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沒聲了?”
谷小白還想玩一次,卻發現,手中的話筒沒聲了。
“壞了?怎么辦,要不要陪啊……”
拾音頭是紐曼的,好貴。
手持發射器是森海的,好貴。
怎么辦?怎么辦?要賠了嗎?
旁邊,付函終于從震驚中醒了過來。
這是他第一次聽谷小白展現自己的全音域。
也是第一次真正認識到,谷小白的實力。
這特么幾個八度了?
從a2到?
五個半八度?
這是人嗎?
是人嗎?
而且不是錄音棚里一句句頂出來,摳出來的五個半八度,是現場的無縫切換!
中間的換聲區呢?
為啥聽起來,是完全沒有瑕疵的切換?
這是什么神仙妖怪!
他并不知道,這就是系統賦予谷小白的強悍到宛若機器的肌肉肢體控制,加上谷小白自己對自己聲音的理解,結合到一起,產生的完全不科學的科學發聲方式。
而且是沒有可復制性的發聲方式。
可以說,在高音這個領域里,像谷小白者死,因為谷小白會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完全碾壓你。
而你,只會被說成是模仿者。
學谷小白者……也死。
因為谷小白的發聲方式,是當前的聲樂技術條件下,幾乎不可能復制下來的,根本不可能學會。
就算是在系統的“聲樂技巧庫”里,這也是頂級的發聲技巧才能達到的程度,高音里面,谷小白已經快要殺穿題庫了。
如果說高音是一條大道,谷小白就像是一只躺在馬路上睡覺的大鯨魚,遮住了半邊道路,讓專攻高音的歌手們的路,越發狹窄了。
當然了,唱歌遠遠不只是高音,還有其他無數可以發展的方向。
律動、轉音、語感、樂句處理……
但一個歌手的音域,某種程度上,決定了他的上下限。
音域狹窄的人,想要唱出層次感,要比別人難好幾倍。
而音域寬廣的人,天生就有巨大的優勢。
譬如情緒的遞進,別人可能需要各種細膩處理,而他只需要升key,有時候就夠了。
簡單、直白、爽爆!
而這一切的種子,就是一開始系統發大禮包,送給谷小白的“音域上限加八度”和“初級發聲技巧”。
然后事情的發展,就不受控制了。
這就是物理學家,你給他一個公式,他可以推導出來無數個公式給你,完全不按教學大綱來。
這一刻,付函想要哀嚎。
我到底請了一個什么樣的怪物上臺啊我!
這樣的怪物上了臺,我要怎么壓住!
到底是我參賽還是他參賽啊!
付函欲哭無淚,看向了旁邊出現的頭發花白的中年人,絕望地伸出手去:“樓爺,救我!”
“我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音響總監樓爺嘆息。
助演嘉賓,向來不能喧賓奪主的。
換句話說,你請多強的助演嘉賓,就要有多強的實力!
沒有譚晶大魔王的實力,就最好別請嗩吶幫你吹《九兒》。
沒有林俊杰的實力,也最好別請大鼓敲《消愁》。
“完了,這個壞了,好幾萬!”付函戳谷小白手中的麥克風。
“啊啊啊,真的嗎?真的嗎?”谷小白緊張的要死,賠不起怎么辦,現在賣身還來得及嗎?啊?來得及嗎?
付函的心理終于得到了安慰。
愚蠢的小白!
我不可能輸給這個蠢萌蠢萌的谷小白!
付函看著還在捧著話筒,似乎等著話筒起死回生的谷小白,猛然一咬牙。
拼了!
我付函縱橫樂壇十多年,幾千個日日夜夜,也不是白混的!
我就不信,我配不上小白的和音!
“可以排練了嗎?”付函問旁邊的樓爺。
樓爺點頭,其他人基本上也都準備好了。
付函請來的助演嘉賓,其實遠遠不只谷小白一個。
有一個專門請來的鍵盤手,也是幫他的專輯里錄那段光蛇聲效的鍵盤手大神。
此外,還有古琴、古塤、笛子、排簫、大建鼓,以及半個合唱團……
甚至,還有編鐘!
為了這編曲,他甚至專門去找了一趟趙興盛,請教了一些古代樂器編配的問題,在這點上,趙興盛是真正的專家。
但當時趙興盛曾經對付函說,最好還是不要請谷小白,因為……
壓不住!
這孩子如果真火力全開,太變態了!
但是付函沒聽,現在他后悔了。
但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拼了!
拼盡全力!
唱到死為止!
“可以了,真的可以了。”兩個小時之后,坐在調音臺后的樓爺,默默地給付函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好了,時間到了,該準備一下,給下一組了。”
說到下一組,樓爺明顯松懈了許多,“下一組直接給個板式混響,再調一下eq就行了,你們看著弄吧。”
完全沒有那么多變的音色,那么豐富的樂器,那么大的編配。
不用考慮到舞臺上的每一處拾音,每一個返送,每一個走位。
更沒有谷小白那恐怖的音域和動態范圍。
也沒有付函那細膩到極點的語感,和充沛到滿溢的感情。
更不用考慮如何將兩者完美結合。
現代音樂工業的背后,其實全是技術。
而他們這些連面都不會露的技術人員,才是這座舞臺的根基,才是一棵大樹的枝杈。
歌手與樂手,不過是綠葉與紅花而已。
綠葉紅花常飄零,但樹干與枝杈卻一直都在。
樓爺的面前,有一張紙,上面記載了密密麻麻的各種數據和參數,然后他問坐在身旁的谷小白:“小白,看懂了嗎?”
“還有很多不懂,電聲學我還有好多東西需要學。”谷小白認真道,“謝謝樓老師,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慢慢學,不著急。”樓爺笑著拍拍谷小白的肩膀。
學太快了,我們不就沒飯吃了嗎。
付函無奈嘆息,排練后半段,舞美燈光都弄好了,就剩下他自己在那里一遍遍磨了,其他人都用錄音糊弄。
現在終于結束了。
“走了走了!”付函伸懶腰,“回去休息一下,養精蓄銳,然后明天嚇死他們!”
“走,我送你們出去。”樓爺真撒手不管,把現場交給自己的副手了,摟著谷小白的后背,向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傳授著許多的經驗。
還一邊伸手摸著自己的尾巴根。
副手也絲毫不懼,就像樓爺說的,下一場隨便調調就行。
下一個是陳宇杰排練,他來到入口處時,就看到一群人堵在入口,還有人在抹著眼淚哭。
“好幸福,嗚嗚嗚嗚……”
“好想明天能聽一下現場!”
“你想多了,明天現場錄音,咱們可要忙了……”
“這么多人,都是來聽我排練的嗎?”陳宇杰露出了自己最帥的笑容。
(注:高端的電容麥一般都比較脆弱,而且拾音頭和后面的發射器是分開的,有接口,但也不會太容易壞。不過據說有歌手汗手太厲害,排練現場演出連續報廢了三個,調音師都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