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沒能成為控偶師,但巖山鎮男女老少對朱有塵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觀,只是朱有塵對此沒什么感覺,對他來說,別人的眼光從來不會影響到他。
也只有楊剪的離去,能讓他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觸動。
回到家中,朱有塵便很快恢復到了往日的狀態,同時也很快聽到了屋內老爹急切的呼喊聲:“臭小子,趕緊給我滾進來,告訴老子,今天測試的結果怎么樣?!”
朱有塵默默走進屋內,便看到老爹正掙扎著想要從床榻上起來。
朱有塵見狀,趕忙上前攙扶,“郎中都說了,您現在不能下床,快躺下。”
“躺下?老子都眼巴巴等一天了,哪還有心思躺下?”朱一刀吹胡子瞪眼道:“快說,測試結果究竟怎么樣了。”
朱有塵面無表情的將今天發生的時間講了一遍,本以為老爹得知自己的情況后會很失望,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老爹得知他可以成為控偶師的時候,卻激動的老淚縱橫。
“哈哈哈……好好好……咳咳……”老爹一時激動,差點沒喘上氣來,好在朱有塵及時拍其后背,才讓他緩過勁來。
“控偶師大人們都說了,我這種情況,最多修煉到二引境界,成不了真正的控偶師。”朱有塵平靜訴說,對自己的情況沒有絲毫的不甘。
朱一刀雖然不知道二引控偶師是什么,但他并不在乎這些,“你懂個屁!再爛的控偶師,那也是控偶師,不比你在這兒殺豬強?你小子現在就把家里值錢的東西找出來,趕緊的!”
“干嘛?”朱有塵一頭霧水道。
“給你準備些盤纏,盡早去蘭心城,你是能成為控偶師的人,只有去大城市才有更好的前途。”朱一刀自顧自激動道。
面對老爹興奮的樣子,朱有塵不由微微簇起了眉頭:“我不去。”
“什么?!翅膀硬了是吧?”朱一刀吹胡子瞪眼道:“連老子的話都不聽了?”
“……”朱有塵沉默不語,默默的將屋外提前煮好的要端到老爹面前。
朱一刀雖然一身臭脾氣,但看到眼前的藥之后,內心還是柔軟了下來,不由得自嘲苦笑起來:“爹現在的情況爹心里清楚,這一次恐怕時日無多了。”
“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您連七十歲都沒到,離壽終正寢還早著呢。”朱有塵面無表情道。
卻見朱一刀苦笑搖頭,仰頭將藥一飲而盡,“老爹這次沒跟你開玩笑,老爹這一生小顛沛流離,風餐露宿,早已積勞成疾,原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小子,好在老天有眼,在我這把老骨頭臨終之際,讓你檢測出了控偶師天賦。”
不知為何,以往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朱有塵,在老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內心卻涌現出一絲絲緊張和不安。
朱有塵怔怔的看著面前蒼老的臉龐,似乎在確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塵子,答應老爹,無論如何都不要呆在這小小的巖山鎮,你有成為控偶師的機會,大城市才是你真正該去的地方,聽到沒有?”朱一刀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
朱有塵沉默不語,像是在用沉默拒絕老爹的要求。
朱一刀見狀,一氣之下,直接吐出一口老血,咬著牙,面無血色道:“問你呢,聽到沒有?!”
“嗯。”在老爹的強烈要求下,朱有塵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下了頭。
小心翼翼的扶著老爹躺在床上,熟練的為他拭去嘴角的血漬。
也許是因為得到了朱有塵肯定的答復,朱一刀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滿意與欣慰,聲音也沒了剛才的力量,顯得有些有氣無力:“行了,你先去準備你的吧,老爹有些倦了。”
說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只是朱有塵還沒意識到,老爹這一睡便再沒醒來……
感受到老爹平穩的呼吸之后,朱有塵才小心翼翼的離開里屋,望著窗外傍晚的夕陽,空洞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許迷茫,以及那一絲一塵不變的平靜。
“控偶師……控偶師……”朱有塵靜靜呢喃著,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想起堯嬋釋放出魔偶的畫面,然后便鬼使神差一般,將那本九宏決掏了出來:“成為一名控偶師真的比殺豬強嗎?”
片刻的疑惑后,朱有塵便翻開了九宏決的第一頁。
然后便如蹣跚學步一般,照著九宏決內的口訣和文字批注嘗試起來。
不知不覺間,當朱有塵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一夜的嘗試和修煉,也讓他大致弄懂了所謂的控偶師修煉。
簡單來說,就是盡量讓自己放空身心,用心去感受天地間一種叫做魔力的東西,然后按照九宏決中的經脈運行軌跡,將魔力吸收到自己體內,并操控這些魔力流入自己的腦海,蘊養和沖擊自身的靈魂,然后便會形成一種叫做魂匣的東西,從而鎖住天地人三魂的根本。
擁有魂匣之后,便可控制魔力去沖刷天地人三魂,進而使天地人三魂逐漸從體內分離出來,形成所謂的魔偶。
放空身心對朱有塵來說沒有任何難度,所以朱有塵這一夜的修煉非常順暢。
當他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便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九宏決中所說的識海,而在識海中的中央,三大七小十顆光團正如魔魂燈上燈盞的排列一樣,在識海中央緩緩運行。
“看樣子,這應該就是我的三魂七魄了吧?”
正如堯嬋所說的那樣,在代表三魂的三顆大光團中,明顯有一顆要比其他兩顆小一圈。
通過堯嬋之前的解釋,朱有塵也已經知道,自己從小不會哭笑,感受不到情緒的罪魁禍首,便是這顆弱小的光團。
同時,阻礙自己成為一名真正控偶師的,也是這顆弱小的、名為人魂的光團。
甚至于,朱有塵悲慘的命運也是因為它,畢竟,如果不是他從小就不會哭不會笑的話,也不可能被當成傻子遺棄。
因此,在親眼看到那顆弱小的光團,也就是自己的人魂的時候,風浩的內心是有些復雜和好奇的。
除此之外,在三魂中心的位置,還多出了一團類似于漩渦的光暈,牢牢的將三魂牽扯在四周。
通過九宏決中的介紹和標注,朱有塵知道,這團漩渦一樣的光暈便是控偶師力量的核心——魂匣。
沒錯,經過短短一晚的修煉,朱有塵便成功凝聚出了魂匣,恐怕無論是堯嬋還是裴院長,都不會想到,朱有塵能這么快凝聚出魂匣。
只能說,他們還是低估了心無雜念對于修煉的提升有多大,畢竟對常人來說,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心無雜念的,所以也沒有人知道絕對的心無雜念,修煉起來的效率有多恐怖,而朱有塵卻可以輕松的做到這一點。
當然,朱有塵并不知道自己的修煉進度有多快,下意識的覺得其他控偶師修煉也是這么快。
“按書上所說,分離第一魔偶所需的魔力似乎并沒有多少?既然這樣,倒不如直接嘗試一下。”
想到這里,朱有塵便不再猶豫,直接開始運轉御偶術、吸收天地間的魔力,并將這些魔力源源不斷的沖刷在代表天魂的光團之上。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過后,朱有塵便明顯感覺到腦海中傳來一陣靈魂撕裂般的痛苦,緊接著,代表天魂的光團瞬間分裂開來,化作了兩顆大小相似的光團,其中一團還在被魂匣牽扯,而另一團,則如同掙脫牢籠的猛獸一般,瞬間沖破識海,從朱有塵眉心竄了出來。
隨后,那團沖出來的光團,便在朱有塵怔怔的注視下,化作一個跟他一般大小,相貌也一樣的暗紅色人影,只不過眼前這個能量體朱有塵,體型上要比朱有塵強壯很多。
與此同時,朱有塵左手拇指的指尖,也莫名包裹在一團蝌蚪般的暗紅色流光之中,伴隨著朱有塵的動作,拖出一道暗紅色的光尾。
通過指尖這團流光,朱有塵明顯能感覺到自己跟魔偶之間的緊密聯系。
“這應該是就是書中所說的魂引了吧?”
朱有塵還不太理解魂引的作用,只是隱隱感覺到魂引應該是控偶師跟魔偶之間的紐帶。
好奇之下,朱有塵下意識的想要起身上前打量一番,可在他產生這個念頭的同時,面前的魔偶竟然也跟著做出了起身的動作。
朱有塵雖然感受不到情緒,但并不傻,瞬間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隨后,朱有塵便嘗試著用意念操控魔偶,經過一番簡單的嘗試和適應之后,伴隨著指尖的魂引微光閃過,暗紅色的魔偶便走到了他的面前。
“原來如此。”朱有塵恍然點頭,然后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我的第一魔偶好像被叫做戰偶,再配合這壯碩的體型,想來也應該是擅長力量的魔偶。”
想到這里,朱有塵便不假思索的走向了一旁的破舊木桌,而暗紅色魔偶也在他的操控下,走到了桌子對面。
再然后,朱有塵便嘗試著跟自己的魔偶掰起了手腕,想要感受一下魔偶的力量究竟比人大多少。
從小殺豬的他,自認在力量上要比同齡人強很多,可當他操控魔偶開始發力的時候,右手手臂瞬間便被拍在了桌子上,然后便聽砰的一聲,老舊的木桌當場四分五裂,而朱有塵也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整支手臂就像是斷了一樣,疼的直冒汗。
這一刻,朱有塵才真正意識到控偶師的強大,同時也第一次感受到,普通人跟控偶師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許久之后,右臂才逐漸恢復知覺,朱有塵怔怔的望著眼前面無表情的暗紅色魔偶,感覺就像在照鏡子的一樣。
雖然這一次的體驗并沒有讓他對控偶師產生多大的興趣,但卻讓他認識到了魔偶的強大。
別的不說,有了這只戰偶,至少以后殺豬的時候,完全用不著幫手了,甚至都不用他親自動手,以這只魔偶的力量,一只手就能將一頭成年的肉豬死死按住,不能動彈。
“既然你這么強壯,而且又是我的第一魔偶,那今后就叫你大壯吧。”
朱有塵若有所思的端詳自己的戰偶許久,然后也不管戰偶是什么感覺,直接面無表情的給自己的第一只魔偶起了一個簡單粗暴,卻又極為貼切的昵稱。
當然,大壯這邊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反應,畢竟魔偶本身并沒有靈智和自我意識。
而朱有塵在幫大壯起好名字后,卻忽然間簇起了眉頭,疑惑著看了眼里屋的方向,“奇怪,這么大的動靜,老爹都沒被吵醒嗎?”
就這么突然一下子,朱有塵心里便涌現出一陣強烈的不安。
以往在老爹睡覺的時候,就連他剁肉聲音太大,都會招來一陣臭罵,可這一次,桌子被拍碎這么大的動靜,老爹竟然沒有絲毫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