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陸州。
興獻王所在的封地。
因為之前的決定,整個興獻王府都開始忙碌起來。
興獻王也不是愚鈍之輩,自是明白自己那般旨意進京之后的后果。
不過他現在所圖的,也僅僅只是一個暫時的名正言順而已。
等到他的實力已然可以和朝廷平分秋色的同時。
又有什么可以畏懼的存在。
所以興獻王在將那道旨意送出之后。
就開始安排起府中的上下事務起來。
伴隨著出兵的舉動,興獻王府已然開始變得不那么安全起來。
興獻王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府中的嬪妃和自己女兒送了出去。
在將他們安置到一處穩妥之地后,繼續和袁宗皋開始安排其他事宜。
和寧王相同的是。
自從就藩于安陸州以來。
他就開始四處籠絡人心和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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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籌備實力,準備機會的到來。
可是和寧王又有些不同的是。
在寧王的目光全部放在那些土匪水寇上面的時候。
興獻王已經早他一步,開始將目光放在了安陸州周邊的兵馬上面。
普通的朝廷兵馬,自是不那么容易招攬。
而且一個不好,還有可能抓蛇不行反被蛇咬,傷了幾身。
善于謀劃的興獻王和袁宗皋兩人,自是不會犯這種淺顯的錯誤。
他們在定下招攬兵馬的計策之前,就已經考察好了所有,目光更是瞄準那些對朝廷頗有微詞的一眾將士身上。
說到這里。
一般人可能會冷笑一聲。
試問停下已經被大明統治超過百年。
就算是有對朝廷不滿的存在,也早就化成了歷史中的一粒塵埃。
再說這么多年的時間過去,真正對大明朝廷不滿的軍伍,又能有多少存在。
四海升平的局面。
早就已經讓這些兵丁放下了所有,開始安逸的享受起這和平的年代來。
但是這只是一般人的想法而已。
在這大明的廣袤土地上。
真還有那么一支兵武。
對于大明朝廷一直頗有看法。
縱使是百年的時間過去,依舊沒有消磨掉這一切。
這一切,還得從當年太祖時期所下的一道政令開始說起。
當初太祖之時,派兵征討滇省,在大戰告捷之后,所有兵武都以為會班師回朝。
可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太祖皇帝的一道旨意,將這三十萬余的軍戶,盡皆安置在了貴州一帶。
要知這三十萬余軍戶,當年全部來自于內陸,圣旨不可違,一眾軍伍在當時也沒有多想,在他們看來,伴隨著大明王朝的統一,無數的軍戶無處安置,陛下在后續肯定會派兵來替換他們。
畢竟和內陸的豐沃相比,在這云貴的偏遠之地,已然無異于是流放一般。
但他們的想法是好的,可事實上上根本就沒有后續的旨意下來。
一年接著一年,一代接著一代,這些人在云貴一待就是百年。
若是將這些軍戶安置在他處,哪怕是邊關苦寒之地,這些人的心中也沒有這么大的怨氣。
可是本身出身于內陸平原的他們,光是適應這里的氣候和生活條件,就用去了數年的時間。
而且在這數年的時間里,無數的兵丁慘死在山野霧瘴之間。
這還不說在這期間和當地土司所發生的種種摩擦。
每每有紛爭開始起來的時候,也就意味著有人的性命要在這紛爭之中丟掉。
一年。
兩年。
十年。
百年。
這些軍戶在這里一待就是百年。
雖然期間因為種種原因死去的軍戶不計其數。
但是在經歷數代的繁衍之后,三十萬軍戶的數目沒有減少不說,更是已然增加到臨近四十萬的地步。
唯一有一點沒有改變的是,那就是這些軍戶對于當初太祖那道旨意的態度,要知道明明可以輪換著前來的,卻偏偏把立下無數戰功的他們,如同流放一般安置在了這里。
眾人敢怒不敢言。
可是卻依舊這般堅持了下去。
而興獻王和袁宗皋在得知到這里面的內情之后。
頓時感覺尋到了天賜良機,在興獻王就藩安陸州的無數年里。
他和袁宗皋兩人,數次進入云貴之地,秘密會見那里的將軍將領。
結交他們。
招攬他們。
向他們許諾。
保證他們和他們的后代都能返回中原。
就這般一來二去之下。
將近四十萬的軍戶。
已然全部開始唯興獻王馬首是瞻。
而寧王的突然造反,再加上弘治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可能遇害。
直接讓原本還打算再觀望一陣的興獻王,開始動了起兵逐鹿中原的念頭。
而且興獻王和袁宗皋所做的,還不僅僅只是拉攏招攬這四十萬的軍戶。
在數次秘密走訪云貴之地的時候。
他們還在這些軍戶的介紹下,和當地的土司搭上了關系。
土司。
其他各處也有。
但是以云貴之地最多。
唐、宋、元諸朝,云貴之地皆以土司轄管,朝廷不設郡縣。
就是太祖建朝之時,也是仿元舊制,封宣慰使,令其自領其土,自管其民。
其實說白了,就是只要這些原有的土司承認大明的政權,那朝廷就給你一個朝廷的身份。
也不用你繳納錢糧和稅銀,當地的諸般政事,朝廷這邊也不會插手去管理,你還是你,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必須承認是大明的子民而已。
不過這也怨不得太祖皇帝。
前文就已經說了。
太祖皇帝當初也是仿元舊制。
其實細說的話,莫說是元朝,就是唐宋,也是一般無二。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看似是大一統的模樣,但是這云貴之地,偏偏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說其是一個國中之國也毫不為過。
那些土司世代這般下來,也早就已經習慣了這般處理辦法,雖然太祖當年將那些軍戶留在云貴讓他們心中頗有微詞之外,倒是也沒有其他的嫌隙。
不過這般看似和平的狀況,在到太宗登基之后,卻開始改變起來。
當時的太宗,以各種借口插手土司之間的事務,甚至派兵清剿,而且隨著流官的出現,一切都開始改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