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弘治皇上的喪儀也如期舉行。
文武百官穿素服,戴烏紗帽,束黑角帶,設香案哭臨。
而在京師之中,街道和城墻上面也掛滿了白綾,無數的百姓以這種特殊的方式,祭奠緬懷離去的弘治皇帝。
就這般一直持續了三日之后,弘治皇上的棺槨方才引入龍穴,并且這還是在弘治皇上遺詔要求一切從簡的前提下,要不然整個流程走下來,沒有個十天半月,根本別想結束。
等弘治皇上的喪儀結束。
可這事情還沒算完事,服喪守孝也才剛剛開始而已。
按著禮制所言,無論是父或母亡故,子女都要服喪守孝。
而這守孝的日期,也有相應的規定,一般的慣例就是守孝三年。
在整個守孝期中要居住家中,斷絕一切娛樂和交際,葷食酒水更是明言禁止,以這般仿若齋戒的舉動,來表示自己對于逝去父母的哀思。
至于這三年之數的由來,乃是古人認為一般人生下來后,都要在父母懷抱中兩年才慢慢可以生活自理,再加上娘胎之中所待的那一年,自此出來了守孝三年以還父母恩情的說法。
當年。
除了這種說法之外,還有一種則是儒家的觀點,儒家認為母親用母乳哺育孩子要二十七個月,所以也就漸漸有了守孝二十七個月的說法。
而皇家所采用的,則是儒家的這種觀點,唯一的變數就是將這二十七個月,變成了二十七天,以天代年,皇帝大行,太子也就僅僅只需要守孝二十七天就可。
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能讓太子守孝二十七天,就已經是禮數的最大讓步了。
所以在這段時間里,朱厚照根本哪里也沒有去,靜靜的待在宮中,緬懷逝去的弘治皇上之余,也開始琢磨思索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弘治皇上的離去,已經讓他明白自己并不是萬能的。
一些事情自己即便因為先知先覺,繼而將當時的危險消除于無形,可是這隨后產生的變化,也就變成了自己無法預料和猜測的存在。
就如這次弘治皇上遇刺,這在歷史上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但眼下不僅發生,而且還差一點讓大明陷入到了戰亂當中,這也就是之前朱厚照提前訓練了虎賁軍,在當時那般混亂的情況下,不僅有自保之力不說,還可以予以反擊,因為這個才沒有讓寧王的陰謀得逞。
如若不然。
朱厚照自己都不敢想象,在當時的那般情形下,問題會嚴重到什么地步。
先不言自己不可能在對方的行刺下脫身,就說這隨后的南征寧王、收復貴州軍伍兩件事情,根本就是想也不敢想,至于那緊隨其后的白蓮教之亂,那就更別提了。
所以說在未來,是為了自己的安危也好,是為了大明的和平也罷,這軍伍才是大明長治久安的根本,唯有自身強大,才能震懾住那些宵小之輩。
與此同時。
朱厚照反思自己整件事情的同時,也在琢磨接下來自己到底該如何施為。
首先。
接下來他登臨帝位已經是必然的事情。
若說之前的他是優哉游哉,甚至可以說是隨心所欲的話。
那接下來等到他登上帝位之后,過往的一切勢必將成為一個美好的回憶,他也勢必要和大明的國運僅僅捆綁在一起,想到這里的朱厚照,頓時就感覺自己肩上的重擔,仿若超過萬斤一般。
可即便如此,朱厚照也只是稍稍皺了一下眉頭而已。
很快他的思緒,又開始回歸到接下來該如何治理大明這件事情上來。
大明的制度和國策,已經延續百年。
時至今日,期間已經有了太多不合時宜,甚至可以說是迂腐的存在,而這些制度和國策,就是朱厚照接下來要做出改變的目標之一。
其二。
如今的大明在科學技術上面,根本就沒有太大的發展。
偌大的大明,除了除了兵仗局和西山皇莊的幾個家伙,還可以讓朱厚照瞧得上眼之外,放眼整個大明,再無可以讓朱厚照側目的存在。
而偏偏朱厚照是穿越而來,即便他自己曾經也是個學渣,但是享受過九年義務的他,怎么也比現在這些古人要強上一些。
最起碼不言其他,一些見識他還是有的。
想到這里的朱厚照,拿筆朱筆在紙上寫出了科學技術四個大字。
發展科學技術,自是離不開人才。
大明雖然浩瀚千里,人才也是數之不盡,但是想要一下找到那么多的人才,為自己所用,還是有些困難的。
而且這般東西,勢必不可能讓自己親力親為,轉交于手下人之后,誰知道會給自己弄來什么歪瓜裂棗?
所以接下來這人才選拔一事,才是接下來的關鍵所在。
朱厚照一念至此,提筆又寫下了選拔人才這幾個字后,又繼續思考起來。
科學強國。
兵武護國。
農業興國。
這農業一事。
有自己西山皇莊和天津衛的產出,想來明年開春就可以普及京師一地。
到了第二年,這覆蓋的地域范圍也將會成幾何倍數的擴大,所以此事暫且還不用朱厚照憂心。
之余那兵武,有了虎賁軍和燧發槍。
接下來也就是繼續擴大兵武數量的事情了。
當然。
虎賁軍的訓練方式可以向外傳授出去。
但是那燧發槍,眼下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為妙。
在自己沒有下一個可以絕對掣肘燧發槍的武器制作出來之前,這東西還是不要外傳了。
就這般一番思量下去。
朱厚照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剛才書寫的這兩件事情上面。
科學技術。
人才選拔。
這說是兩件事情,其實只是一件而已。
朱厚照思慮一番之后,拿起朱筆在人才選拔這幾個字旁邊畫了一個對號,他準備先以此入手,將有心向此的人才收攏手中。
不過。
這次的人才選拔。
勢必不能再和之前的科舉一般。
識文寫字雖是必須,可更為關鍵的,則是對于這些雜學的愛好。
若是選拔出來的人對于科學沒有興趣,那即便他文才皆優,可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