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六樓走廊的窗戶照在了濃眉大眼的卓非臉上。
他的義憤填膺，他的慷慨激昂，并沒在張小劍這里激起一絲浪花。
甚至張小劍還回了一句：“關我屁事？”
于是卓非的臉上開始出現痛苦、掙扎與迷惘。
這是人之常情，張小劍雖然并不知道卓非從幾歲習武一直練到了如今這么大個子，但看著他的表情也能發現他是真的難受。
他之所以難受無非原因有二，一是因為自己多年以來崇敬的前輩高人被一一擊敗，這粉碎了他對這些前輩高人的崇敬。
二是，多年沉浸在武術圈子中，怕是很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集體主義榮譽感...。
眼看這孩子眼淚都快擠出來，張小劍心里一軟，無奈道：“不是，弟弟，我去也打不過啊。”
卓非聽到張小劍話語中的柔軟，忽覺自己前來邀請眼前這位師兄出山有望，立刻道：“師兄你在這段視頻中的表現已經非常強大...。”
沒等他繼續說，張小劍連忙抬手阻止：“我強個屁，我一普通人就算會點武術，怎么和專業拳擊手打？你是不是傻？”
卓非：“師兄，我們中華武術博大精深，怎么能妄自菲薄...”
張小劍再次打斷：“別帶高帽子，你知不知道那些你口中所謂的前輩大師為什么輸？”
卓非緊蹙眉頭，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所謂的真實答案。
張小劍實在不愿意讓他繼續纏著自己，他覺得說破無毒：“就你們那些前輩高人，估計這些年都忙著開武館賺錢，教徒弟如何練好廣播體操，能強身健體的確不假，但要真到擂臺上，肯定是輸。”
將武術比喻成廣播體操，卓非一下子臉就漲紅了。
張小劍也并不在乎。
看著卓非攥緊拳頭，張小劍繼續道：“人家專業拳擊手，每天都做什么？人家需要保持多少種高強度的訓練？練速度，練反應，通過各種專業的現代儀器觀察自己的身體。”
“就別說你口中的那些老頭，你估計真把這些什么宗門的開山祖師挖出來，也打不過現代科學機制培養出，專門為搏擊而生的專業運動員。”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張小劍一擺手：“行，說到這，你自己悟去，我還有事，別纏著我。”
“師兄....”
張小劍一轉頭，最后道：“反正你記住，在絕對的速度，力量，反應下，任何的套路，架子都白費，你要真想為武術正名，別找我，自己找點專業人士去練去。”
話畢，他推開616的病房大門，然后隨手將門關上，反鎖，臨了還聽了聽，沒聽到腳步聲，這證明這小子還沒走...
煩躁，怎么打個架還能把武術協會的人引來？
而且還是這么粘人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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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高青松和白楊看著鬼鬼祟祟的張小劍不明所以。
白楊問道：“嘛呢？外面誰呀？”
張小劍轉身，將二姨帶給兩人的早飯放在桌上：“沒事，你倆怎么樣，什么時候舍得離開醫院，外面的花花世界還等著咱哥三去瀟灑呢！”
“怎么著，今天不去唱歌了？是不是老史實在受不了你，給多錢也不干了？”高青松笑問著。
“放屁，老子現在在歌聲酒吧那是頭一號人物，每每上臺都會得到熱烈的掌聲與歡呼。”
高青松笑問道：“你是不是天天自掏腰包每桌送酒？”
張小劍老臉一紅：“你怎么知道？說，你是不是有臥底！”
高青松搖頭：“自打決定不混這圈子了，除了幾個酒吧老板，其他的人和群都在微信里刪了個精光，你那兩下子能得到掌聲和歡呼，肯定是砸錢，白楊用后腳跟想都能想明白。”
白楊打開盒飯，先聞了聞，然后美美的一邊吃，一邊含糊道：“別侮辱我后腳跟。”
張小劍：“……，行，咱哥三友誼今天就到此為止，我張小劍自此...”
說著，張小劍發現高青松也打開了飯盒，一邊含笑一邊咀嚼，絲毫沒把自己當回事。
他不由得問了聲：“咋不攔我一句？”
白楊放下飯勺，抿了一口水道：“我攔，我攔。”
“你倒是攔啊。”
白楊想了想：“昨晚沒事看直播，你猜我看到誰了？”
張小劍坐在床邊：“別賣關子，看著誰了？”
“你妹！”
“你妹，好好說話，不帶罵人的。”
“真你妹！”
“真你妹！”
“我說你親妹，寧雪晴！”
張小劍：“…………，我妹，直播？”
“是的，直播，你妹。”
張小劍一抬手：“等一下，我緩緩。”
“你慢慢緩。”
白楊拿起筷子，夾起了高青松飯盒里的鹵蛋：“別說，丫頭出落的越來越漂亮了。”
張小劍：“不是，她直播，她會啥呀，她能直播啥？”
白楊道：“的確不會啥...所以直播嘮嗑。”
張小劍又問道：“你確定是我妹？”
“廢話，我是看著她長大的，我還能認錯了？”
張小劍撓了撓頭：“不對啊，上次不關機報平安的時候，是和我說在干二手房啊，怎么去做直播了，完了，完了。“
一邊說，張小劍的聲音一邊抖。
他的腦海里出現了無數種狗血情節。
高青松悠閑道：“小劍，這年頭做個直播不很正常，你完什么完？”
張小劍怒目一瞪：“你有親妹嗎。”
“沒。”
“沒就閉嘴，你懂個屁啊。”
張小劍站了起來，在屋里一邊急步繞圈，一邊拿起手機撥通電話。
可無論怎么撥，都是那句毫無感情，卻假裝有那么點感情的：“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白楊能理解張小劍的心情，所以昨兒他看直播時發現了寧雪晴也沒在第一時間告訴張小劍，就怕張小劍大半夜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況且直播中的寧雪晴狀態很好，肯定沒什么事兒。
白楊道：“別著急，她直播間我收藏了，估計下午就會開播，一會你就能聯系上她了，你先坐下冷靜冷靜。”
張小劍一聽也是，一屁股坐在病床上：“也對，那丫頭機靈著呢，哎，對，你看沒看她粉絲榜啊，榜一是誰呀？”
“問這個做什么？”
“白楊你這個白嫖黨，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古榜一睡主播，你看沒看她什么時候開始直播的，看沒看....”
白楊被問的有點懵，直接手機甩給了張小劍：“自己滾一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