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刀低頭,眼神閃爍。
他雖然隱隱有某種猜測,卻沒有說出來。
程遠眼看天御司已經快要處理完此地狼藉,還牽掛著修煉,便對尹鎮守道:“鎮守,如果沒有其它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尹鎮守連道:“程遠兄弟可能不知,這天御司管轄范圍內,如果發生鬼物作亂,協助處理的武者都有賞銀的。”
“哦?”程遠眼神一亮。
尹鎮守微笑道:“這次的鬼物,實力達到甲下等鬼物,而且是程遠兄弟你出了大力,按照慣例,是有一千兩賞銀的。”
雖然天人斬殺一頭山鬼,產生的一份冥神力便價值一千兩,但那可必須要有天人真源才能做到。
凡人武者,即使斬殺鬼物,也基本沒有什么實際收獲,哪怕凡人對抗鬼物危險萬分。
這一千兩,對于尋常凡人武者而言,是一筆巨額財富。
就算是一些武道大師,在幽河縣城的大家族中當上客卿,一千兩也是兩三個月甚至更久的薪俸了。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程遠沒有推辭。
就算他已經是天人,可以去斬殺鬼物獲得冥神力,但是天人試煉在即,他此時身份又頗為特殊,一時間還真不好賺錢。
這一千兩,也剛好可以還清霍刀給他精元丹的錢。
尹鎮守囑咐一個天御司士卒幾句,那士卒轉身離去,過一會兒,就取來了一疊銀票。
這銀票紙質微微泛藍,傳聞是以一種特殊的樹木為原料,堅韌難以腐朽。
整整十張銀票,每張足額一百兩,印制精細。
說起來,程遠雖然懷中還藏著一顆價值萬兩白銀的真源石,但是還是頭一次摸到這么多銀票。
就像前世在藍星上,手握著幾十萬的支票差不多的感覺。
這個世界,一兩銀子,大概等同于前世幾百塊的價值。不過,由于社會結構、發展不同,這購買力不能簡單的對應起來。
就像這一千兩,買糧食、肉食,也就等同前世幾十萬,但在幽河縣城中心,卻足以買下一間不小的精致院落了。
“程遠兄弟若還有事,我就不久留了。”尹鎮守道。
“多謝鎮守,我先告辭。”程遠回道。
霍刀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他身份極高,天御司的人也沒敢打擾。
程遠回了客棧,卻沒看見霍刀,只得和程永野、程允川兩人各自回房等候。
而程永石等程家莊捕獵隊的族人,已經帶著采購的物資和賣貨的銀兩先回莊了。
程遠修煉渾天真源法兩個多時辰,已經到了今天的極限,正好和程永野到客棧大堂吃中飯。
他每天吃一顆精元丹,本來精元充沛,但還是時常吃點什么,不然總覺得不習慣。
不過,吃飯的時候,程遠和程永野兩人就聽見周圍的客人幾乎都在議論著關于早上大里巷那鬼物的事情。
似乎,關于事情的起因,天御司都已查明,還公布出來了,大概是安撫鎮民的心思,沒準備隱瞞什么。
“聽說,早上大里巷那邊的鬼物,就是那憨子。”旁邊一桌上,正有人煞有介事的說著。
“哪個憨子?”
“就是那個憨子乞丐啊。據說,昨天那憨子討了飯吃,結果在小魚尾巷里,被賭輸了錢的三虎幾個混子給打死了。然后陰氣侵體,化作陰尸去找了那幾個混子報仇。”
“結果呢?”旁邊的人好奇問道。
“被憨子化成的陰尸活活咬死兩個,最早被咬死的就是三虎。”
“嘖,三虎那幾個,做得真不是人事兒,就一個討飯的憨子都還要去打,真是活該。”
“是啊,天理報應啊......”那人感慨著。
忽然,程遠左邊一桌,一道微微沙啞的聲音響起:“什么叫天理報應?”
程遠下意識看過去,那桌只坐了一個客人,身穿黑衫,獨自飲酒,桌上擺了四五碟菜,卻紋絲未動。
他聲音冷冽:“哪里來的什么報應?就算咬死了那混子,那憨子就能活過來了?就能吃得飽了?”
“死再多的人,又關他什么事?這就叫報應?”
那桌的客人面面相覷,看那年輕客人隱隱氣質不凡,笑呵呵的打岔過去。
程遠倒是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忽然,那年輕客人轉頭盯了他一眼,嘴角勾著一絲莫名的笑。
程遠回以禮貌一笑,沒在意,繼續吃著菜,順便拿起昨日買的斬鬼傳第十四冊隨意翻看。
倒是那年輕客人,似乎瞥見了斬鬼傳的書名,看向程遠的眼神中浮現出一絲詫異。
忽然,霍刀從門口大步走進來,看向程遠和程永野:“還有一個呢?”
程遠知道他說的是程允川,回道:“在房間里待著呢。”
“你們收拾一下,一會兒就出發,今天我們就到幽河縣城。”霍刀大咧咧坐下,也拿起一雙筷子隨口吃起來。
吃了兩口,他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抬頭卻發現是一個年輕客人,對他笑了笑。
霍刀莫名其妙,沒理會。
一會兒,程遠、程永野和程允川就收拾好了,霍刀帶著他們走出客棧。
而那年輕客人,依舊在獨自坐著,一杯一杯的喝酒,似乎不愿停下來。
“這程遠,倒是挺有意思的。”他自顧自道,周圍的客人卻似乎對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一個天人,愛看斬鬼傳這種?”他自嘲的一笑,隱隱回憶著許多年以前的自己。
一絲幽綠,在他眼瞳中不經意的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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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河縣,范圍囊括方圓數百里。
而幽河縣城,自然是這方圓數百里,最大、最雄麗的城池。
程遠第一次看見幽河縣城的城墻,是在此生十六歲的時候。
前世身為藍星人,程遠從未想到,一個有些類似古代華夏背景的世界,僅僅一個縣城,就會如此雄壯。
光是城墻就高達十丈以上,換成前世就是三十多米。
而那兩扇城門,每一扇都厚重無比,光是看著就感覺難以撼動。
控制城門開關的,似乎是一套精密、堅實的機械結構,不過,程遠只能看見外面一圈圈的粗大纜繩和部分機關,看不見其中的精密。
城門入口寬闊,能容數十人并排走過,地面是堅實的青石板,幾乎緊密得沒有間隙,被打掃得如鏡面一般。
城門口還站著一排天御司外役,也就是從普通的平民中招收的。
像天御司士卒,每一個招收的標準都是身體力量至少八百斤,近半都是內勁武者,那些也都算是精英了,自然不可能大批的來守城門。
不過,還是時刻有一小隊天御司士卒駐守在城門,算是監管外役,也充充幽河縣城的門面。
絡繹不絕的人們進出城門,若是遇見攜帶大量貨物、或者行跡異常的行人,外役還是會詳細盤問一下。
等到霍刀、程遠等人進城的時候,兩名外役也迎上來:“幾位等等,來自何方,入城何事?”
程遠、程永野、程允川等三人,一個個都是氣血充盈的內勁武者,光是那種氣勢就非常人可比。而他們前面的霍刀,更是隱隱有種令人敬畏的氣息。
按照慣例,外役對于這種陌生的武者,還是要詢問一下的。
“估計也是來參加天人試煉的內勁武者吧?”其中一個外役暗自嘀咕著。
“一次來三個?難不成是哪些鎮上的武館或者大族?”
他看著程遠等人的目光有些羨慕和敬畏。
能參加天人試煉的武者,每一個都是氣血和精神都達到巔峰,代表了最巔峰強盛的一段時期。
就算是在幽河縣城,這些人也算是人物了,遠不是他們這種外役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