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盯著羅伯特的后腦勺，目光閃爍。
片刻后，槍口下壓到腰部：“走吧，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外來者嗎？”
“是啊，我帶你去，只是這槍……”
“抱歉，我還不能完全信任你，希望理解。”
“好吧，那……那你小心點兒，別走火了。”
羅伯特對此沒表現出異議，舉起雙手，朝外走去。
周游跟著來到門口，看到門鎖被什么物體給刺穿，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
方才躲在大衣柜里，沒能看到惡魔的相貌和攻擊方式。
單是這穿透力，就著實可怖。
走出大門后，是木質的走廊。
墻壁上，有著一連串沾血的腳印。
朝向不一，是惡魔進屋子和離開時留下的。
像這種在墻壁上奔跑，身法還很靈活的惡魔，打起來會非常難纏。
順著樓梯下樓，走上街道。
有兩具尸體，倒在血泊中。
看身體特征，應該都是女性。
腦袋直接沒了，像是被粗暴摘取后遺棄的果蒂，鮮血流了一地。
有個女孩子蹲在尸體旁嚎啕大哭，十分傷心。
令人心寒的是，周遭都是暗中觀察，眼神冷漠的旁觀者。
對于死亡，他們似乎早已麻木。
羅伯特一邊走著，一邊解釋道：
“伯爵會不定時跟手下前來狩獵，死亡人數會在一周內補齊，保持五十人的固定數量。”
周游嗯了一聲，打探著必要的情報：
“你知道帕克伯爵有幾個手下嗎，實力如何？”
羅伯特前行數米，忽而腳步一頓。
他回過頭來，面色嚴肅：
“一個叫J，一個叫D，實力很強。任意一個，都能殺了我們所有人。”
如果只有兩個手下，那遠處狙殺契約者后裔的難度不大。
周游沉吟片刻，再次問道：“你見過帕克伯爵嗎，它長什么樣子？”
“惡魔的貴族很好認的，都帶了面具。”
羅伯特說完后，側著身子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到了，請。”
紅磚白漆圓錐頂，是小鎮廣場中央的鐘樓。
之前當當當的聲響，就是從這兒發出的。
周游時刻保持警惕，環顧四周，并未看到伏兵：
“你先進去。”
羅伯特聳肩，邁步走了進去。
兩人來到鐘樓頂層，這里空間狹小，擺放著很多雜物。
羅伯特挪開某個展架，露出后面藏著的鐵門。
他蹲下身子，極有節奏的輕輕敲打。
噠……噠噠……噠噠噠……噠。
聽起來像是摩斯密碼，但頻率不對。
這場面，跟諜戰劇里地下會晤一樣。
只消再加一句‘天王蓋地虎，什么什么王母’之類的接頭暗號，就有那種時代韻味了。
少傾，鐵門打開。
“請進。”
見羅伯特走進去，周游緊隨其后。
屋內的空間不大，有三十余平米。
墻角堆砌著橫七豎八的顯示器，很是扎眼。
除了他和羅伯特以外，屋內還有三個人。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光頭男人，正背向他在鍵盤上敲打。
右側一位戴著白色頭巾的青年，雙手抱臂。
還有一位穿著皮夾克，中性風十足的女人。
羅伯特主動走向光頭男，說道：
“伊萬，這是新的外來者。”
光頭聞言，立馬挪動輪椅，轉過身來。
他的臉上有兩道傷疤，看起來格外猙獰。
面對審視意味的目光，周游后退一步，跟他們拉開足夠的安全距離。
“別怕，朋友。”伊萬盡量露出和善的笑容：“你是從斯加德避難所來的吧？”
周游眼神微動，腦海中閃過數個念頭。
“你那桿輕型狙，我以前常用。”
伊萬仰頭看向右上方，似在回憶：
“幾年前，我們從農場逃出來，在斯加德避難所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
見外來者對這些話題好像沒興趣，他及時打住，又換了一個話題：
“你是多久到避難所的呢？”
“一個月前。”
伊萬頷首，歪著頭試探性地問道：“波波還好嗎？”
波波是誰？
大波浪嗎？
周游很快想到舊臥室的那具尸體，搖了搖頭：
“在我到之前，就自殺了。”
“哦。”
伊萬頓了頓，扶著額頭，眼神有些暗淡。
或許，他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根據羅伯特的說法，當初來的八個外來者，只剩伊萬一個。
再加上避難所的尸體，可以推測出一個完整的事件脈絡。
伊萬一行，本來有九個人。
八個人來城鎮搜索，一個人坐鎮避難所。
期間發生了某些事故，令七人相繼殞命。
唯一茍活的伊萬，腿應該是廢了，無法翻出高墻。
沒有任何同伴消息的波波，一個人在避難所里生活。
最終，實在忍受不了孤獨，吞槍自盡。
故友離別，是個噩耗。
伊萬再次抬起頭時，眼眶里有些濕潤。
他看向門口警惕的年輕人，問道：“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嗎？”
周游時刻留意屋內人的舉動，回應道：“你說。”
“我都這樣，沒什么活路了。”
伊萬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屋內的三個人：
“但是他們還年輕，不該死在這里。我想請你幫忙，救他們出去。”
周游思慮片刻，給出了答案：“抱歉，我拒絕。”
他把特級農場里的孩子救出，已經鬧出很大動靜，得罪了一位公爵。
現在要是把狩獵場的人救走，等于又得罪一位伯爵。
兩個惡魔高層聯手搜捕，可不是鬧著玩的。
周游考慮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在城鎮里見到的，都是十二歲以上。
他們應該是高級農場出貨，被帕克伯爵扣押，偷偷運來的孩子。
特級農場十人，加上小鎮五十人，共計六十人。
日常耗損的食物，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斯加德避難所留下來的罐頭和食物庫存，最多堅持一個月。
那么，問題來了。
一個月以后，從哪兒獲取食物？
種植肯定無望，蔬菜大棚的菜要好幾個月才能收成。
難道去森林，跟那些惡魔們搶奪？
斯加德避難所能夠承載的人數有限，六十人絕對超過了負荷。
再加上，特級農場的十個孩子，無論是人數還是年齡都處于劣勢。
要是爆發食物危機，雙方內哄打起來，必定損失慘重。
輕則趕出避難所，重則橫死荒野。
周游跟孩子們，相處了一個月有余。
對艾瑪等人的觀感一般，唯獨欣賞諾曼。
這種救一批人卻害死另一批人的行為，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讓你很為難。”
伊萬的光頭，在燈光下有些锃亮：
“你要是愿意幫忙，我可以告訴你通往人界的通道在哪兒。”
周游聞言，瞳孔微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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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的光頭，在燈光下有些锃亮。
“只要你投推薦票，伊超越就會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