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夜也已經深了。
金融城一棟寫字樓的十九層，依然人員匆忙。
寫字樓里，暖氣開得很足，許多人的額頭已經微微冒汗。
在玻璃隔斷隔開的靠內的位置，十多名操盤手，正在忙碌著。
正如金融行業一樣，博彩業也有操盤手。
特別是在開了走地盤的情況下，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重新開一個賭局，隨時調整匯率，給人們以“我可能會贏”或者“我能夠翻盤”的希望。
作為一名博彩業的操盤手，他們要實時關注賽場上的變化，結合一些調查人員調查到的內部消息，根據分析師的分析，以及自己的直覺，隨時調整賠率。
而對校歌賽這種賽制來說，幾乎每一首歌都能開一個新的賭局，加上一些熱門賭局的周邊盤，其復雜程度，足以讓人頭大如斗。
好在，現在有著非常現代的程序乃至AI能夠幫忙減輕決策的消耗，讓他們的工作輕松了許多。
此時，操盤手們各自盯著自己跟蹤的賠率，連續五六個小時的演出，已經接近尾聲。
但是每個人的心中都像是壓著一塊巨石。
雖然大多數的賭局都是有輸有贏，但是總體來說，目前威廉希爾可能要迎來近幾年最大的虧損。
而在旁邊的另外一個隔間里，分析師杜爾斯·鄧肯和總裁助理崔妮·崔西，都默默看著大屏幕上的演出直播。
演出已經結束了，兩個人卻依然久久不語。
直到有人敲響了房門，他們才猛然一個激靈，從剛才演出的震撼之中清醒過來。
然后兩個人對望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工作中，被一場演出吸引？
他們已經習慣了用冷漠無情的目光，解構精彩激烈的比賽。
可這一次，他們破功了。
“杜，演出已經結束了，我們還要調整賠率嗎？”進來的是一名資深的操盤手。
調整賠率？
作為公司的首席分析師，杜爾斯·鄧肯有責任在這個時候給出調整意見，甚至給出具體的賠率建議。
但是現在他卻是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發展。
剛才的這場表演，又是勢均力敵的一場。
谷小白他……還會贏嗎？
兩邊的演出為什么都那么好，這讓他如何判斷？
難道繼續相信自己搜集到的數據，繼續相信數字？
可之前的幾次，數據都出錯了。
這一次，數據能拯救他嗎？
可如果不相信數據，那應該相信什么呢？
終于，杜爾斯深深吸了一口氣：“保持原來的賠率。”
谷小白他，總不能一直贏吧！
就算是從概率上講，也太低了吧！
“你確定？”資深的操盤手又問了一句。
“確定。”杜爾斯·鄧肯點頭。
操盤手去了，杜爾斯鄧肯又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大屏幕。
再過一會兒，比分就會出來了。
雖然之前操縱評委的策略失敗了，但是他們并沒有放棄。
他們緊急聯絡了一些網絡公關公司，準備影響網友的公開投票。
從投入產出比上來說，這是最不經濟的做法，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什么辦法了。
畢竟，數據可以作假，判斷可以出錯。
只有操縱比賽，才是立于不敗之地的制勝法寶。
就算是最后的時刻，他們也不想放棄。
只是……
這一招，真的能行嗎？
“該不會又是超低的差距險勝吧！”杜爾斯覺得，今天這事兒到處透著邪門。
他總有一種自己被人盯上了的感覺。
就像是被兇猛的毒蛇，盯住了咽喉。
“不會的，不會的。”杜爾斯在心中給自己打著氣，又埋頭在面前的電腦上。
他呼出的熱氣在窗戶上慢慢綻開了一道霜花。
海上龍宮，后臺。
譚偉奇正在磨拳搽掌，準備上臺。
再等十分鐘左右，這兩場挑戰結束，就是他挑戰谷小白的《believe》了。
而且，是他先上場。
雖然他用了幾乎百分百的力量來準備這場比賽，可真的要上場了，他依然覺得自己的準備不夠充分，依然有許多可以提升的地方。
但是，沒有時間了。
加油，譚偉奇，你是最棒的！
譚偉奇暗暗給自己打氣。
旁邊，跟著柴院交響樂團一起來的魯斯蘭，也在默默關注著譚偉奇。
此時他突然發現，譚偉奇竟然……有點緊張？
譚偉奇，會緊張？
他都那么強了，他為什么會緊張？
承認譚偉奇強，讓魯斯蘭非常不爽。
但他卻又不得不承認，譚偉奇不但非常強，甚至可以說是強的離譜。
曾經，魯斯蘭覺得自己不比譚偉奇差多少。
魯斯蘭作為托卡夫斯基的弟子之一，一直以來也是把譚偉奇當作假想敵的。
之前，他總覺得自己只要再努努力，就可以超越譚偉奇了。
只差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在他自覺快要超越譚偉奇的時候，譚偉奇突然回國了。
而因為譚偉奇不在俄羅斯，他的假想敵就成了和譚偉奇不對付，而且在業內頗有點“南譚北雷”意思的“冰原海妖”雷納德。
超越雷納德，基本上就是超越了譚偉奇。
至少他是這么想的。
這場歐視的初選，他就是和雷納德競爭的。
和雷納德競爭的失利，他將其歸結于人氣的差距，畢竟雷納德是出道多年的歌手。
但內心深處，他知道，自己其實不如雷納德。
就算是譚偉奇說雷納德最近疏于練習，基本功退步了，可依然比他強那么一點點。
當初譚偉奇這么說的時候，他還有點呲之以鼻。
直到他聽到了譚偉奇現場的演繹。
以及像吃小菜一樣，就那么輕松用同一首歌完虐了雷納德。
說實話，看完譚偉奇的演出，魯斯蘭是震驚的。
這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這樣的譚偉奇，竟然在害怕？
“伊戈爾，你……在緊張嗎？”
他看著譚偉奇道。
“嗯……是有點緊張……”譚偉奇絲毫不避諱。
“不至于吧，我覺得，這個谷小白他也不過如此啊，你一定能贏的！”
單純從比賽的效果上來看，精彩是精彩，但是……似乎不足以威脅到譚偉奇？
畢竟，譚偉奇之前的表演，對魯斯蘭來說，堪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譚偉奇苦笑道：“你沒發現，谷小白之前都是在玩嗎？”
魯斯蘭：“？？？？”
你把這種表演叫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