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六媳婦不這般說還好。
她這句話一出口,對面的吏目越發有些不悅起來。
這一天都有多少人來這里了。
哪個人不是這般言辭。
莫說其他。
就說曲老六媳婦這句話語。
今天這一天之中,他自己都記不清楚聽多少遍了。
所以在曲老六媳婦說出這句話語后,臉色越發不悅的同時,心中也越發煩躁起來。
曲老六媳婦察言觀色。
自是也看出了吏目的不悅。
見到一旁的曲老六還要開口說話后。
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同時,繼續出言說道:
“我這夫君,是一個樵夫,這些時日一直往那西山附近的蓮花觀里送柴火。”
“可是往年,這蓮花觀的柴火,都是觀里的小道士進山去砍,今年不僅大肆收購不說,而且還是來者不拒。”
“他們這些時日購買的柴火,足夠那道觀過上幾冬不說,即便這般還再大肆購買。”
曲老六媳婦快言快語。
可是對面的吏目卻越發不耐起來。
挑眉朝著曲老六媳婦看了一眼后,輕飄飄的說道:
“就這?”
曲老六媳婦訕笑一聲,道:
“大人您別著急,馬上就到關鍵的地方了。”
曲老六媳婦說完這句話語,見到吏目就要抬手,趕緊繼續說道:
“今天晚上,我們感覺事有蹊蹺,所以去附近的山頭上觀察了一番,您猜怎么著?”
曲老六媳婦的這句問詢。
注定不能得到吏目的回答,不過與此同時,他那剛剛抬起想要呼喝兩人離去的手臂,也慢慢放了下來。
曲老六媳婦見狀。
輕輕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繼續說道:
“我夫君看到,那蓮花觀中,處處房屋都冒起炊煙不說,而且看那模樣,就好似是有很多人住在那里一般。”
吏目聽到這里。
原本還是漫不經心的他,猛的坐直身形。
一臉嚴肅朝著曲老六媳婦望去的同時,驚呼道:
“你說的是真的?”
曲老六媳婦見到吏目這般反應。
心中感覺越發有譜的她,慌不迭的繼續補充道:
“大人,這種事情小的怎么敢說謊呢,而且按著我夫君的觀察,就那一處蓮花觀里所冒出的炊煙,都快趕上我們一個村落的了,就憑蓮花觀那十五六個道士,哪里用得了那么多的柴火呢?”
“而且這蓮花觀平日里面的香客又不太多,就靠附近村民的那點香火錢供奉,他們哪里來的錢資去買那么的柴火,所以大人,您不若過去看看,沒準能有所發現呢?”
曲老六媳婦一臉期待。
終于是說出了最后一句話語。
而此刻的吏目。
一臉嚴肅模樣不說,心中更是在快速的權衡。
按著這曲老六媳婦所言,那處蓮花觀中確實是有點蹊蹺。
可是就此斷定仁和公主就躲在里面,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這里的他,猛的站起身形的同時,快步朝著帳篷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呼喝道: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出去一趟!”
吏目這般反常的舉動。
頓時讓曲老六媳婦喜笑顏開起來,慌不迭應是的同時,更是沖著一旁的曲老六擠眉弄眼。
曲老六訕訕一笑。
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忐忑不安。
一家中呆呆站立在帳篷之中,靜靜等待吏目的歸來。
另一邊。
吏目在離開帳篷之后,并未離去。
而是尋到外面負責的檔頭大人,在將曲老六媳婦所言一一奏稟之后,等待著對方的決斷。
這名檔頭在聽聞到吏目的稟告后,也感覺事情確實是有所蹊蹺,跟著吏目返回到帳篷之中后,又細細追問了一番。
甚至連曲老六每日給那蓮花觀送多少柴火,從什么時間開始送的,還有沒有其他人也往那邊送,都一一問了出來。
而伴隨著問詢的越發詳細,這名檔頭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越發激動起來。
曲老六送柴火的時間,和仁和公主出逃的時間差不太多。
至于這柴火的數目,也確實是如曲老六媳婦所言,若那道觀僅僅只是十五六個人的話,就這些時日送去的柴火,足夠他們用上幾年的了。
事情問到了這里。
檔頭大人隱隱感覺這蓮花觀可疑的同時,命令吏目好好招待曲老六一家。
至于他自己,則是坐簸箕,進入到了城墻之中,快步朝著東廠詔獄的方向奔去。
現在他只希望。
廠公大人還沒有就寢。
也希望那仁和公主就在那蓮花觀之中。
要知道此事一旦被證實的話,不僅僅是曲老六一家有賞賜。
作為接待他們一家人的他,也算是一個有功之人,朝廷那邊雖然不會給什么賞賜,但是廠公大人卻是不會吝嗇。
也正是因為這般緣故,檔頭大人越發激動之余,更是絲毫都不敢耽擱。
時間流逝。
曲老六一家人在帳篷里面如坐針氈。
靜靜坐于一旁的他們,看著吏目在那里繼續聽取后來人的消息。
不敢妄動分毫不說,在親身經歷之下,也明白之前吏目為何那般惱怒的緣由了。
無他!
和他們這還算靠譜的消息相比。
后續進來的那些人,簡直就是無所顧忌。
什么看到腳印。
什么看到人影。
種種不著邊落的話語盡皆從這些人口中說出。
一些人甚至還將半月之前所看到的種種前來稟告。
這不是兒戲嗎?
就在曲老六一家人在那里腹誹煎熬的時候。
門外不斷進來的百姓,突然開始停了下來,接著就是一個瘦弱的老者快步走了進來。
來人不是別人。
正是東廠廠公蕭敬。
得到消息的蕭敬,在聽聞到那名檔頭的奏報之后。
聽聞到蓮花觀的名字,再加上那檔頭大人所轉達的種種。
同樣感覺這蓮花觀太過蹊蹺的他,直接就帶著一眾手下,快步趕來。
曲老六一家人。
看著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蕭敬。
不明所以的同時,但是也沒有傻傻的繼續站在那里。
一臉膽怯的站起身形之余,趕緊向著面前的蕭敬行禮。
“不用了!”
一道聲音突然在他們的耳邊響起。
打斷了他們將要行禮的動作不說,一句問詢也緊隨其后。
“你們去查看之時,路上可否被其它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