪面來?
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剛才,張侖在朱厚照走后,就把張大派了出來,讓張大偷偷的盯著他們,看他們最后到底去了哪里,若是騙子,定然不敢回皇城,之后定然可以露出馬腳,而自己家的鋪面也就保住了,沒準還能立一個大功。
若真是太子,那張侖就準備老老實實的回家,乖乖找祖父請罪去吧。
可是就在剛才,看著朱厚照等人進了皇宮的張大已經返了回來,所見的情況跟張侖一匯報,張侖就知道自己已經再無退路,剛才所見之人,必是太子無疑。
張侖這邊收拾妥當,該登記造冊的已經造冊完成,該收拾也已收拾妥當,看著被登記上有些垂頭喪氣的人群,張侖心里嘆息了一下,這么好的來錢渠道就這么沒了,挺可惜的。
張侖帶著家丁,摸著臉上的腫脹,感覺有些丟人的他,干脆又買了一個面具戴上,這才敢朝著英國公府走去,越臨近家門,張侖就感覺頭疼的越發厲害。
“回去該怎么跟祖父交待呢?”
“那兩萬兩到是小事,反正是自己的私房錢,可是這個鋪面……”
“不跟祖父說?沒他簽字畫押,太子那邊到時追問起又要怎么交差呀。”
張侖就這樣一路糾結著,不多時便到了英國公府門口,張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些不想回家了。
就在張侖站在門口猶豫的時候,出門歸來的英國公,也恰好騎馬到了府門前。
看到站立在門前,即便帶著面具,可是光看那體型就可認出的張侖,英國公張懋直接跳下馬來,拽著張侖就往前廳走去,張侖雖然在錦衣衛也掛了一個虛職,可是身體虛胖的他,哪有半分力氣,更比不上戎馬一生的英國公張懋。
張侖一看祖父拽自己的那急迫模樣,心里已經了然,定然是哪個嘴松的孫子,將事情的經過已經告訴了祖父,可是這話傳的也太快了點吧?要知道自己才剛剛回來啊。
張侖暗暗下狠心,回去莫讓我知道了是哪個孫子,在這背后嚼著舌根,否則定不饒他。
張侖看著祖父那急迫的架勢,心想被拽進屋去,不知還會受到何等刑罰,索性主動求饒起來。
“別拽了祖父,不就是頂出一個鋪面去嗎?回頭孫子再給您掙回兩個、三個來不好嗎?”
“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那局面,我這不也是為了咱們張家的將來嘛。”
英國公張懋拽著張侖走到了廳堂,進廳堂后松開拽著的張侖,自己則在桌案上拿起一杯香茗喝了起來,也許是太渴的緣故,張懋喝光后,索性直接端起茶壺,仰頭對著嘴里倒了起來。
喝完水的張懋,打了一個飽嗝,他似乎沒有聽見張侖剛才的話語,大手對著張侖一伸,開口說道。
“給我拿一千兩銀子。”
張侖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捂緊了腰包。
“干什么?”
英國公直接回道。
“士卒們這兩天訓練的緊,吃食有點跟不上去,清湯寡水的哪來的力氣?所以我拿錢給他們買點肉吃。”
張侖也反應過來,剛才祖父應該沒有聽到他之前的話語,張侖后退了幾步,盡量遠離英國公張懋的拳腳范圍,然后對著英國公說道。
“訓練?什么訓練?”
英國公有些興奮的搓了搓手,嘿嘿的笑了幾聲。
“你別管了,現在這是機密呢,你就快點把錢給我就得了。”
張侖往后退了一步,祖父掌管京營和五軍都督府他到是知道,可是什么時候他居然開始直接負責起訓練了,張侖頓時有些懷疑起來,祖父該不會是拿著訓練的借口把錢用作他用吧。
慢慢退后的張侖,一副商量的表情,對著英國公說道。
“祖父,錢可以給你,但是我要和你說一件事。”
“咱先說好,不能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