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長劍緩緩融化，最終將魔神包成了一個球。
洛靈君看著長劍消失，臉色有些黯然。
陸宇提起了十分的小心，警惕著洛靈君發難。
洛靈君沒去理會陸宇，只是抬頭看向天空，今夜無月。
狂風依舊在呼嘯，怪物和骷髏的戰斗還沒有停止。
洛靈君看向那戰場，又將目光轉移到洛靈身上：“我們繼續！”
……
陸宇愣住了。
魔神都已經干掉了，你們還要分出個生死？至于嗎？
“你想要煉化洛靈，無非是想變強。事實上，變強的方法不止這一種，末法時代結束了，未來資源豐富得很，你們沒必要分出生死。”
陸宇站了出來，決心調停，“洛靈的力量已經不剩多少，就算煉化了她，你也恢復不了多少實力。不如我們聯手，掃蕩陰鬼特異點，這方法既安全又有效率。”
陸宇將洛靈護在身后，用行動作出了表示。
如果洛靈君還是死揪著洛靈不放，那他不會坐視不理。
他就算打不過洛靈君，調集陽神的力量，逃出去還是有把握的。
是冒著得罪房東的危險固執己見，還是大家罷手言和，陸宇相信洛靈君會作出理智的判斷的。
但是，洛靈君緩緩搖了搖頭：“你不懂，我們的戰斗必須進行下去，否則我們兩個沒人能夠離開。”
“鑰匙只有一個，能夠跟著你離開。剩下的那個，必須獲得‘洛靈君’這個身份，才有可能生存下去。”
這么說著，洛靈君突然露出一絲微笑：“對了，不如讓你選擇，你選誰當鑰匙？”
洛靈似乎想要說什么，但被洛靈君一瞪，頓時不敢出聲了。
陸宇眉頭緊鎖，這句話里似乎有些陷阱。
“我是曾經的洛靈君，我度化過千萬陰鬼，我斬殺了無數罪業，我的戰斗技巧是你無法想象的。我是末法時代最后一位封神者，也是華夏大陸最后一位山河之靈，我的天資也遠非你能夠揣測。”
洛靈君的聲音帶著誘惑，“只要選中我，我就能成為鑰匙，跟著你離開這里。你只能帶走一個，而我，絕對是對你幫助最大的那個。”
陸宇看向洛靈：“成為鑰匙需要付出什么？”
“付出力量，獲得自由。我會成為類似守護靈的存在。”
洛靈還沒開口，洛靈君倒是搶答了，“你無需擔心，成為鑰匙后，我不會對你不利。你越強，我就越強，我會一心一意輔助你修行，甚至……雙修也不是不行哦~”
陸宇沒理會她，仍然看向了洛靈。
但洛靈也點了點頭，表示對方沒有說謊。
她臉上有些黯然。
的確，無論從任何角度，對方都是十分適合的人選。
陸宇沉思片刻：“你的確很不錯……不過我選洛靈。我沒辦法信任你。”
如果以后身邊有這么位一心想著逆天的姐姐，那陸宇啥事都別干了，整天盯著她吧。
況且，洛靈君的條件，陸宇其實并不感興趣。
她和洛靈的差距，只有戰斗經驗和陰謀詭計。
戰斗經驗這方面，倆人出去力量清零，實際上初期是幫不上忙的。
陰謀詭計……說實話，陸宇有點怕洛靈君。
這女人真的邪性，從開頭就把自己玩弄得團團轉，他實在不放心身邊跟著這么個定時炸彈。
還是眼不見心不煩，拜拜了您吶。
陸宇下了決定，洛靈立刻高興地抱住了他。
她真的害怕陸宇把自己拋棄，對她來說，出去的唯一途徑，就是成為鑰匙。
洛靈君也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既然你這么選了，那這只魔神我就不客氣了。洛靈，剩下的該怎么做，你懂吧？”
陸宇突然感到一陣不妙：“等會兒，什么意思？”
“你馬上就懂了。”
二人異口同聲說道。
……………………………………
骷髏組成的大軍，和夢魘般的怪物戰斗著，廝殺著。
但是大軍雖然數量眾多，終究比不上怪物源源不絕。
陸宇和洛靈君、洛靈，三個一起，站在十方高臺的最上方，俯瞰著戰局。
“這方天地，是束縛。”
“她的束縛，她的執念，她的遺憾，她的一切。”
“她度化了千萬陰鬼，一點點看著時代演變，罪孽滋生。”
“她守護著城市，哪怕被所有人遺忘。”
“她是一位正神，一位功勛卓著的正神。”
“因此，哪怕神魂墮落為陰鬼，哪怕舊軀生出了新的靈智，她仍然給我們留下了最后的束縛。”
“如今，我們就要為她做出選擇。”
“這是，洛靈君自己的選擇。”
最后一句話，洛靈和洛靈君同時開口，聲音重合在一起，圣潔和威嚴并重。
恍惚間，陸宇似乎看到了一位執劍傲然立于洛水之上的飄搖仙女，美麗不可方物。
這一刻，世間沒有洛靈，也沒有死去的洛靈君。
這一刻，二人就是那位正神，洛水之靈，洛靈君。
陸宇明白了所謂的選擇。
這個世界，既不是洛靈的精神世界，也不是陰鬼洛靈君的精神世界。
這是屬于那位天庭正神，洛靈君的精神世界。
里面的一切，都是洛靈君的執念所化。
從她死去軀體上，生出的兩個新個體，洛靈和陰鬼洛靈君，就像同一個根須生長出的不同藤蔓。
互相纏繞，互相絞殺，爭奪著對這個世界的控制權。
她們總有一個要死去，繼承這根須的一切。
二人的爭斗，也是洛靈君自己的掙扎。
骷髏是洛靈君度化過的陰鬼，是她的功業，是她的輝煌過去。
罪孽是洛靈君的墮落和不甘，是她親手選擇的明天。
如果骷髏擊敗了罪孽，那陰鬼洛靈君徹底死去，洛靈繼承神位。
如果罪孽擊敗了骷髏，那洛靈徹底消失，陰鬼洛靈君從此獨立。
那位正神在臨死時沒有徹底選擇墮落，否則也就不會有洛靈的誕生。
她把選擇一直留到了現在。
結果是注定的。
罪孽無窮無盡，而那黑洞里的骷髏終于有了盡頭。
當最后一個骷髏被殺死，當最后一點磷火被熄滅。
天變了。
黑漆漆的夜空變得血紅，罪孽和欲念占據了整個天空。
勝利者已經決出。
洛靈君飄搖直上，宛若神明般俯瞰著大地。
她的手中，緩緩凝聚出一把血色的利刃。
——錚！
利刃鳴響，血色刃光落下，一擊抹平了城市。
這一斬，從此斷絕守護之責，正神成鬼神，無拘無束。
——錚！
又一擊，抹平了洛水。
這一斬，從此斷絕你我之分，過去如流水，一切皆空。
陸宇以為一切結束了，沒想到血色刃光再次閃過，朝著洛王墓落下。
正當陸宇以為洛靈君要殺人滅口時，刃光卻把洛王墓斬破了一半。
“這一斬，從此斷絕往日情分，愛恨葬此墳，莫近我身！”
“從此以后，世間再無洛靈君！我為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