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赫爾莫德的贊許,陸宇只是露出微笑:“僥幸,僥幸。”
的確是僥幸,還是僥天之幸。
克瓦希爾留下的第八奧丁之謎,是陸宇唯一能看懂一小部分的謎題。
并且,也恰好是陸宇有過一點研究的領域。
當然,對這個奧丁之謎的整體研究目的,陸宇還不太清晰。
在光屏上,第八奧丁之謎,“二十等分法”是這樣概述的。
“論以內求于己的形式,成就超脫的可能性。”
“錨定唯一之‘我’,尋求以‘諸我替己我’的存在形式,以至我思故我在,我思無所不能,我在無所不至。在‘我’之內,唯我獨尊。”
后續復述了一系列的研究方法,其中一個研究方式,陸宇恰好能看懂。
“分身之法:以具有相同思維相同靈魂的等同之我,進行無窮疊加,能否造就一個新我?”
下方還有一大堆克瓦希爾的論證,證實這個想法有其可行性,但難度太大。
這種方法對使用者的控制力要求太高,不僅僅是對身軀的控制,還有對精神,對靈魂,乃至于對思維的控制。
不要認為越是強大,控制力就越強。
恰恰相反,越是強大,控制自己的難度就越高。
就連奧丁都提出了千古未曾解決的第一謎題,該怎樣規范我們的力量。
可見,無論在什么時代,能夠完美控制自己的存在,都是鳳毛麟角的。
提出了第八謎題的克瓦希爾,也將完美控制當作這個課題的重中之重。
甚至,他的真理之門上,對應的題目,便是有關完美控制的。
陸宇解決了他的問題,于是得以打開那扇門。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陸宇都在“控制”這條路上前進著。
就算拋開者字訣和行字訣,他也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解,足以開宗立派。
當然,對他啟發最大的,還是者字訣和行字訣,這兩個蘊含著無數奧妙的神級功法。
——或許,不止是神級。
這兩種功法,像是一把鑰匙,為你打開一扇門,能夠從門后挖掘出什么,就要看個人的領悟了。
但陸宇是個不安分的家伙。
他在打開這扇門后,往更遠處看了一眼。
看到了這條路的終末。
“者字訣”,教會他控制自我。
“行字訣”,讓他的控制能力更上一層樓,精神和氣血融合,整個人化作了新的形態。
而按照這兩種功法走下去,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在元力初成的那天,陸宇借助那片刻的靈感,朝更前方追溯。
——他看到了完美。
倘若完美有形態,那便是這兩種功法的最終樣子。
無所不能,無所不包,我即是道。
看到那終極形態的剎那,陸宇先是震撼于它的美,隨后突然涌起一陣害怕。
我是道,道是我嗎?
修煉這種功法,會在潛移默化中,將人改造成完美形態,在古天庭時代,他們稱呼這種形態,為“道”。
但真的到達那種形態時,存在的是道,還是陸宇?
換一句直白點的說法,這種功法,早就被預設了一個固定完美模版。
無論你有怎樣的差異,只要能將這種功法修煉到極致,所有差異就會被抹消,變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完人”。
但陸宇很早就知道,完人非人。
他想成為的,是哪怕有些缺點的“陸宇”,不是一個沒有任何缺點,沒有任何差異的模板化完人。
因此,他立刻停止了繼續完善靈基,讓還處于雛形的法殿自我崩毀,只留下自己的“本我印記”。
行字訣和者字訣,把陸宇推到了“諸我唯一”的大門前。
但陸宇生生剎住了腳,在這個分叉路口,不肯邁出一步。
這個岔路口太過罕見,在七階的時候,就具備了超脫者的部分特征,陸宇的情況哪怕在古天庭時代,也找不到相似的。
沒有任何經驗,僅靠著自己摸索,這段時間,陸宇進退維谷,步伐艱難。
而現在,看到了克瓦希爾的猜想,那以本我為錨點,從自己出發,成就超脫的道路,陸宇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一直以來,讓他進退不得的岔路口,突然出現了一條通天大道!
一條宛若為他打造的超脫之道!
哪怕這一趟空手而歸,陸宇也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這才是我要走的路!
這才是我選擇的未來!
有路還不夠,怎么走是個問題。
克瓦希爾天縱之才,也在這條路上蹉跎了一生,被無數人惋惜。
可想而知這條路有多么難走。
陸宇如果想在最短時間內提升實力,只有接過克瓦希爾的進度,在他走過的路上邁足狂奔。
因此,陸宇哪怕知道希望渺茫,還是毅然決然選擇了克瓦希爾的真理之門。
好在,這位大佬其實對待同道的態度并不算苛刻。
只是要求開門者,進行一次“可以騙過大門的完美分身”。
這活陸宇熟啊!
他用分身騙過伏地魔,騙過末法,甚至剛剛還騙過倆神階烏鴉。
這方面的心得,陸宇覺得自己都能開一節公開課。
于是他試探性地試了一下,沒想到一次就通過了考驗。
這讓陸宇覺得赫爾莫德有些夸大其詞了。
什么叫“連奧丁都無法打開的大門”?
明明是那么放水的考驗!
“我現在能進去了嗎?是不是要完成第三個考驗?第三個考驗是什么?”
陸宇語氣急促地問道。
一想到里面遺留的各種克瓦希爾研究資料,陸宇心中就涌起了一股怎么也止不住的學習欲望。
都別攔著我,我今天就要在這學到死!
赫爾莫德點了點頭:“打開真理之門的學者,自然有進入研修的資格。但你必須證明自己有對應的實力。”
“每一扇真理之門,都有各種考核條件,如果完不成,就會被真理之門驅逐出去。”
“第三個考驗,便是在這里進修一周,完成對應的考核,證明你的研究能力。”
赫爾莫德話音剛落,陸宇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黝黝的通道里。
只剩下他的聲音在原地回蕩:“一周后見!”
赫爾莫德倒也不生氣,臉上還有些期待:“尼德霍格,就算你取走我的權限,也無法阻止金宮自己的規則。你猜,他究竟能不能讓一切亂起來?”
“不猜,滾!”
然而只換回一句冷冰冰的嚇罵。
赫爾莫德聳了聳肩,緩緩合上眼皮。
他要一直呆在這里,見證陸宇成就奇跡,或者黯然離場。