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瑜的最后判決如下:既然各方都沒有過錯,事情的起源就是一場誤會。都是鄉里鄉親,何必打官司結下仇怨呢?所以都先回去,給秦白和黃鐘一個月的時間,雙方最好能私下調解。如果還不能解決,那么官府再出面主持公道。
呂瑜的判決絕對符合這年代的主流價值觀。其實放在現代同樣如此,民事案件審理之前,法庭會給雙方一個私下調解的機會。這是出于社會穩定的考慮,而且符合儒家“以和為貴”、“止訟”等思想。當然,要忽視掉那些吃瓜群眾的失望。他們是看熱鬧不怕事大,最好今天能見到狗頭鍘下鍘落幾顆腦袋。
而對呂瑜來說,起碼又拖延了一個月的時間。而且到時候私下調解不成功,官府出面主持公道?誰規定主持公道一定是公堂判決?就不能是呂瑜出面主持再次調解嗎?如果還不成功,那也沒什么,呂瑜保證有足夠的耐心,會做一個合格的明朝老娘舅。一次不行就兩次,五次不行就十次。總要拖到新知縣上任,這場麻煩就與他毫無關系。
不過這條娛樂新聞立刻成為了萊州城的“熱貼”,引起許多人在茶余飯后的討論。有些傾向于黃鐘,有些則傾向于秦白。倒是呂瑜的風評很不錯,各方都比較滿意。不僅符合主流價值觀,而且真做到了“不偏不倚”。
一般來說,像這樣的官司,官府總是偏向于有功名的這一方。更不要說黃鐘還能拿出婚書,就算硬判,平頭老百姓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沒想到呂瑜這個署理縣衙的縣丞居然是個為民做主的“清官”,并沒有讓白二那個百姓吃虧。
對最終的結果,那些明朝鍵盤俠的意見倒是比較一致,依然是看好黃鐘,無非是黃鐘得到丁小娘子時,該付出多少的代價。地位上的懸殊畢竟是客觀事實。如果那個白二不知進退,那就是自尋死路。而且從某方面來說,能借機獲得一大筆銀子的補償,這場官司秦白應該算是贏了。
然而在遠離輿論中心的井家莊,這里是一片風平浪靜。搶個舉人的女人算什么?搶個官家小姐都不是什么新聞。比如在東二坊里,就有那么一個陜西人呢。
唯一影響比較大的就是丁瑤,發現她情緒低落,秦白就抽空給予安慰:“瑤兒,你我之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不得不說,中二的臺詞如果用在合適的地方,很多時候會有奇效。丁瑤的情緒好了許多,但依然有些悶悶不樂:“白二哥,瑤兒省的。就是……就是……官媒……?”
這就是官司帶來的后遺癥。由于黃鐘有了那張婚書,官媒的那一環節就無法繼續。總不能重婚罪吧?因此倆人的關系就變成了很尷尬的非法同居。而且更糟糕的是,丁瑤現在的身份變成了秦白的奴婢,可能秦白并不會當回事,但丁瑤不可能不擔心這樣的身份。
秦白頓時樂了:“瑤兒,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我是小侯爺呢,家規森嚴,還講究個門當戶對。我自己都不在乎,你還在乎個啥?”
“瑤兒就是怕?”
“有啥可怕?迎親的事照辦,保證讓你風風光光的入門。不就是缺張破紙嗎?我看哪個敢反對?”
“嗯嗯,瑤兒放心了。”
“呵呵,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有啥不放心的呢?”
“嗯嗯。”丁瑤重重的點點頭。在秦白沒注意到的地方,笑的心花怒放。
其實秦白近些日子根本沒關心過那場官司。在他眼里,那場官司無非是一場笑話。就算官府把丁瑤判決給黃鐘,你有辦法執行嗎?隨便找個理由,就說丁瑤“暴病而亡”,再來個隱名埋姓,有誰敢進入自己的地盤搜查呢?官府也不會為了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出動大軍圍剿自己吧?
因此秦白依然在有條不紊的擴大生產,所有的問題,歸根結底其實就是銀子的問題。
新年后,秦白除了稍稍增長了信源號、夏記和崔新曉這三大固定大商戶的貨源外,還新拓展了三條商路。一條就是登州府。這也是唯一一條由勇勝自行押運銷售的商路。不過開始階段的增量并不多,現在僅有三、四百箱的規模。
另一條就是有選擇的挑選了幾家小商戶。這些商戶都是沒什么背景的,但也有一定的實力。不過對他們的供貨有限量,一般每批不會超過二百箱。
最后一條比較有趣,居然來自井家莊的那些大柜。這些大柜見到,井家莊的居民通過零售轉賣能賺不少,多多少少都有些心動。因此就直接間接的與秦白攀上關系。對于這些找上門的客戶,秦白當然是欣然接納,只要不超過五十箱,基本都是來者不拒。
如果再加上萊州城、井家莊和平度的自然增長,現在每月的銷量已經達到8000箱。而且下個月估計會超過10000箱。秦白一下子變得現銀充足,完全能夠支持各方面的開支。現在面臨的唯一問題,就是這樣猥瑣發育的好日子還會延續多久?
此時的賀府,云曦和雨家姐妹同樣在閑聊著最近的趣事,很快就聊到了最近的那場官司。而女人的八卦向來很奇妙,很快就討論起了那位丁小娘子的美貌。而且還開始了相互比較,說著一些閨房里的悄悄話。
“小姐,那姑娘肯定遠不如你。像白二那樣的鄉下人從沒見識過,也許碰到一個稍微能過眼的女人,他就能當個寶。”雨婷不留痕跡的拍著云曦的馬屁。
“誒呦呦。哪里打翻了醋缸?”云曦卻毫不留情的開始調笑,“娉兒,你妹夫在外面花心,你看婷兒就吃醋了耶?”
“哪里呀,小姐!奴婢又沒答應過!”
“答應啥呀?真沒想過讓他做你相公?那你吃什么醋呢?”見雨婷又羞又急,云曦和雨娉已經是笑成一團。
“不理你們了,你們欺負婷兒。”
正笑鬧著,就聽有下人稟告:“三奶奶,二老爺京城來信,還隨信送回了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