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生可能都無從知曉的強者,可能是在潛艇里一個用耳朵聆聽大洋聲音的木訥大叔,他一輩子踏上陸地的次數,還沒你一天點奶茶的次數多。
你今生可能都無從知曉的強者,可能是在工廠角落里,默默加工一顆螺絲釘的工人阿姨,他親磨出的螺絲釘,卻比天上的星辰還要光芒璀璨。
你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但并不代表他們不強。
他們強,但他們卻依然無名。
而反過來,一個表情演萬套,卻能日賺一爽的某些人,卻可以戲子家事天下知。
為什么?
其實萬事并沒有為什么。
誰不知道名利雙收好。
可這個國家的脊梁啊,這個國家真正的守護者啊。
卻是強而無名的那些人。
雖死無悔,化身梅林的那些人。
聽到谷小白這么說,宗良功轉身,對自己身后道。
“方如剛,陳立勇,黃晨出列!”
“嘩”一聲,三個人齊步出列。
旁邊的攝影小哥,慌忙一起懟了上去,迫不及待地把三個人的臉投射在了大屏幕上。
“真帥!”
“帥哥都上交國家了!”
“為啥那么帥!嗚嗚嗚嗚,心動了!”
舞臺下,彈幕上,大家歡呼著,發射著彈幕,拼命抒發自己內心的某種情緒。
三個軍裝的小哥,各有各的帥。
但絕對也算不上讓大家看到就轉不開目光。
但此時,他們顯然是全世界最帥的人!
而這三個人,竟然還包括乘風破浪合唱團的副隊長方如剛。
乘風破浪合唱團的副隊長都要離隊了,竟然都是在這時候才有人知道。
“方如剛,陳立勇,黃晨,感謝你們的歸隊,我們很快就來!”宗良功道。
然后他啪一聲,敬了一禮。
說的是“歸隊”而不是“離隊”。
是啊,那邊還有另外一個隊伍,等著他們回去。
雖然這么說,但是舞臺上的九個漢子,還是紅了眼眶。
宗良功放下手臂,上前一步,和方如剛擁抱。
這大半年來,他們兩個人是并肩作戰的親密戰友,帶領隊伍迎戰另外一場并不輕松的戰爭。
這場戰爭面對的是他們從未面對過的對手,是自己從未踏足過的領域。
一路走來,盡管艱難,但是他們還是走過來了。
在校歌賽這個全國最強的音樂類比賽舞臺上,一路走到了現在。
和方如剛擁抱完之后,宗良功又和其他幾個人擁抱。
在舞臺上紅了眼的幾個人,簡直就是鐵漢柔情本鐵。
在校歌賽,感情不需要去渲染,不需要音樂強行烘托。
舞臺下,就已經響起了一陣陣抽泣的聲音。
校歌賽是沒有淘汰的,但卻依然會減員。
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選擇,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如一條大河,匯聚在一起,然后又各分四方。
旁邊,安哥走了過來:“恭喜你們完成了‘校歌賽’的課程,光榮提前畢業。也隨時歡迎你們回來……”安哥說到這里,都有點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一向從不怯場,也從未鎮不住場子的他,轉身向大家求助似的比了個鼓掌的手勢。
別讓我說了,我說不下去了。
現場頓時變成了掌聲的海洋。
在大家的掌聲中,乘風破浪合唱團經歷,又轉身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旁邊的其他校歌賽選手們,都走了過來,特別是男生們,你捶捶我,我拍拍你,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變成了一個擁抱。
“今天的比賽進程已經很慢了……”安哥道,“但是……隨他去吧,我們拖堂!”
“拖堂!”
“拖!拖他的天荒地老!”
“老子今天晚上不睡了,可以看他們道別到天亮。”
“多給他們點時間道別吧!真的!”
倒是乘風破浪合唱團有點不好意思了,宗良功示意安哥繼續。
安哥站了起來,道:“我們的比賽,還有最后幾名選手沒有上場,接下來哪位上場?”
他的目光掃過了其他三個隊伍,然后落在了付文耀的身上。
耀哥兒啊,不是哥們不想要幫你,但是幫不了啊!
而且,這首《無名者》之后,誰敢說自己有名!
再說了,這就剩下你們幾個人了,你再躲,那不是顯得太軟弱嗎?
然后就看到付文耀“嘩”一聲站了起來,站到了舞臺中間。
“非白即黑”的隊友們,也跟著他來到了舞臺中央。
他們一個個臉上帶著的,除了因為之前《無名者》和現實中真正無名勇者的震撼,還帶著一絲絲的慶幸。
付文耀心中已經唱起歌來了。
萬萬沒想到,都已經深陷絕境了,我還能活!
因為,他的這首歌,寫的是送別!
送別!
還有什么時間,比現在唱一首“送別”的歌更合適的嗎?
“將竹木一生削下
編成車蓋一路陪他
竹子割破手指
流血的卻是我的心啊……”
付文耀并沒有和其他許多人選擇的一樣,選擇古體詩或者古代詩詞類,而是在曲上下功夫。
因為他知道,像谷小白者死。
在谷小白的賽道上,他永遠也沒辦法比得過谷小白。他必須想辦法開辟另外一條道路。
這首歌寫的是,一個竹匠,制作一輛馬車送人遠行,一邊努力工作,卻又一邊猶豫糾結,不想讓自己送行的人離開。
他一邊制作車輪、車轅、車軾等部位,一邊期盼著這輛車永遠不要做好。
但終究,這輛車還是準備好了。
被送行的人,看著車上那斑斑血跡,竹匠卻說,今年雨水多,斑竹的顏色格外顯眼……
雖然沒有采用古體詩,但是因為付文耀的曲子編排極好,而且擁有當前舞臺上,最強的伴奏團隊,所以這首歌的感染力極強。
不然也不會把這首歌當作殺手锏,想要阻擊谷小白的奇兵。
那其中蘊藏的復雜感情,讓人揪心而難以言喻。
毫無疑問,一首典型的中國風歌曲。
而此時,這首歌出現在舞臺上,無比的應景。
可是這首歌,卻成了《無名者》的陪襯,情緒上的延續。
當全場一起唱起了這首《竹車》的副歌時,付文耀卻知道,自己輸了。
輸得徹底。
但也輸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