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
寒風凜冽。
因為冬季到來的緣故,街道上的行人都開始變少了許多。
無數人寧愿在溫暖的屋子中多貓上一會,也不愿意出去受那冷風侵襲。
若是碰上必須要上街采購東西的時候,明聯超市也是眾人的首選。
無他。
那里的商品種類繁多不說,而且商鋪之中還溫暖如春。
根本不像其他的鋪面一般,要不進去冷冷清清,要不就是一股煤煙子味。
唯有這明聯超市,進入之后,就仿若穿越了一個季節一般。
不僅溫暖如春,沒有任何的異味,而且整個屋子的各個角落,都是暖洋洋的。
唐寅作為這明聯超市的主事之人,近日不斷有達官貴人找上門來,詢問這明聯超市的取暖之法。
可是當眾人得知,此物為太子殿下命令宮中工匠制造之后,紛紛咂舌。
原本還想要尋到地方做上一套的眾貴人,也只能望天而嘆。
不過縱使這般,還是有一些達官貴人不愿就此放棄,私下委托唐寅。
若是有一天他能有機會得見太子殿下的話,一定要幫忙問上一聲,這取暖的東西,可不可以對外出售。
若是可以的話,到時候甭管多少銀錢,一定要先算上他一份。
這年年的煤煙味,他們可算是聞夠了。
唐寅對此自是點頭應允,可是自從上回見過太子殿下一面之后,他也許久未曾再見到太子殿下了。
和北方的寒冷相比。
南方的冬季則更為刺骨。
尤其是長江兩岸,其間滋味,更是難以描述。
每每碰到天氣晴朗的日子,家家戶戶的院落之中,都會將被褥拿出來晾曬,烘走那隱藏其中的陰冷潮氣。
南昌府中。
滕王閣東側,有一處碩大的府邸。
規模宏偉壯麗自是不言,關鍵是傳聞所言,這處府邸是以南直隸皇城為藍本,縮小規制而建。
且不說其華美程度,就說這規模宏偉,雕梁畫棟,就十分華美,非尋常人可住。
而建造這處府邸的人,就是當年被太宗皇帝改封到南昌的寧獻王朱權。
寧王一脈,生生不忘當年太宗借兵之時所立的誓言——平分天下。
當年太宗起兵之時,手上僅有八百親衛。
是當時的寧王先祖朱權,將自己所轄八萬兵馬‘借’給了太宗朱棣。
可是誰曾想到,到最后朱棣得到了天下,卻開始翻臉不認賬了。
盡奪寧王兵權不說,更是將他從塞北之地調離到了南昌。
而且到了后來,更有人上奏檢舉,說寧王朱權私下行巫蠱詛咒之事。
雖然最后被證明這一切都是子虛烏有,不過寧王朱權還是難逃一個“自是韜晦,構精廬一區,鼓琴讀書其間”的結果,將其后半生的時間,統統投入到了詩文和道教之中。
若是事情就此結束,寧王朱權安分守己,真的放下了心中的執念,此事隨著時間的流逝,估計也就慢慢做罷了。
可是偏偏歷代寧王,對當年的舊事都耿耿于懷。
世代不忘繼承先祖遺志,一直以奪回屬于寧王一脈的皇位而暗中努力著。
當寧王之位傳到朱宸濠手上時,他則更是變本加厲。
年紀輕輕就立下鴻鵠之志,誓要奪回當年先祖失去的東西。
此刻的寧王府邸之中。
廳堂之內。
寧王朱宸濠坐與廳堂之中。
此刻的他,沒有一絲藩王模樣,大口吃著桔子不說,一直腳還踩在椅子上面。
舉止輕浮,行為輕佻,在其身上,根本難以看見一絲藩王該有的穩重與威嚴。
偌大的廳堂之中,除了寧王朱宸濠吃東西的動靜之外,再無他音。
在其對面,兩個人正躬身立于其下首,對于寧王這輕佻失禮的舉動,更是仿若沒有看見一般。
但若是谷大用在此的話,絕對會大吃一驚。
因為現在站在寧王朱宸濠下首的一人,正是原本應該在京師客棧之中引火自焚的劉養正。
此刻的劉養正一臉白凈,臉上哪有被毀容的跡象,就更別說身死京師了。
當初劉養正在京師,發現自己被包圍之后。
直接去隔壁找來了一個提前準備的暗樁,將其擊暈之后,更換衣物,縱火焚屋。
甚至為了保險起見,劉養正還特意將火油潑在了這個暗樁的臉上。
確保不會這人被燒的已經不可能在被認出容貌之后,方才趁著混亂,直接逃離了出去。
接著更是經歷了一番波折,一路小心翼翼躲避東廠和錦衣衛的查探。
歷經月余,方才趕回到了南昌府,重新回到了寧王朱宸濠的麾下。
經歷此事之后,劉養正更是拋卻一切外聯事務,躲在寧王府中,化身為幕僚和謀士,幫助寧王朱宸濠出謀劃策。
劉養正暫且放下。
在其旁邊的另一位,也是大有來頭。
此人名叫李士實,成化二年進士,曾任刑部主事,出任按察副使提學浙江,到弘治六年,開理南直隸都察院事。
而此時的李士實,也不過是才剛剛致仕回家而已。
旁人皆以為他已經回鄉養老,根本沒人知曉,他從南直隸都察院致仕離開之后,就直接跑到了寧王府中。
而且李士實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和寧王朱宸濠是兒女親家。
現如今寧王的長子,就是他的姑爺。
沒錯,就是那個在京師被去了勢的大公子。
可憐李士實的姑娘剛剛許配給大公子沒有多久,還未懷上身孕,就碰到這種事情。
要知道按著之前李士實的打算,這大公子日后是有可能榮登帝位,幫助自己成為國丈的存在。
可如今大公子命根全斷,傳承后代都已無能力,就算真有可能的話,誰還會能讓他登上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