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會讓成群聚集的波蘭翼騎兵如臨大敵?
他們臉上的神色,不像是在準備給敵人迎頭痛擊,反而像是在準備接受最終的戰斗,準備一場必死的戰爭。
或許本就是如此,畢竟能夠讓他們在華沙的城堡廣場前聚集的,恐怕已經是滅國的威脅。
這證明敵人已經攻入了華沙,城墻、火炮、各種守城器械都已經失去效用,逼迫一支本應該在荒原上沖鋒廝殺的騎兵隊伍,聚集在皇宮前的廣場上,阻擊敵人。
城堡廣場上的游客們,抗議者們,甚至警察們,此時都瑟縮著,卻又疑惑著。
這是什么?
這是一場超大型的現場表演嗎?
現在出現在現場的騎士們,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某種投影,還是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是虛假的?
如果是真的,這些人到底從哪里冒出來的?
什么人有能力組織一場達到千人規模的重現表演?
如果是假的,這種現場效果,是如何做到的?
我們剛才看到的,真的是真的嗎?
從哪里開始,就是表演了呢?
這些騎兵們的出現,讓現場的觀眾們,甚至對現實都產生了一種動搖。
在城堡廣場的一側,一名攝影師,對著現場舉起了手中的攝像機。
他的前方,一名記者慢慢靠近了一名騎士。
這是一名來自波蘭電視臺tvp的記者。
tvp電視臺,是波蘭最大的公共電視臺之一,信號覆蓋整個波蘭。
而之前那位接受采訪的波蘭歷史學家奧古斯丁·烏蘇拉,就是在接受這家電視臺的采訪。
這場抗議活動,可以說是奧古斯丁·烏蘇拉的現場講解的最好注解,所以tvp派出了大量的現場記者,對這場抗議活動進行了現場直播,僅僅在城堡廣場上,他們就有七八組采訪人員。
這名記者和攝影師,就是其中之一。
而演播廳里,烏蘇拉教授激情四溢,特別讓波蘭人民提氣的布道,被突然出現的谷小白和翼騎兵們打斷了。
畢竟,是個人都會疑惑。
為什么現實中會出現那么多的翼騎兵,而且這些翼騎兵為什么還會和谷小白一起出現。
就連tvp,都糾結了半晌,要不要掐斷直播。
但終究還是在延遲了足足一分多鐘之后,把這畫面播放了出來。
于是,除了網絡上,谷小白和翼騎兵們的畫面刷屏之外,那些正在觀看電視的觀眾們,也看到了出現在城堡廣場上的翼騎兵們。
只是他們有些懵逼。
這些翼騎兵哪里來的?這不是城堡廣場嗎?我們不是在看抗議活動和專家的講解嗎?怎么突然來了這個?
演播廳里,烏蘇拉教授憤慨地怒吼:“谷小白就這么隨意進入我國的國土,這是入侵!我們的空軍呢?我們的盟友呢?為什么不阻攔他!”
旁邊,主持人有些無奈和尷尬。
谷小白隨意進出別國的領土,這算是事兒嗎?
干脆就別提了吧。
谷小白和他的飛劍,迄今為止進入過無數國家的領土,愛飛哪兒就飛哪兒。
事實證明,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在他出現之前發現他,更別說攔截了。
真要說發現,其實也是可以的,只要有人盯著天空,就能看到他在天空中飛行時留下的痕跡——足以切開云層的劇烈氣流波動,或者如影相隨的極寒風暴,以及總是伴隨而至的分開天幕蔓延向無盡遠方的白線。
但你發現了它,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谷小白也和現代世界最先進的戰機們交手過,那種效果,會讓人覺得這是代際碾壓,甚至隔代碾壓。
因為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現有的有效武器能夠瞄準他或者追上他。
久而久之,大家壓根就不提國土或者入侵的事兒了。
反復打臉自己,有意思嗎?
真沒意思。
波蘭雖然軍事力量一樣拉胯,但至少比波羅的海三國那種還要強點。
也更有自知之明一點。
主持人沒有接茬,烏蘇拉教授就更氣憤了:“讓人偽裝成我們波蘭的翼騎兵,施行這種暴行,這是真正的犯罪,是對翼騎兵形象的褻瀆,更是對我們波蘭法律的挑釁!我們的警察呢?為什么不保護我們的國民?福吉爾先生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主持人依舊尷尬,挑釁法律什么的,能夠冰封一個國家,一支全世界最強艦隊的人,法律是個事兒嗎?
咱們是不是也就不提了?
好在這個時候,格熱戈日隊長站出來面對翼騎兵們的沖鋒,成了真正的高光時刻。
恐怕格熱戈日隊長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站出來的時候,旁邊有好幾臺價值數十萬美元的廣播級攝影機,正從不同的角度對著他。
甚至有一臺就架在皇家城堡上,重達數十公斤的箱式鏡頭覆蓋了等效33mm到7020mm的焦距,可以瞬間從俯瞰整個華沙廣場,拉近到看清他瞳孔的收縮。
只是,格熱戈日隊長的高光,也只是閃亮了一會兒,畢竟他也沒辦法赤手空拳阻止被稱為“施暴者”的老布。
看那名翼騎兵對福吉爾嚴刑逼供,雖然不知道福吉爾到底說了什么,但這至少還未tvp保留了顏面。
當然,也讓他們錯過了一個大新聞。
格熱戈日隊長最終還是把福吉爾銬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烏蘇拉教授憤怒地握拳:“上帝會懲罰他們的!上帝一定會懲罰他們的!”
不然還能怎么樣呢?也就只有寄望于,上帝會懲罰谷小白了吧……
有實力啊,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的主持人,已經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谷小白來華沙,那能是好事嗎?
谷小白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學術水平多么高,他的音樂多么的好,他的影響力多么的大。
而是如果他不爽了,他可以滅你……
甚至他滅了你,還可以讓你感恩戴德,因為他高抬貴手沒把你全滅了,給你留了點薪火。
而往往大部分的人,卻會忘記這一點。
主持人其實非常擔心,谷小白突然就抬起手來,召喚一場和他沒有絲毫關系的冰雪暴,把整個華沙,乃至整個波蘭冰封。
好在,事情終究沒有向那個方向發展。
城堡廣場上沒有降下暴雪,而是起霧了。
更多的翼騎兵出現了。
一名tvp的記者,小心翼翼地接近了一名翼騎兵,他伸出手來,想要摸一摸那名翼騎兵的盔甲。
就在此時,那名翼騎兵霍然轉頭,“啪”一聲,刀鞘砸在了記者的手腕上,讓記者抱著手嗷嗷叫了起來。
記者的叫聲,讓附近的幾名翼騎兵回過頭來。
其中一名翼騎兵策馬過來,甚至拔出了刀來。
記者嚇得轉身就跑,可他能跑,旁邊那架著廣播級攝影機的攝像師跑不了啊,這設備上百公斤重,他總不能扛著走。
可如果設備丟這里……把他賣了也賠不起啊!
但是不跑不行了……
“刷”一聲,攝影師也跑了,失去操縱的攝影機仰起來,拍攝到了那翼騎兵胸口的徽標。
白鷹與白馬,這是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的標志。
懟胸拍攝的畫面清晰而銳利。
下一秒,價值幾十萬美金的設備,被那名翼騎兵一刀砍倒。
敵人還沒有來,先陣亡了一臺幾十萬美金的設備。
tvp的人心中只有痛。
導播人員在通訊頻道里下令:“各機位盡量不要接觸和激怒對方,近距離的請盡快撤離,高處的機位再堅守一下……”
實在是這個畫面,如果就這么不拍,那就太可惜了。
就在此時,若有若無的音樂聲響起來。
音樂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覆蓋了整個廣場。
天空中谷小白已經閉上了眼睛。
在起霧的時候,系統就彈出了提示:“特殊場景‘華沙陷落’觸發,是否進入歷史場景?”
谷小白眉頭一皺,他現在不想進入什么場景,畢竟他還在華沙的上空。
然后系統再次提示:“完成場景獎勵‘不息的魂靈’絲弦(史詩級)。”
咦?獎勵絲弦嗎?
谷小白頓時感興趣了。
這個絲弦,真的是很好用。
雖然谷小白最強的金手指應該是在明代可以召喚出來的鐘鼓之琴,但是這絲弦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在任何時代召喚出來,配上任何的弦類樂器,可以說是可以在任何時代開的掛。
現在谷小白只有一根,用起來一點也不爽。
更別說,這絲弦本身的音色和結構都極具特色,很值得研究一番。
“進入。”谷小白閉上了眼睛,他的意識,被拉入到了三百年前。
一路征戰的谷小白,終于抵達了華沙,進入了華沙城,來到了皇家城堡之前。
而三百年前的場景,又被“歷史的迷霧”,投影到了現代。
嚴陣以待的翼騎兵們,所等待的敵人,終于出現了。
在華沙廣場的邊緣,舊城區的街道上,慢慢浮現了一支騎兵。
“咦……這不是剛才那紅馬的騎士?”最先浮現的,正是老布。
然后他的身后,翼騎兵們一一浮現。
一支百人的翼騎兵隊伍,竟然是這上千人的翼騎兵,所等待的對手嗎?
這一次,難道是翼騎兵的內戰?
這些翼騎兵的身邊,又有一匹黑馬浮現了出來。
老馮和他的部屬們,也慢慢浮現。
很快,一支接近200人的軍隊出現,這是一支聯合軍隊,以波蘭翼騎兵為主,夾雜著容克騎士、哥薩克騎兵,以及一些黑騎士、龍騎兵。
他們身上的徽標各種各樣,看起來像是一支雜牌軍,但是他們行進的動作和彼此之間的配合,卻又紀律嚴明,格外同步。
在隊伍的最前面,又有一個身影慢慢浮現出來。
一名少年,身背二胡,腰懸長劍,無甲無胄,騎在一匹格外神俊的白馬身上。
白馬的胸前一側掛著弓箭,另外一側,卻插著三把樣式各不相同的燧發槍。
這少年而谷小白極為相似,卻又不同的面容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一剎那,屏幕前的人呼吸都為之一滯。
這個時候,正在進行直播的主持人沒有忘記咨詢一下烏蘇拉教授。
“這些人有一部分是翼騎兵,但其他人應該是普魯士的貴族和哥薩克騎兵,以及流浪的傭兵、騎士……為首的那個少年,和谷小白很像,也多次出現在谷小白的mv里,但是……”
這一刻,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就是歐洲史上的幽靈,今夜白。
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處,也沒有人知道他最終去往了何方。
他的存在,被歷史所掩蓋,卻終于再次浮出了水面。
“烏蘇拉教授,我之前曾經聽說過,一名和谷小白神似的東方年輕人,出現在許多300年前的歐洲畫作上,但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主持人頓了一頓,“會不會,這就是那個人?”
“你說,谷小白借用了這個和自己神似的歷史人物?有可能,但是他是否真實存在,目前還存疑……”
“不,我說谷小白他會不會,真的是在還原歷史?”主持人問道。
“不,我非常確信,谷小白所還原的所謂歷史,完全是憑空捏造的。”事到如今,烏蘇拉教授已經騎虎難下了,只能繼續嘴硬下去。
否則那位紐爾維斯大學的教授,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但他萬萬沒想到,捏造歷史和還原歷史,對谷小白來說,是同一個操作。
遇到掛逼,那真是誰遇到誰倒霉。
出現在廣場邊緣的聯合騎兵隊伍停下。
“我的主人,給了你們一個選擇。”老馮騎馬上前,到了戰場的中央,大聲喊話:“尊重,還是憐憫。”
對方沉默了片刻,有一個人來到陣前。
“我們選擇尊重。”
老馮嘆了口氣。
為什么每個人都會選擇尊重?
這一刻老馮卻不知道,對對方的選擇,該尊重還是該無奈。
“選擇你的對手吧,我,還是他。”老馮伸手指向了身后,在翼騎兵們前列的老布。
對方的首領目光掃過了全場。
其實他很想帥氣地說,你們全上吧。
但是……已經背水一戰的他們,沒有這種資格。
“如果一定要直面生死,那么我希望能夠手刃我們中的叛徒。”翼騎兵首領抽刀指向了老布。
老馮搖了搖頭,似乎在惋惜對方的選擇。
然后他轉身回到了谷小白的身邊,對老布道:“交給你了。”
不過選誰也沒差。
大家都是陪著小白沖鋒的背景板。
“嗡”一聲,琴弦震動。
谷小白的背后,二胡無名上那幽藍色的琴弦,無風自動。
一首澎湃的樂曲響起。
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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