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鴻漸漸明白。
低調謙虛，本身沒錯，只要不過分就行。
譬如……將自己視為一名戰力異常強大的標準超凡者，應該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意志尚可。”
“力量尚可。”
“柔韌、耐力、柔敏這三大要素全部打破第二次極限……然而人體五要素，仍有最后一個速度要素還沒有打破第二次極限，處于標準超凡者范疇。”
唐鴻必須得承認，他真的不快。
在速度方面，天分并不高，想當初領取注冊編號，成為正式超凡者，就是這個速度要素扯后腿。
倒也習慣了。
血肉之軀，五大要素，其實等同五邊形。
這世上沒有五邊形戰士，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更沒有面面俱到、無漏無缺大圓滿的人，那是圣人真仙，根本不是人類。
“即使入圣者……也有弱點啊。”
“更何況超凡天才。”
唐鴻又敲敲腦門，歪歪腦袋，晃了兩下：“聽說超凡天才的明顯標志，就是身軀意志與信念、悟性、獨特的自身天賦融合在一起，進而達到幾近于完美協調的程度。”
到那時，會有一個極為明顯的標志。
而現在，唐鴻只差速度要素。
默默計算了一下服用高級神物大藍瓶的間隔時間：“元旦之前，應該能完成突破。”
“一個月，一個大藍瓶。”
“增益效果比小藍瓶強多了。”
截止目前，別管天才不天才，欲成超凡者，打破人體極限，必須得借助神物資源的外力介入。
意志方面，完全靠自己。
人體方面，神物資源最重要。
包括唐鴻也一樣……固然，領悟爐火境拳術，全天候練拳，可磨礪身心，但終究只是輔助作用罷了。
若無神物，至少得一年時間，唐鴻才能全方位打破人體極限。
至于全方位打破第二次極限，恐怕要三年之久：“假如時間充裕，這方法的確可行，天才不服用神物……可惜留給我們超凡者的時間不多了，唯有時間最寶貴。”
“超凡者……”
“人類的希望……”
全都落在時間上，竭盡全力，爭取時間。
弱小時，感觸不深。
越強大，反而越接近真相。
所有人包括超凡都說神戰不輸就是最大的勝利，那是無盡的絕望壓力，親身體會才明白。
“明年盛夏……”
唐鴻關了燈，輕輕閉上眼，躺在軟綿綿大床。
很多事，他都懂，只不過不敢細問。
這一次掃地行動，他從黑吉分區出發，在網上訂機票，抵達川蜀分區，那只是民航客機，怎么比得上軍方運送儀器的專機呢。
行動負責人到了，儀器還沒到，荒謬不荒謬？
顯然出事了……
騰空類型的神祇……那該是何其恐怖的神祇，騰空區間竟然能達到軍方專機的高度？
深夜時分，電話響起，赫然是黃河組織、總部顧問、同為行動負責人、作為五條線之一的莫修生：“唐鴻你人沒事吧？”
“沒事，我已到川蜀分區。”
唐鴻如是說道。
軍方不讓他跟儀器一起飛過來，的確是深謀遠慮。如今局勢很嚴峻，顧問級別的人物都是國寶級分量，絕對不能出意外。
“好，那就好。”通訊那邊莫修生松了口氣：“唐鴻，我說兩句，你不介意吧。”
“請講。”
“我知你信念太強，上品序列，估計不弒神不行……看著你一步步走到今天這高度，大家真的很開心，希望你走的更遠……我想說的是，要記得急流勇退，該撤退，就撤退，信念出什么問題，我們幫你想辦法，相信一定能解決。”
莫修生嘮叨起來。
仿佛一個苦口婆心的長者。
沒打斷，唐鴻靜靜聆聽著，莫修生沉聲說道：“顧問級別傷亡率，比起平均傷亡率，確實是低了很多。但我們顧問級別也會死，承擔的更多，肩上的使命責任也相當之重。”
“我們的命，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無論如何活下去……”
愿為一切活著的，我們不能死，我們不敢死。
語畢。
莫修生想了一下，把電話通訊換成了微信視頻。
屏幕漆黑，忽有一聲響指，唐鴻眼睛瞪了瞪，便看到莫修生掌心仿佛托起一團虛無縹緲的火焰，隱隱照亮四面八方的黑夜。
整個人騰空而起。
盤膝，落座，雙手搭在膝蓋上，這動作倒是正常，關鍵是莫修生坐在離地三十多米的低空之處。
三十多米有多高！
十幾層樓那么高！
“咳咳。”
唐鴻語氣有點酸：“我有點困了。”
莫修生大笑兩聲，左手托下巴，意志力干涉現實，居然開始調整手機攝像頭角度，手機也懸浮在空，自由自在到極點。
他想讓唐鴻理解……假如能撐過明年盛夏，以后的路還很長。
而且那一戰，顧問級別都沒用，莫修生身為巔峰級別的顧問，充其量在旁協助，近似于金紅色協助超凡者的后勤輔助工作。
唐鴻呢。
大概跟他相同吧，莫修生盡可能高估唐鴻成就。顧問級別是一個比較大的區間。
“唐鴻。”
“看清楚了嗎……你遲早也能做到這些，所以不要急。”莫修生微微一笑，那雙溫潤如玉的關切視線好像穿透手機屏幕，落在唐鴻身上。
意志力干涉現實……
騰空能力……
唐鴻感覺自己變成了檸檬精！
“慢慢來……等行動結束，有時間咱們再聊。”莫修生主動掛斷了微信視頻，大概也在忙碌著。
手機鎖屏。
扔到一邊。
唐鴻仰躺在床上，蓋上白棉被，深深吸口氣。
“停不了。”
“因為我要的……是戰無不勝。”
戰無不勝的信念，逢戰必須贏，否則會信念重傷。
這一夜很快過去。
東邊太陽升起來。
唐鴻洗漱，穿衣出門，大概是天氣溫度的原因，即使十二月冬季，川蜀分區的省會街道依然很熱鬧。
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唐鴻騎著小黃車，一路不停，看見好幾次車禍現場。
不愧是旅游城市。
車多，人多，好吃的也特別多。
“火鍋……”
“烤魚……”
唐鴻有些騎不動，不過想到下午的川蜀分區、超凡者見面會。
又有了動力。
先餓著，過去再吃吧，沒準還能多吃點。
偏僻郊區，依山傍水，幽靜別致的環境。
類似于農家樂的一處菜園，還有一些葡萄藤，卻不見葡萄。
“川蜀分區見面會……”
“就在這兒。”
郭泊君站在門口望了眼。
依稀可見，幾個人影，菜園內空間很大，菜園周邊都有草籬葡萄藤，遮擋外界的視線。
環境封閉，空氣清新，正好召開超凡見面會。
“歡迎光臨！”
郭泊君走進菜園，往左一拐，就看見兩個旗袍美女穿著低胸裝，畫著淡妝，臉上掛著無比熱情的笑意。
兩人都微微躬身。
郭泊君點頭，看都沒看，以前早就看膩了，他現在滿腦子只有兩個字，超凡。
“請您出示通行證。”
金紅色接待人員雙手解接過那張藍色通行證，刷了一下。
顯示出個人信息：郭
這是……黃河組織通行證。
金紅色接待人員愈加恭敬了起來。
最近這幾天，作為全國最大的民間機構，黃河組織調動了很多超凡協助川蜀分區。
“請進。”
郭泊君朝著她輕輕頷首，快步往里面走去。
菜園之內，別有空間，就像是自助餐的一場盛宴，擺著九張長桌，最外側的長桌擺著晶瑩剔透大量高腳杯，整整齊齊的擺放，各種各樣的飲品。
最內側長桌……
三個熱鍋冒熱氣，搭著簽子，大概涮串之類的。
其余長桌，各有特色，簡直讓人眼花繚亂，有煲湯，有面條，基本上市面能夠見到的川蜀美食，九張長桌全都有。
“這也太豐盛……”
“超凡見面會還是超凡美食匯？”
香氣四溢，麻辣鮮香，饒是郭泊君見多識廣也有點流口水。
但正事要緊。
他打算先找到隋舒翔聊聊，然后再確認自己到底加入哪個阻擊隊。
“隋舒翔在哪……”
踮起腳尖，四處張望，郭泊君尋人目光掃視全場，看到很多超凡者，有穿著厚重棉服棉襖乃至于貂皮大衣，也有大口喝飲品，穿著短袖短褲的。
居然還有穿著人字拖的？
“真是不怕冷。”
郭泊君暗暗咂舌，同時也有點明白過來，自己不能再用普通人觀念衡量一位超凡者。
超凡者之強，體現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麻煩讓一讓。”
郭泊君被推到旁邊，那人則是背對他挑選最外側長桌上的大量飲品。
這背影……
看起來有點熟悉……
“那個。”
郭泊君說到半截，戛然而止。
只見那人在桌邊挑選，最后拿起兩杯淺紫色飲品，然后轉過身，遞過來其中一杯葡萄汁，極為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白日放歌須縱酒……喝一杯？”
這又不是酒。
郭泊君下意識低頭，愣愣看著高腳杯裝滿淺紫色葡萄汁，那表面蕩起漣漪。
一格一格抬起頭，抬起目光，整張臉寫滿震驚：“唐，唐……”
“噓。”
唐鴻做了個噓聲動作，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我就過來蹭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