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派駐地前,看著那巨大嶄新的縛靈印廣告牌,陸宇滿臉感慨。
現在的修行界真是與時俱進啊。
和武當派類似,靈寶派也包下了一棟公寓樓,作為門派的駐地。
陸宇要來的消息,已經通知了靈寶派。
因此,看到一團云慢悠悠地飄了過來,迎接的弟子雖然詫異,但還是盡職地在前面引路。
只是偶爾偷瞄陸宇一眼,證明心里并不平靜。
陸宇早就習慣了這種異樣眼神,悠悠然飄著,見到了一個熟人。
道問。
“喲,小伙子業績做得不錯嘛,廣告牌都打上了。”
陸宇主動打起了招呼。
道問微微笑了笑,忍不住多看了陸宇兩眼,才緩緩開口:“掌教派我來接你,他在整理一些傳承,需要一會兒時間。我先帶你去看失控的傳承法器?”
陸宇自然從善如流,跟著道問,在走廊穿行。
道問在宗派內的地位似乎不低,經常看到弟子向他問好。
不過奇妙的是,也有一部分弟子,見到道問的時候,臉上露出不屑和輕蔑。
這倒是有意思。
注意到陸宇腦袋上的“?”,道問笑了笑:“托陸院長的福,我現在是掌教真傳弟子,因此門派里有人尊敬,也有人不滿。”
“和我哪有什么關系,都是你自己的努力。過兩天抽個時間,和研究所那邊的人認識認識,他們在理論研究上遇到了大坎兒,希望能夠轉到應用研究上。這方面,你是專家。”
陸宇想起了這事,順便提了一茬。
不料道問身軀顫了顫,陸宇感知到,這個年輕人情緒有些激動。
“多謝……陸院長!”
道問聲音有些發顫,看起來有一肚子話要說。
距離盛放法器的地方,似乎還有一段距離,道問平復心情,跟陸宇講起了一個故事。
道問很早之前就是靈寶派的真傳弟子。
他天賦很高,又很努力,素來得到掌教欣賞。
然而,道問一直有些異于常人的地方。
他不喜靜修道藏,總喜歡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比如道法。
眾所周知,末法時代道法是用不出來的。
道問認為,末法時代是環境變了,導致傳承的道法無法使用。
或許可以通過一些方式,繞開環境的限制。
于是,他展開了對符篆、印訣的研究,想要從中找到新路。
掌教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有些弟子卻不滿于道問的不務正業。
這就是一條死路,絕路,道問一腦袋撲上去,不是不務正業是什么?
道問本來具有爭奪下一任掌教的潛力,可他潛心于此,也不經營勢力,逐漸地,越來越多的弟子,無法理解他。
于是,在部分別有用心之人的推動下,道問被排擠出了真傳弟子的圈子。
到最后,在長老的提議下,掌教剝奪了道問的真傳身份。
不過,掌教并沒有批評道問,從頭到尾,他的態度都很平淡。
從萬眾矚目,到萬夫所指,道問感受到了巨大的差距。
他不甘心。
他認為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甚至他對封裝簡單道法已經有了眉目。
他想要證明自己!
——上天跟他開了個玩笑。
當他費盡心機,找到了末法時代發動道法的新路時。
末法時代結束了。
不需要他的方法,大家都能釋放出一些簡單道法。
隨著能量濃度的提升,道法釋放也會越來越容易。
道問一度崩潰。
這個時候,把他逐出真傳的掌教,向他當頭棒喝。
“什么是你的道?”
什么是我的道?
道心頹喪的道問,思慮良久,臉色逐漸變得堅定。
如果這么被擊垮,我的道就不值一提。
他產生了新的靈感。
修行者終究是少數人,如果我能發明出讓普通人也可以用道法的法器,不就證明我的道是對的了嗎?
懷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道問繼續研究。
這個過程,自然少不了同輩的嘲笑。
可他甘之若飴。
他意識到自己的創造,將會給世界帶來怎樣的變化,他在心里默默許下了宏愿。
他想看到一個被自己締造出的未來。
終于,縛靈印出現了。
最開始還需要修者引導,但也將二階的使用門檻,降到了一階。
再次改進后,經過訓練的普通人也能使用。
道問邁出了從無到有的第一步。
可是他也苦于無法打開名氣,只能讓縛靈印吃灰。
好在,陸宇出現了。
沒人知道,道問看到那個訂單時,是多么欣喜。
道問了解到訂購者后,更是主動出擊,想要和陸宇合作。
他展現出自己的野心,但陸宇沒有嘲諷他,反而認真思考著可行性。
這是道問第一次嘗到認同的感覺。
陸宇宛若他的福星,當縛靈印在大兵和修行者們手中大放異彩時,就連軍部都坐不住,聯系了靈寶派,想要和靈寶派進行合作。
道問也從一片冷眼里抬起頭,挺直了胸膛。
他又成了掌教弟子。
雖然依舊有些人對他存在偏見,但大多數弟子開始理解道問。
現在,陸宇又幫他聯系了研究所進行合作,道問心里一片感慨。
自從遇到陸宇后,他的人生變得一片坦途。
“不過,掌教恢復我的真傳弟子身份時,又問了我同樣的一句話,什么是我的道,我一直有些不明白。陸院長對此有什么高見嗎?”
道問想起自己那位佛系的師父,也不由露出苦笑。
上次師父是看我喪失了道心,讓我堅定信念。
這一次又是為了什么呢?
陸宇沉思了一下,慢悠悠開口:“你為什么不問問神奇的……咳咳,為什么不問問自己呢?有些事情想得太復雜,反而會適得其反。”
道問愣了愣,臉上有些若有所思。
什么是我的道?
最開始,我是為了什么進行研究的?
是好奇,是求知,是興趣。
現在呢?
道問突然一陣悚然,不知不覺間,他的動機不再單純,他渴望著認同,渴望著證明自己,反而逐漸忽視了最開始的那份好奇心。
這固然也是一種動力,但這種動力,已經漸漸被功利性污染。
他雖然能用偉大的目標來掩飾,但終究躲不過內心的詰問。
再繼續下去,他或許能成為一個企業家,但卻不再是曾經的求道者。
道問滿臉嚴肅,向陸宇深施一禮:“多謝陸院長提醒!”
陸宇:?????
雖然不知道道問想到了什么,陸宇還是維持著表面威嚴:“嗯,想到了就好。話說我們還沒到地方嗎?”
“已經到了,就在這里。”
轉過轉角,道問將陸宇帶到一間偏僻的房間外。
房間裝著防盜門,安全措施嚴密,門口甚至還有弟子監視。
道問和負責守衛的弟子說了幾句,那弟子點點頭,打開了防盜門。
同時提醒:“小心,那東西有些邪門。”
陸宇好奇地飄了進去,迎面就看到一個黃褐色的葫蘆,正歪倒在桌子上。
那葫蘆口恰好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