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公帶著后土來到泰山,玄明得知父親到來,急忙帶著一些泰山支脈的屬神前來拜見。
東王公道:“為父帶后土祖巫來泰山,是為了尋找陰界,也需要你的幫助。”
玄明道:“孩兒遵命。只是要如何做?”
東王公道:“泰山是陰界連通洪荒大地的入口,你是泰山之主,對入口掌有先天權柄。待為父和后土道友確定陰界的具體位置后,你將通道開辟出來,讓我們進去。”
玄明遲疑道:“父親說陰界通道在泰山,可孩兒這么多年來,卻從未感知到,不知如何開辟?”
“你不用擔心,此前陰界未到出世的時機,你自然感知不到。等我溝通陰界法禁之后,以時空之力為軸,大門就會顯現出來。”
東王公交代了一句,祭出景陽鐘,輕輕叩動,隨著清越的鐘聲一聲聲想起,玄妙莫測的時空之力也緩緩散發出來。
“道友,你以土之法則敲響此鐘,將力量融入時空之力中。”
后土點點頭,舉起右手,輕輕拍打著神鐘,隨著指尖上的土之法則流轉而出,隨著神鐘之力開始溢散到虛空之中。
東王公雙目微閉,以超絕的道行感知著冥冥中和景陽鐘遙相呼應的兩處莫名之地。
這兩處一方一處在清靈圣潔的天穹之上,一處在厚重幽暗的地下陰暗處,分別代表著天界和陰界。
東王公將神識無盡延伸,霎時間穿過重重阻隔,降臨一處廣大界域之中,和天界清圣靈秀截然不同,陰界中處處充斥著陰暗的力量。
這力量也純正浩大,但跟他平日里吸收的清靈元氣大不一樣,似乎更有質感,難以吸收,元神在這里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制,這世界似乎對主修元神之道的人十分不友好。
只是東王公神識中攜帶著后土的法則之力,以及景陽鐘的時空之力,似乎又十分受到歡迎,這種既排斥又接納的感覺,十分古怪。
東王公皺皺眉,神念四處看了下,見只有恒久的幽暗與蒼茫,一眼望不到邊,當下也不耽擱,喝道:“玄明,開門。”
玄明默默感知一下,果然發現虛空中隨著一道貫穿未知之地的時空力量,有一處幽深的門戶在冥冥中顯現。
他以泰山之主的權柄接觸過去,頓時將那門戶納入掌控之中,心念一動,一道黑黝黝的巨大時空隧道出現在泰山深處。
“你在外面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去。”
“是。”玄明躬身領命。
后土和東王公對視一眼,雙雙進入漆黑通道之中,一陣恍惚間,再出現時已經腳踏實地,出現在陰界之中。
后土一進入陰界,頓時感覺如魚歸大海,身心清爽暢快不已,土之法則勃然而發,似乎每時每刻都在進步。
只是片刻之后,隨著周圍越來越濃郁的幽暗元氣,仿佛冥冥中又一股浩大不可測的意志降臨,不知不覺間將她帶入恍惚之中。
她的表情卻很奇怪,似乎進入某種頓悟之中一般。東王公一眼看過去,便是一驚,發現后土身上似乎罩上了一層迷霧,陡然間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這種力量……,似乎是天道,卻又不像。”
東王公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仔細感知著后土身上籠罩的莫名力量,感覺到這力量既熟悉又陌生,似乎和鴻鈞老祖合道后的氣息十分相似,但細微處卻又大為不同。一者清靈高邈淡漠,一者深沉厚重博大。
東王公心中一動,細細體悟著這種力量,感覺自己似乎觸及到洪荒世界更深層次的奧妙,只是限于修為與眼界,又有些霧中觀花,許多問題仍想不明白。
他也不著急,后土入陰界之后,有著什么樣的命運,根據前世的記憶,他大概也能猜測一些。
雖然如今世界變得和他記憶中越來越不一樣了,但一些大的方向還是有可能繼續發生的。
過了許久之后,后土身上那股玄妙的氣息消失不見,再次恢復成東王公熟悉的人。
她睜開眼眸,神色怔楞,表情異常復雜,看了東王公一眼,不知不覺間,竟滴下兩滴淚水。
“道友,這是何故?”東王公猜到她可能于冥冥中領悟到化輪回的宿命,但還是故作不知的問道。
后土淡淡道;“剛才莫名其妙的感知到了一些信息,這陰界的確對我巫族很重要,有了它,我族才能避免被滅族的命運。”
東王公道:“如此道友應該高興才對,為何傷心呢?”
后土道:“我感覺到巫族將不復存在,我以后或許再也看不到兄弟姐妹們了。”
東王公安慰道:“道友放心吧,就算巫族敗給妖族,我也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后土聞言,雙目微垂,低沉道:“你救不了我。為了保留我巫族的最后一絲血脈,我將以自身法則和祖巫之體引陰界正式出世,并成為溝通大地和洪荒生靈的橋梁。”
東王公道:“這也是你適才預感到的?”
后土道:“這是我的宿命。以祖巫之體,引動由大地濁氣形成的陰界本源。然后我將身死道消。”
東王公沉默片刻,緩緩道:“你這是要犧牲自己?其實你也可以不這么做。”
后土道:“巫妖大戰,妖族有那尊星辰法相,足可抗衡我族盤古真身。他們還有洪荒世界唯一的天道圣人,圣人之下皆螻蟻,我族無法抵抗,此戰必敗無疑。”
“就算我出去也改變不了什么,所以我要承接大地意志,化身輪回,為孤苦無依的靈魂找到歸宿,既積累功德氣運,也為我族獲取一塊庇護之地。”
東王公道:“非如此不可么?星辰法相我可以幫你們對付。”
后土黯然一嘆,苦笑道:“就算你可以對付星辰法相,但女媧這尊天道圣人也會出手,當世并無第二人是她對手,如此反倒連累了你。”
東王公道:“但我可以保護你不受傷害。”
后土露出一絲笑容,眼中有異彩閃過,柔聲道:“謝謝你,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也沒什么。但我有自己的族群,有兄弟姐妹,如果我怕死茍活,他們就會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